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 金华诡异录:那些让人背脊冒汗的往事 (第一篇:魂断兰溪门)
金华市区的兰溪门一带,作为金华人都很熟悉,因为今天的兰溪门很是热闹,更有一个大型的综合菜市场坐落其中,市场每天凌晨两点便开门营业了,批发兼零售,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是市区为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关于兰溪门这个称呼的来历,在金华地方名人章竹林所著的《血溅兰溪门》里曾经写道:“清朝道光年间,当时金华有八座城门:天皇门、旌孝门、赤松门、八咏门、清波门、长仙门、通远门和迎恩门。因为迎恩门是通往兰溪方向的,百姓又称之为兰溪门……兰溪门那时本来人不多,就是早市热闹一阵,到下午就冷清清了。”
那时,金华城很小,往北出了兰溪门就是出城。可如今,迎恩门城墙已经荡然无存,兰溪门的称呼却被保留了下来,所以在有些老金华人眼里,所谓的金华市区最北边便是兰溪门了,出了兰溪门,那就是乡下,原因也就是在这里。
兰溪门真正开始热闹起来,应是建国之后。建国初期,兰溪门是当时百姓凭票购买物资的指定点之一,销的主要是肉食品和豆制品,那时的兰溪门几乎天天总有几条排成长龙的队伍在焦虑地等着凭票买东西,也就从那时起,兰溪门开始繁华。
到了八十年代,兰溪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沿街贸易市场,很多生意人在这里设摊集市,做些小买卖。后来又经多次整改,从棚户到店面,又到综合市场,到了如今,兰溪门当然已经今非昔比,可是,不变的是,人气依然十足,还是这么热闹。
然而,记得有部电影里曾经有句十分经典的台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什么?江湖并不总是生意兴隆,风花雪月,更有可能是却是血雨腥风,互相杀戮!
曾经或正在兰溪门打拼的人们,绝大多数是为了生计起早摸黑的正规生意人,他们用自己辛勤汗水换取幸福的微笑,用自己的努力支撑着一家老小的生活,当然是值得敬重的。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兰溪门的历史上,并不缺乏血与泪的教训。一言不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还算是轻的,最恐怖的是,当黑色的血液流淌在兰溪门粘呼呼的地面上时,你还不知道就在你身后,已经有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而你,不知不觉间,或许已然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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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繁华而破旧的兰溪门一带,有家小店悄悄开张营业了,这家小店的名称叫做“宝银包子铺”,店铺虽然简陋,却倒也干净整洁。
宝银包子铺,主营包子,还有骨头汤,以及几个简单的腌制小菜。店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字便是刘宝银,这个包子铺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还有一个帮工,即是他的老父亲。
父子二人来自江西,他们很正规地申请了营业执照,也到派出所做了暂住证(这是当时中国绝多数城市对非本地户籍人口实施管理的主要办法),反正很守规矩,该做的证件都做了,派出所民警等看不出异常,当然该办的都给他们办了。
或许是外地人,刘宝银父子开店做生意,比很多当地人都要用心。与人和善,整天笑呵呵是必须的,更在食材上下功夫,所购的食材如面粉、猪肉、猪胴骨、香菇及其它时令蔬菜,都是刘宝银亲自去菜市场精挑细选回来的。买回来后将它们清洗干净,再细细剁成馅,加入独家制作的调料,调成鲜美的各式包子馅,再包进那发了一夜的老面之中,那真叫一个真材实料。
他们家的骨头汤也很不错,每天天不亮刘宝银父子就开始用猪大骨熬制,经过几个小时的炖煮之后,汤色奶白,香味扑鼻,很是诱人!
