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莉咖啡屋 | 吴伯凡 : 常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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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凡:企业家你以为他在管理一个企业,实际上一个企业家他首先要管的是他自己,其次是他自己的生活世界,也就是他的家庭。因为差不多一半的精力和心思有时候会因为配偶和儿子、女儿消耗大量的能量。你不把这部分管理好,这个企业有可能一团糟。他把这些东西都摆平以后,管理企业其实并不难的。有的人能统领千军万马,他就管不住自己儿子,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一是自己最难管,第二是身边的人最难管。
高 莉:您有这样的困惑吗?
吴伯凡:都有,我相信任何人都有,有一些我们觉得特别了不起,几乎是万能的,在我们眼中什么都能干成的人,往往他的烦恼都是很个人化的。
高 莉:您跟儿子之间会不会有这样的困惑?
吴伯凡:都会有,每个人都会有,我相信我儿子将来有孩子的时候,也会有。我以前写过一组文章,十几篇父与子的文章,父亲与儿子之间这种互相理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些时候就是那种误解或者是冲突,要等他有孩子以后,才会明白。
高 莉:很漫长。
吴伯凡:非常漫长,就是我们过去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就是场景化的认知,永远高于单纯的输入认知。这样你就保持一种比较开放,一种包容的状态,别指望他马上能明白你的东西。甚至产生冲突的时候,你别期望马上就能解决,这里头有很多的东西,甚至有人性、基因层面的东西,女儿和母亲,儿子和父亲之间,有时候这种冲突是在基因层面的,那你没办法的。
包括像我自己会产生一些愧疚的,到这个年龄,就是我曾经和父母相处,做得那些错事,后悔不已,但是也没办法了。我们都想说改正错误做一个圣人,不做圣人也做贤人,不做贤人也做君子,但实际上你会经常犯错误。
高 莉:儿子现在对您有没有一种崇拜?
吴伯凡:身边无美女,身边无伟人,身边也没有名人,人应该学会在几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世界当中切换身份。法国总统戴高乐说,他每隔半年就要把身边那些人都换掉。
高 莉:对他太了解了。
吴伯凡:对,一了解他就觉得有软肋了,很少有儿子会觉得父亲很了不起。
一个人最幸福的状态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对别人的目光不感兴趣,那才是真幸福。秀幸福,夫妻秀恩爱都是有问题的。我原来说过一个定律,公开场合秀恩爱的明星夫妇,他们的婚姻寿命不会超过两年半,基本上是这样的。当你遇到很大的危机以后,你会把你现在的状态投给外人看,幸福的状态。
我看一些很好的富二代,他们真的很充实,充实到根本无暇展示自己的幸福。当你很想展示自己的荣耀、幸福的时候,证明你内心一定是没那么幸福的。
高 莉:人经常说的,你缺什么就会晒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你就会秀什么。
吴伯凡:这个在心理学上是极其简单的道理,人有一套撒谎机制,比如说拖延症就是一套撒谎机制,明明是你不愿意干这个事,不愿意付出努力,不愿意忍受那种痛感,你就对自己撒谎,表现出我在为这个东西不断做准备,这是一种撒谎的方式。
还有,明明我对这个东西非常在意,很想得到它,但是我得不到的时候,我会自动产生一种诋毁机制,而且自己不会觉得这是在诋毁,觉得自己是在客观地评判一个东西。我们在网上,在日常的交往当中,看到大量的诋毁攻击,常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如果你真的不在乎这个东西,你是不会攻击这个事情的。
还有很多,其实它都是一种内心很在意的时候投射出来,投射出一种相反的东西。诋毁,它的底色是怨恨,但是它力图打扮成不是诋毁,客观的描述。
还有就是,你的痛感、遗憾,内在的那种痛苦体,像扁桃体一样,有人描述,可能我们心理上存在的东西,这个痛苦体越大,你可能就表现出来攻击别人的欲望就越大,另外一方面炫耀自己的欲望也就越大。
