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改变人类

（我这里所说的梦想，是科学的话题。）

梦想改变人类

在20世纪悄然而去的那个不眠的夜晚，我伫立在长沙市定王台一幢钢筋混凝土堆砌而成的高楼之中，久久地凝视车水马龙的街道、五光十色的街道、五光十色的街灯和一簇一簇欣喜若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心情怎么也难得平静，思绪如潮水般涌动，牵动我跨过一个世纪、两个世纪、很多很多世纪，去寻觅茹毛饮血、钻木取火年代的祖先。再看一眼窗外斑斓夺目日新月异的大千世界，我不得不更加景仰人类睿智的祖先，他们的许许多多超越时空的梦想，神奇般地在20世纪里变成了现实。插翅高飞，腾云驾雾；火箭升天，九天揽月；海市蜃楼，降龙伏虎；千里眼、顺风耳……感谢祖先多么伟大的梦想，这是后代们实现理想的伟大动力。

透过那幢高楼的一扇窗页，我仿佛看到了一队队伟大的预言家威武雄壮地扑面而来。他们中有神话的作者，有超人的先哲，也有头脑清醒却充满热情的科普作家。远的且不去计数，近代的如美国的阿西莫夫，中国的高士其们，这些璨若群星的天才，虽然比不上牛顿、爱迪生、莱特兄弟、居里夫人、爱因斯坦、费米这些改变了人类生活的伟人，但是他们的梦想托起了一代又一代的拓荒者。梦想使荒原变成都市，梦想使憧憬成为现实。

人类发展的动力之一就是梦想，梦想是现实的先驱。19世纪，尤其20世纪，是人类把梦变成现实的最伟大的岁月。电报电话无线电广播电影电视因特网，人类的生活似乎在成几何级数跳跃前进。热气球螺旋桨飞机喷气机超音速航天飞机太空飞船，人类脚步蹬蹬连风儿也望尘莫及。20世纪以前，人类在梦想与理论探求的大海里徜佯，边梦想边实践边验证。20世纪源源不断完完全全地将新的创造不断替代旧的发明。我可以肯定地说，20世纪的腾飞是跨越时空的。20世纪创造的科技成就，比人类文明有史以来的成就的总和还要多。科学改变了人类，人类的梦想孕育了科学。

街灯闪烁，星光灿烂。扭头看看电视机的五彩荧屏，跃入眼帘的是广告、信息、广告……有人预言，21世纪是信息爆炸的世纪；也有人预言，21世纪是基因经济的时代。人类自古以来就有长生不老的梦想与追求，人类对外部世界的研究十分详尽，对本身的研究却知之甚少。基因的解密或许是一场伟大革命的先声，有人甚至断然人类有一天可以“组装生命”。“克隆”已经是活生生的现实，下一步该有更多的梦想还是丝丝忧虑？

在噪杂的欢呼声中，我仿佛听到一位伟大的先驱的呼唤：亚历山大·弗莱明，一个与“盘尼西林”永远联结在一起的伟大名字。20世纪中叶，大洋彼岸那间小小的实验室，那个长满霉菌的小碟，改变了人类的命运。抗生素家族的出现，使多少细菌病毒落荒而逃，使多少生灵重见光明。但弗莱明万万没有想到，抗生素拯救了人类，人类对此的滥用使自身陷入一种难于自拔的尴尬境地。科学改变了经济环境，经济环境又折腾得人类死去活来。石油资源的开发使经济发展突飞猛进，掠夺性开发使之面临枯竭的危险。满目所逐的何止此种危机！空气污染、水源匮乏、土地流失、人口增长……谁会想到，科学使我们具有无穷的力量向地球索取，索取的后果是否又意味着毁灭呢！

立在那扇小小的窗叶前，我苦苦地思索着一个疑题：我们的祖先肯定梦想过沙漠里怎么冒出甘泉，然而，他们是否梦想过石油会从沙漠中逬出？是否探究过石油宝藏总是偏爱绵绵不绝的沙漠？宗教理念里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可否作一种别的解释？这是必然的结果，还是偶然的巧合？

我们这一代人，我们的后代子孙们还会出现许多伟大的梦想家，梦想家的梦想还会托起许许多多伟大的成就。但我真正期望的是，梦想该把精力集中与人类本身。外部世界已经够美妙绝伦了，关心关心人类社会自己的生存吧，这是未来梦想家的职责和义务！

（2001年原载于《大众卫生报》副刊）

作者张效雄，职业记者、高级编辑，业余作家，兼职教授。著有长篇畅销小说《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