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逃离村庄【征文】
逃离村庄
杨 帆|江苏
我逃离的时候
是出于无奈
萧瑟破败的村落
寒风扫荡的原野
干涸壅滞的河流
蔫吧木讷的乡亲
坚不可摧的贫穷
逼迫我走向远方
我实在不想如父辈那样
只为果腹而憔悴一辈子
甚至我的兄弟
甚至我的晚辈
我逃离的时候
没有来得及注视摇摇欲坠的祖屋
没有来得及抚摸总被我骑乘的古槐
更没有来得及和青梅竹马说一声再见
已经眼瞎的奶奶攥着我的手说
大孙子去念书吧
娶一个不花钱买的媳妇回来
说完那乌云遮盖的眼仁流出了滚烫的泪珠
滴在我的手臂上
痛到我空荡荡的灵魂里
总是沉默的父亲站在我的身后
沉默得像块没长舌头的土疙瘩
所有的苦难
都被他埋葬在坚韧如磐石的忍耐里
犁铧般的皱纹里却潜伏着无数希望
那希望已经横亘了上千个日日夜夜
从我大哥到二哥又到我
从我无师自通地背诵唐诗
从我默默的翻看新华字典
从我突然收到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逃离的时候
就已经知道
不能去看望那些我熟悉的东西
那油渍满身的油灯
看到它我就想到我的近视
以及花去父亲整个积蓄的眼镜
那破旧的书包
里面藏着我刻骨铭心的饥饿
以及用来招呼饥饿的几根山芋干
那荒凉的田野
撒满了我童年疲惫的劳作
凋谢成一地的悲戚
田野上仿佛一年四季都刮着阴冷的风
每一次寒风吹彻
都要刺穿我身躯里的每一个细胞
孱弱的胃被冻坏了
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似乎里面的冰雪一直没有消融
我逃离的时候
一定非常匆忙
我已经记不清楚
那片曾经无比熟悉的荒凉土地的颜色
那稀稀拉拉的庄稼
真的有远方麦浪滚滚要来得兴旺和喜人吗
那两间藏着无数蟑螂和斑蝥的祖屋
真的比梦中明墙亮瓦的小洋楼要来得安逸和漂亮吗
我只记得在暴风雨来临之时
父亲眼里充满了杜甫草堂中的恐慌
那一群群衣衫褴褛的村民
在饥寒交迫中学会了朝圣般的高呼
真的比现在农民和强拆的奸商战斗要来得伟大吗
我逃离的时候
一定非常匆忙
只记得乡邻的艳羡和祝愿
只记得母亲抚摸我后脑勺的温暖
以及那温暖里的无数泪湿的幸福
故乡簇拥着无数记忆
却萌蘖不出生命的灿烂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饥饿和寒冷
真的比衣食无忧来得令人向往
那些破败和绝望
真的比欣欣向荣来得富有希望
那些饿殍和愚昧
真的比开化和理智来得让人感动
我真的不想说出
那关于几块白面饼和几根高粱秆的真实
也无法深情地品味
乡亲们给新买来的媳妇带上镣铐的欢腾
更不想讲述
为几寸土地而生死相搏的故事
故乡仅仅是我活过的记忆！
却不是让我像人一样活着的明证
我必须逃离村庄
真的
为了明天我必须逃离
我逃离的时候
脚步是那样的坚实而急促
我已经来不及关注
那条流泪的黄狗是否会悲哀地死去
那平地而起的风雷是否摧毁了祖先的坟墓
那只在夜里常常啼哭的鸱鸮是否会被射杀
那棵枯萎的榆树是否会在开春后长出榆钱
那片荒草不生的田地里是否匍匐着明天的希望
我不敢深究那一场场大雪后的寒冷
更无法追忆亘古月色下村庄的穷愁
我听到了远方布谷鸟的啼鸣
我看到山那边的绿色和阳光的栖居
我克制不住离家的欲望
真的
为了明天我必须逃离
插图/网络
诗人简介
杨帆，中学教师。热爱生活，喜欢码字。相信每一个成功者都有一个艰难的开始。出发了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主 编：冬 歌
执行主编：蔡泗明
责任编辑：吴秀明
邮箱183074113@qq.com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杂文、小说、诗歌等，一般在四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欢迎自带插图和配乐，15天内未收到用稿信息的可转投其它自媒体。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183074113@qq.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从即日起，给作者发放稿酬，文章刊出一周后通过微信发放，请加主编微信hyd196711。稿费全部来自赞赏，20元以上（含）的80%发给作者本人，其余留为平台维护。七天内阅读量超过一千的，另奖励20元；超过两千的奖励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