货真价实,味道鲜美,更难得的是他们家的价格也与市价一样,没多久,宝银包子铺的生意便一炮走红了。父子二人白天忙着生意,晚上就睡在店内,除了外出购买食材,基本都守在店里,确实是辛劳的生意人样子。
市场里鸡有鸡道,鸭有鸭道,大多数情况下,各人做各自的生意,像宝银包子铺这样小店还有很多,比如卖豆腐的,卖海带虾米的,卖小椅子的等等,生意有好有差,也是正常。宝银包子铺毕竟是小店,你用料实诚,价格公道,利润就薄了,人家挣得也是几个辛苦钱,从这方面来说,倒也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关注。
刘宝银父子更是大好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旦店门口来了什么流浪汉或者乞丐什么的,他们生意再忙,都会拿出几个包子塞到他们手上去,有些实在可怜的,还会再送上几块钱,邻里邻居看在眼里,就不免挂在口上,短短两个月不到,父子二人的口碑算是越来越好了!
这一天早上,正值生意最好的时候,宝银包子铺门前又来了一个流浪汉,全身脏兮兮的,满脸络腮胡子,站在店门口直流口水。刘父看见了,照例拿了三个包子送了上去,那流浪汉也不客气,拿过包子三下两下就啃了个精光。
刘父问道:“还要不要再吃包子了?”
那人眼睛直盯着店内,一动也不动,突然转过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与耳朵,发出了几声咿咿呀呀的声音。
刘父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个聋哑人!”
又把他领进店去,给他安排了靠里的一张桌子,再揣上几个包子,又给他盛了一碗骨头汤,那流浪汉埋头便吃,大口吞咽之间,呛声连连。
旁边的刘宝银,则继续在招待客人,只是那脸色,一反常态,似乎并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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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那流浪汉天天吃在包子铺,吃完便走,饿了又来。
很久之后,有人记起一件小事,说得就是这段时间,有天晚上偶然经过宝银包子铺,居然隐约听见包子铺内有人在吵架,听那吵架声音都十分隐忍,似乎吵架的人都在憋着声音小声怒吼,情绪十分激动,却又万分害怕被人听到的样子,只可惜说得都是我们听不懂的方言,声音又模糊,好像是两个人在吵架,也好像还有第三人,这人听了一会,竟然一句都没听懂,于是只好走掉了。
反正这样又过了几天,有天早上宝银包子铺开门营业后,刘宝银父亲笑呵呵地告诉大家,他们店铺里又多了一个帮工,就是先前那个流浪汉,这流浪汉是聋哑人,冬天快来了,如果不收留下来恐怕要被饿死冻死,再加上店里有时确实忙不过来,于是经过商量便将他收留下来了,虽然是聋哑人,但调教一下,做剁肉、烧火、洗碗这些粗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刘父又说,经过比划,知道这聋哑人是金华本地乡下人,在家里排行第六,还不到三十岁,因为找不到工作,所以流浪在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刘父干脆给他取名叫老六。
宝银包子店虽然不大,倒也被隔成两间,前间摆了一些桌椅,后间就是简陋的厨房,有好事者转到后厨一看,果然见那老六换了新衣,头也不抬正忙着手中的活,又是烧火又是洗碗,很是勤快。
大家纷纷夸着刘家父子是好人,刘父客气谦让,倒是店主刘宝银,招呼着客人,面带无奈之色。
算一下时间点,收留老六这件事情距离宝银包子铺开业时间大约是两个月左右。
刘宝银与老六,一个是白白净净,一个络腮胡子,一白一黑,一个在前间招呼客人,一个在后厨忙碌,配合得倒也不错,刘父也清闲了些,于是也常常出外去串门,所为何事?很简单,想为他家刘宝银娶个媳妇。刘父说:
“可怜我家宝银他娘死得早,本来还有个哥哥,前些年出意外也死掉了,这样一来,家里只剩老头子我跟他两个人了,我娃是个本分人,来到金华,做点小生意,也想找个媳妇,我们对女娃家里啥要求都没有,只要人家看得上咱家,就算是瞎眼瘸腿的,咱也不计较,可不能断了刘家的后啊!”
