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惊世 碧江金楼
佛山的朋友特意驾车邀我们前往一游。因为顺德美食在珠三角最为出名,第一天中午即带着我们去鱼庄大饱口福。在北滘碧江的小村庄里,慕名前来用餐的私家车停满了村道。饭毕,朋友说附件有一幢金楼很有名气,要不要去转转?原以为他说的是卖金银首饰的商业场所,直至他把车子开到这座带岭南特色的古建筑门口,才知道这原来是一个古迹游览区。
金楼,原名赋鹤楼,是顺德碧江苏氏望族职方第中的藏书楼,早以精美的木雕装修饮誉海内外。因晚清重臣戴鸿慈之女嫁入苏家,故有“金屋藏娇”的传说。景区由金楼、泥楼、职方第大宅、后花园、亦渔遗塾以及围墙外的慕堂苏公祠、三兴大宅等古建筑组成。这些景点近年拂尘惊世,被专家和远近游客总结出古、博、精、真四大亮点。
方圆几百米内,一座古建一个时代。这些建筑在功能上包括了街巷、祠堂、宅第、庭园、私塾、书斋;建筑风格保留着干打垒、蠓壳墙、水磨砖、镬耳山墙等特色;装饰方面,木雕、砖雕、石刻、灰塑、壁画、楹匾应有尽有,不乏每个历史时期的代表作; 明清时期广府地区的民居结构形式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活标本,数百年来顺德人从耕读文化到儒商文化再到积极吸收外来文化的轨迹,在这里历历可寻。
进门就看到“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标志。果然是深宅大院,青砖黑瓦,飞檐石刻,尽显奢豪静穆气派,依稀可以想见当时古宅主人大户人家的景象。
这是古厝的大厅,主人平常在此会客、召开家庭会议,是家族的正式活动场所,面积甚大,金字牌匾、廊柱对联、成排的座椅扶几。因为正大门封闭了,我们从后厅绕路进去的,光线有些昏暗,更显雍容庄重的气氛。
大厅侧门出来,长长的巷子连接花园和后院,青砖高墙,扶疏绿树,虽然是仲夏午后,巷子里却凉风习习,这是古人建筑布局和设计上的巧妙智慧。
岭南建筑最鲜明风格的镬耳山墙,精美的石雕、砖雕、壁画、灰塑,设置得当,图案精美,工艺精细,不愧为明清时期广府地区民居结构形式的活标本。
幽静的小巷尽头是一间私塾:亦渔遗塾。这是一座“三间两廊”与一座“明字屋”南北并排相通而成的连体建筑,里面还保存着原有的雕花木屏门、灰塑花局和墙头画。私塾以金楼的主人苏丕文的四弟苏述文的号命名的,苏述文官至中议大夫。这座书塾建于清代,属于家塾,由苏氏族人请来名师到此为族中学童及亲友的子弟上课,据说在这座私塾里走出过六位进士,更难能可贵的是,在书塾里还可见识由宣统皇帝的老师温肃以及进士周廷干等乡亲宿儒批改过的学童习作真迹等珍贵文物。
古宅地灵人杰那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穿过甬道和后庭,这座家祠之中的数十块匾额已经足以证明当年主人家是如何的人才辈出,煊赫一时,而这还只是管中窥豹而已,从斑驳砖墙以及门楣窗棂上还依稀可以看到文* 革 *时 期的破坏痕迹,这些传世之宝大概只能代表部分的荣誉。
庭院之中,银杏、龙眼、石榴、柑橘、桂花等各类观赏植物郁郁苍苍,据说假山旁边这棵柑橘已经两百多年树龄了,却依然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回廊雕窗、兰桂飘香,园林景观精致。
庭院一边这幢金碧辉煌的两层小楼,就是古建筑群中最精致的“金楼”了。其实这片古建筑群的真正名称叫“职方第”,是苏家的私宅府邸,金楼原名赋鹤楼,只是职方第中的藏书楼而已,因楼内精美绝伦的金木雕驰名远近,而俗称金楼,后来反而是金楼之名盖过了职方第了。
