母亲和我,那些平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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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的,平凡母亲的爱一如母鸡护小鸡,出自生物本能;那又如何,天上稠密的星星亘古平凡,虽难及月亮的光华,但还不是一样熠熠生辉?
也许天下慈爱的母亲都是相似的吧,但她们又各有各的不同。 记忆中儿时的母亲有着一双灵巧勤劳的手。一双骨节粗大,不甚光滑的手。当时父亲在外工作,只有过年才能回来。母亲既要上班,又要照顾我们姐弟和年迈的奶奶,里里外外,都靠她这双手操持。家中并无农田,她便在河坡上独自开荒,种下红薯、洋芋、豌豆,一次次锄草、挑粪、浇水,收获一箩箩沉甸甸的果实,收获我们孩子气的惊喜。我们的餐桌变得相对丰盛,我们不再眼馋那些有零食的孩子。在当时家境并不宽裕的情况下,我们的生活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四溢。 小时的我是体弱多病的,一感冒就引发支气管炎、肺炎,还有顽固得令我心烦的皮肤病。为了一个个从老中医那儿讨来的偏方,母亲从田埂地头一朵一朵摘采,蒲公英、夏枯草,直至堆成门槛边一座小山;一铲一铲地寻找,芦根、茅草根,还有稀罕的冬桑叶……冬天的荒郊野外,为了能觅到稀罕药材,母亲变得无所畏惧,蜂窝、蛇蜕……那些毒蛇虫蚁出没的地方,一次次留下她的足迹。 也是这一双手,千针万线,用心缠绕,织就一件件网眼密实的毛衣,温暖了我童年一个个漫长的寒冬。 母亲得空就开始织啊织,那领口细致得看不出的线头,是母亲爱的记号;那一晚晚如豆的灯光盛开啊,开成毛衣胸口那朵风华初绽的雏菊。羞赧的小花喜悦地绽放,粘住多少小伙伴艳羡的目光! 至我少时,母亲开始变得更加温婉小心,开始留意到女儿日益成长的忧郁。女儿那水仙期的轻愁,充实了母亲独守的夜晚,也折磨了母亲一个个夏与秋…… 这些时母亲的目光是一张网啊,网内的我总想着飞翔,骑我驮诗的瘦马,奔向那魅惑的天涯。母亲结的网却有着艺术的高明,密疏有致,任我自由呼吸,我只是游荡、回来,回来、再游荡,和母亲做着残忍的游戏…… 在这康乃馨遍地的五月,我沿时光隧道走回,那些本已模糊的片段重又清晰回到眼前:初夏,焦躁的我呼吸着槐花的甜香,在母亲温暖的手掌轻抚下,安然入睡;入冬了,在母亲的软语哄劝中,闭眼咬牙,喝下那一碗碗苦涩的药汁;我发烧了,母亲一肩挑的两个箩筐里,一头是弟弟,一头是在扁担的颤悠中入睡的我…… 那些平凡的故事如同一颗颗沙砾,聚成一个小丘,永远栖居在了我的记忆里;而我已习惯母亲从不疏离的庇荫,至今依然撒娇地索取——虽然同样爱着母亲,但这种爱只似蜻蜓点水,点到即止。而母亲,迄今还在为我,为我的女儿她的孙辈继续她的慈母使命,毫无怨言……母亲这个名字,虽被我习惯地在唇间吟唱了近四十年,却从未对母亲说一声“爱你”…… 母亲啊,女儿今生有幸降落在你怀里,不管走多远,你从来都未放下过女儿;来世,我想变成天使,永远守护着你、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