刘父虽然说的很低贱,但邻居们看在眼里,真心觉得刘宝银这后生倒也不错,相貌堂堂,人也勤快,不像本地一些小后生一样流里流气,虽然是外地人,但金华人素来朴实,人好就好!
还真有人介绍了一个姑娘给刘家。
这姑娘叫何芳,是金华汤溪人,说不上漂亮,但也绝对不难看,身体健康,全手全脚,只是命差了点。因为是女孩,何芳还不到一岁时就被亲生父母给送人了,这养父养母就是汤溪人,因为一直生不出孩子,就只好领养了一个。没想到,待何芳三岁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养母就突然怀孕了,最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于是,何芳的苦日子就来了,具体怎么苦法,正如一首歌所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再额外说一句,这养母儿子稍有点长大之后,却越来越不像他爹,倒与同村的王麻子越来越像,因为这事,又是一场风波,不过这与千帆老师的《魂断兰溪门》已然无关,就不再多叙述了。
何芳养母要价两千,姑娘家随时可以领走,领走之后,就是刘家的人了,是死是活,从此与何家一律无关,这在金华乡下,很多地方把“嫁女儿”说成“卖女儿”,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刘父又喜又愁,愁什么?家底本就不厚,生意也才开没几个月,没钱呀!搜括了全部家产,凑成了一千八,给何家送了过去,又打了欠条,好说歹说,终于把姑娘给领回家来了。
就这样,刘父也终于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算一下时间点,娶媳妇这件事情距离宝银包子铺开业时间大约还不到五个月。
刘父未免有点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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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嫁入刘家之后,心态如何,幸好我们可以通过她的日记略知一二。
这里要说明一下,在八十年代末期,没有互联网,没有线电视,更没有手机,但是,人们的精神生活却也没有那么贫瘠,相反,那时少男少女们的偶像,却比现在的青年人要宽泛而积极的多,汪国真、席慕容、舒婷、顾城等等,当时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要超越如今的许多影视明星。文学在八十年代地位崇高,“文学青年”是一个骄傲和时髦的词汇,所以如今的60后与70后,只要有点文化,谁当年没有几本日记本呢?!
受益于国家义务教育的实施,生于七十年代初的何芳,也赶上了末班车,好歹念过完小,也并非是文盲一个。她当年的日记本如今正存放于市公安局的档案室里,前些年通过某些关系,我曾有幸翻阅与摘录过,现选择其中几篇,节录如下。
需要说明的是,何芳毕竟受教育程度较低,日记普遍不长,错别字与语句不通情况随处可见,以下节选我都作了稍许修改与润色,但也尽量保留了原文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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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5日,晴】
嫁给宝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我感觉很开心,也很幸福。
本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来好笑,当初宝银他爸来说亲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嫁给他爸呢!反正我也认命了,大不了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没想到是嫁给宝银,真像捡到钱一样。
宝银他人很好,对我说话总是轻声轻气的,买菜回来重的东西都他自己提,只有轻一些的菜让我拿,宝银让我招待客人,让我轻闲一点,店里的事情我只要收拾碗筷就可以了,其它事情就不要我操心了,我都感觉自己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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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8日,多云】
公公说,为了娶我,家里的钱都用光了,还有,毕竟住在一起不方便,我嫁过来的时候又另外租了房子让我与宝银住,增加开支,现在店里人手也够了,他要出去找个活做做。
将来,等挣够了钱,还要回老家去盖房子,到时再一起风风光光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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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5日,雨】
昨晚我先回家了,宝银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说话,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一样,说来也很不好意思,他竟然折腾了我一夜,新婚夜也没这样的。
早上我起来一看,宝银已经去店里了。
中午的时候,我问宝银怎么了,宝银好像很不高兴,很不开心,回答我三个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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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雨】
近来,我怎么总感觉店里气氛怪怪的呢,随便走到哪里,背后都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宝银对我也冷淡了很多,客人面前带着笑,转身便阴沉着脸,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问他怎么回事,总回答说“没什么!”于是我只好拼命干活,买菜、剁肉、洗碗都抢着干,宝银终于笑了笑,说让我不要太辛苦了,不是有老六嘛!