廊前停放着一袭猩红小轿,是清朝时期的官轿,据说当时戴家小姐就是乘坐这座轿子嫁入苏家的。楼底层门枋,由一屏宽近4米的大型博古花罩镶嵌而成 ,上面的花鸟禽兽,瓜果蝶蜂 ,无不呼之欲出,点睛可破壁;楼梯口,酸枝木门上“碧纱待月、红袖添香”八个金字,承载着多少旧时官宦文人的梦想;抬眼看,楼梯上金碧辉煌的繁复雕饰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金楼二层的雅集是整座金楼的精华所在,一入厅堂,立刻被一种卓尔不凡的金色气场所围绕,这里曾是金 楼主人接待客人、以文会友的场所。正厅前的葡萄花罩与上檐连接,融为一体,但见上面葡萄连串,藤蔓交绕,甚为逼真。上檐浮雕,有“寒岁三友”、“松鹤延年”、“兰桂腾芳”、“犀牛望月”等寓有吉祥如意的图案,有一种富丽堂皇,祥和雍肃之感。另外,天花板中 央藻井的雕刻为“云蝠灯影” ,一只只蝙蝠在灯光下金光四射,蔚为壮观。
家具、木门窗、木屏风大多是采用酸枝木所造,经过刮磨后,表面如同镜面一般光彩照人。木屏风是的双面木雕图案,更是取材于花鸟鱼虫等中国传统动植物的诗画形象,最后还要在上面贴一层金箔,一入此室,便有一种富丽堂皇却不失华贵雍容的感觉。其巧夺天工的金木作,几乎包罗了木雕艺术中的所有手法,尤为难得的是木雕全部采用中国传统题材,渗入了外来的艺术风格,以实物印证了岭南文化的发展史。相传当年慈禧的干女儿、法务大臣戴鸿慈的女儿戴佩琼,下嫁时任兵部员外郎的碧江人苏丕文。当时这座金楼还只是苏家的私人藏书阁,为了迎娶“公主”,苏家特意将其贴金改造,以作结婚之用,这才有了“金屋藏娇”的说法。
金楼内还雕刻着刘墉、王文治、宋湘、张岳崧等众多名家的珍贵墨迹,极具历史价值,楼内陈列的原套清造红木家具,也是广式古家具的代表作,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传世之宝。身临其境,更令人悠然神往于它昔日的华贵尊荣。
站在二楼露台上俯瞰庭中假山亭台,欣赏曲径回廊、兰芝金桂之幽雅景观,确是吟风弄月的绝佳场所,正如刘墉在书柜门上的题咏:“翰墨丹青事事妍,湖山佳处寄才贤。几回禅院花争发,一夜山堂月正圆”。
赋鹤楼背后就是整个金楼的后花园了,据说原来的后花园已经荒废了,现在新修的后花园面积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一潭碧水,云影徘徊,睡莲飘逸,亭亭玉立在水中 央。池边围栏摆满盆景,姿态万千。
荷塘边别具一格的蚝壳墙,这是在建造房屋时,用生蚝壳拌上黄泥、红糖等堆砌而成。彼时,阳光斜射于墙面,产生了一种金灿灿般的雕塑感。盛夏时分,触摸墙体却有一种凉丝丝的享受,据说此墙已有百年历史了,用蚝壳来盖豪宅,是因为‘蚝’与‘豪’谐音。
池边映月楼挺立,楼分两层,双层飞翼,琉璃青瓦,古色古雅。楼外墙全部饰以木雕,红为底,金为装饰,纹理细腻,对比强烈,木刻图案为花鸟虫鱼,人文典故,全部涂以金色,衬着大红之底,如红色的宣纸上描出的工笔花鸟,散发出一股堂皇的富丽之气。 门前有一黑底金联,联曰:抱薇吐翠扬天宇,月影浮光映大千。将花园景色意境拓展得无穷无尽,充分体现主人之见识哲理。
后花园中长廊亭榭、楹联壁画交相辉映,布局巧妙,搭配精心养护的众多精巧盆栽,自有中国古典园林趣味,令人流连忘返。
后花园院墙上的镌刻着大型铜铸浮雕《碧江廿四咏》。清代道光年间,苏家有子苏鹤,号二悟坡道人,作二十四咏,概括碧江当地的人文自然景观,并以此咏为线索,雕作铜壁,古色古香,此壁长23.8米,高1.5米,被誉为是碧江版的“清明上河图”, 真实地记载了100多年前碧江的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浮雕所绘景物异常丰富,酒肆旗风,古宅杨柳,小桥风月,集市茶楼,无所不有,全方位展现昔日碧江的繁华与兴盛,画中所现风景,栩栩如生,配上古雅的诗词,恢宏绝美,气势不凡,深厚的底蕴将金楼的富贵正好全方位托起,构成金楼完整的艺术长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转过长廊,墙角数株芭蕉绿意盎然,硕果累累。亭榭掩映之处,一对新人正入园来拍摄婚纱,光影交错,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