对了,我怎么总感觉老六有点认识呢?还感觉他有点怪怪的,难道是我敏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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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6日,阴】
嫁过来快一个月了。
我还想起一件事,就是宝银他有好几次半夜出去,一去就是一两个小时,也不知去干嘛了。
他不会是去做坏事了吧?
不会,绝对不会,他不是坏人!
但是,有机会我想跟着去看看,他到底出去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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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晴】
我现在手还在抖,这事真是太吓人了,宝银他到底怎么了?!
昨天晚上,到了半夜,宝银他轻轻地起了床,又出门去了,我心一横,随后也起来开门跟了上去。
很明显,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跟着他,或许他就是故意让我跟着也说不定。
借着昏暗的月光,只看见他出了兰溪门,一直往北走去,走了三四十分钟,都到效区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走到十里碑,他又往右走去,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要去哪了,汗毛就直竖了起来。
那里有座小山,山上都是乱坟堆。
我咬咬牙,跟了上去,远远看去,果然看见宝银坐在一个土坟前,好像在吃着什么,我靠近了一些,又听见他竟然边吃还边说着什么,只是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深更半夜,在灰白的月光中,在满山的乱坟堆间,宝银竟然坐在一个土坟前胡言乱语,还在吃着东西,我心里害怕极了。
正怕的发抖,宝银竟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躲在树后面,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我找了一个机会就扭头拼命往家里跑。
宝银也一夜没回来。
第二天,我去店里一看,宝银像个没事人一样,正招呼着客人。
我心里既害怕又担忧,找了个借口出来又去了十里碑,根据记忆找到了昨晚宝银坐过的那座坟,果然,那坟前有好多猪胴骨,这些猪骨,有新的也有旧的,看得出来宝银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啃猪骨头了。抬头看看墓碑,我心里又一阵发毛,只见那墓碑上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想想宝银半夜深更独自一个人,坐在不知是什么人的土坟前,还津津有味啃着猪骨头的样子,我感觉背后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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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小雨】
宝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今天早上忍不住把前晚半夜跟踪他出去的事与他说了,宝银好像有点意外,也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就说了一句:“那坟里是我妈。”
他妈妈不是早去世了吗?她的坟怎么会在金华呢?
我再问,宝银就不肯说了。
就算真是他妈妈的坟,那为什么要半夜去看呀,还要啃着猪骨,真得好奇怪,也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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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小雨】
昨晚宝银回来后又是一句话不说,又折腾了我一夜,好像换了一个人。
早上起来一看,宝银又已经去店里了。
到店里一看,发现宝银脸色又很不对,阴沉得很,连看都不看我一下。
突然感觉宝银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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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多云】
这些天来,宝银好像越来越有心事的样子,对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虽然在客人面前他还是强装欢笑,但对我却越来越绷着一个臭脸。
我到底有什么做错了吗?没有呀,我细细想了很多,我既不偷懒,也不乱说话,我一点都没做错什么呀。
可能他是嫌弃我了吧,唉,如果真是这样,这也就是我的命吧。
反正我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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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阴】
难道真是活见鬼了吗?宝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有点害怕了。
我今天去了趟乡下,回来要晚上七八点了,约好宝银到时到路口下车的地方来接我,因为我带了几袋面粉回来,一个人扛不动。
我下车的时候宝银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二话不说就一个人把这些面粉装进一个小车推回店里去了。
我也累了,没进店门就先回了家。
回家开门一看,吓我一跳,只看见宝银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心里好奇怪他动作怎么这么快,好像会遁地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他醒来一拍脑袋,竟然说道:“糟了,忘了去接你了。”
我一惊,回答道:“说什么呢,你不是刚刚帮我把面粉推回店里去吗?”
宝银断然否认,突然咯咯笑起来,好像听了笑话一样,说道:“我今天傍晚不太舒服,就回来睡觉了,怎么可能会去接你呢?你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心里突然发起毛来,感觉宝银说的是真的,他可能真的没有来接过我,但如果这是真的,那来接我的宝银又是怎么回事呢?或者,眼前这个宝银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是见鬼了吗?
我感觉心里越来越毛,背后阴风一阵阵吹来,冰凉冰凉的,似乎有一团团蛇缠了上来。
宝银依然在咯咯笑着,声音有点尖锐嘶哑遥远,好像笑得很凄凉。
这是他第一次这个样子,我心里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觉得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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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依然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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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晴转多云】
这几天,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整天都感到头重脚轻的,心里都在想着十里碑的土坟,还有土坟前面那一堆猪骨,那天晚上来接我的明明是宝银呀,我是看着他把面粉装在小车上往店里推去的,可是,他又怎么眨眼间又躺到家里的床上了,还不承认来接过我,他也根本没必要来骗我的……我头都要爆炸了。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宝银深更半夜又坐到那坟前去了,面对坟墓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咯咯大笑。我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心里直发毛,突然,那没有字的墓碑“哄”的一下,好像就被人从里面往外面推倒了,接着竟然有一个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我吓得腿都软了,想叫叫不出声来,想跑又迈不开步,我好像就被定在那里了。
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天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居然还是宝银。
坟里有个宝银,坟前也有一个宝银,两个宝银现在都转过身来看着我,一边啃着骨头,一边看着我,不对不对,那不是猪骨,那是人的手臂,两个宝银都在啃着人手,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两个宝银咯咯笑着,露出鲜红的牙齿,猛地就朝我扑了过来……
然后我就醒了。
我一摸旁边,床那边是空的,宝银半夜又出去了。
一个念头闪过,宝银难道不是人而是鬼?不会的,这世界上应该没有鬼的,可也说不定,万一有呢……我头都要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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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阴】
这天气要么有雨,要么就是阴天,难得有晴天,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宝银还是老样子,除了对我爱理不理,其它倒也正常。
昨天公公回来了,他半个多月前找到了一份工作,说是替人家看门的。
他回来之后就问我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我说前几天刚来过,他好像很失望,说了几句就走了。
我知道,他是想早点抱孙子了。
我也很难过,只好拼命干活,洗菜、剁馅、洗碗,都抢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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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晴】
昨天晚上我半夜突然醒来,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宝银好像在说梦话,他叫着我的名字,然后叫道:“快跑,再不跑就来及了……”
然后,接着就说着我听不懂的地方话,好像在求什么人的样子。
我把他推醒,说他讲梦话了,他好像有点紧张,问我他梦里说了什么,我照实说了。
宝银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芳芳,你还是去外地打工吧,多挣点钱,以后可能就有好日子了。”又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这是为你好!”
我追问道为什么,可是宝银却再也不说话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宝银他肯定不是鬼,他一定是人,他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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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小雨】
昨晚宝银又折腾了我一夜。
今天在店里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什么都不对劲,气氛不对劲,宝银也不对劲,老六也好像有点不对劲!
对,老六也不对劲,但他整天埋头干活,到底什么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但我想,我会弄明白的。
傍晚的时候,宝银再次单独对我说,要我出去打工,而且他还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提打工的事情了,以后我不提,你也不准再提了,一定要牢记。”他的态度很严肃,很坚决。
我只好说:“好的!”
直觉再一次告诉我,宝银他一定是人不是鬼,他一定有事瞒着我,我一定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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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的日记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后面的页面都是空白,这或许也是她此生最后所写的日记了。她在最后的日记的最后一句话下面,划上了粗粗的下划线,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大的感叹号,这也充分体现了她当时要弄清事情真相的决心。
至于她要如何去弄清楚,又是怎么做的,至今依然是个谜。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兰溪门历史上最为恐怖与诡异的暗黑时期,终究无法避免地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