高 莉: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说我这个Logo了,高莉的咖啡屋在国贸80层云酷酒吧都不敢炫耀了。我觉得您好像挺懂心理学的。
吴伯凡:我们学哲学的时候,三门基础课:高等数学、心理学还有物理学,我们上大学要学这三门课。
高 莉:您能不能看出在我这个人身上需要解决什么问题,才能成为更好的高莉。
吴伯凡:年龄越大,越谨慎给别人提建议。以前年轻的时候,好为人师,现在想起来都是很懵懂。包括以前特别爱给别人推荐书,现在就是很谨慎。因为推荐书有点像医生给人推荐药一样,那是很危险很滑稽的一个事情,你又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你对别人了解多少?医生做得第一件事情要充分了解病人的状况,你在没有做这件事情前,这个药不错,你去吃一点,这个人的蜜糖是那个人的毒药。
我的建议、推荐现在做得越来越少,我觉得你的状态很好,努力专注一件事情,少关注别人看法,像一个孩子在沙滩上堆沙堡那样一种状态,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这件事情的时候,你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大,对他的投入度就会越来越高,这个时候无论是从效果还是你内心的体验,都会很好。
我经常引用埃莫森那句话:一个人对世界最大的贡献就是,让自己幸福起来。你幸福一分,世界的祸害就少一分。
高 莉:是这样的,你安宁了,这个世界也就平静了。
吴伯凡:学问学问,学在前,问在后。其实有很多人都强调,应该是问学,不是学问。问是第一位的,问这里面表现有的是好奇心,其实好奇心里头就有问。小孩为什么学习能力那么强?他吸收能力特别强,一到七岁的学习曲线那么陡峭,我们人生就是这样的,从非常陡峭的1岁到7岁,第一学会了熟练使用一门语言,成年人学了几个七年,一门外语只能看各种外文版本的第一册,还有生活能力,各方面的,他非常陡峭。原因是什么?7—14岁也很陡峭,但是相对平缓一些了,14岁到21岁也保持陡峭,就是那个角度。人生有时候也挺无奈,是逐渐逐渐的平缓,学习曲线变得平缓,甚至是一个平的了,甚至到一定年龄以后,就开始像抛物线往下走了。原因很简单,就是问的冲动。
高 莉:就是好奇心。
吴伯凡:好奇心,就是问的冲动越来越减少。我们有时候说童心,童心其实就是好奇心,就是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有时候我们对小孩很烦,他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后来我才发现,对一个问题连续问五个为什么,你就可能触达到现有学科根本达到不了的地方,随便把一个问题,纠缠着问五次,你就发现现在的科学很多都没人解释的。
高 莉:刨根究底。
吴伯凡:刨根究底,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高 莉:为什么这杯水是清的?
吴伯凡:对。只要给出一个你的答案,我马上再接着再问,连续问五次,爱因斯坦都回答不了。
高 莉:为什么是清的?因为是纯净水。
吴伯凡:为什么纯净水是清的?我只要连续问五次你就没办法了,所以问学要保持好奇心。我为什么要说到这个呢?读什么书不重要,你问什么问题更重要,始终让自己有一种好奇心,有一种强烈的对知识的那种不满足感。
有一个比喻,我不打牌,但是我看过别人打牌,就是停牌的状态和认知的状态是很像的。这个牌打来打去,大家在出各种牌的时候,如果你不停牌你是不关注的,打什么牌都差不多,认知是什么样状态呢?你就缺那一个了,那个东西一出来你就立即放在这个上头。当然,人的知识体系可能有一系列停牌都在那儿,你只有意识到欠缺在哪儿,缺哪一个东西的时候,有一点蛛丝马迹,你都会立即捕捉到这种东西。
这几年,我对有一种学科的某一个问题特别关注,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就那么三四段文字。它提到了一个事,我当时说得夸张一点就有一点福尔摩斯那种敏感,这里头有问题,他提到了一个人一个观点一本书,这本书在汉语里是没有的,我就去查。后来才发现就这个人,在几十年前说的东西就是我最近两年来一直在想,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东西。
高 莉:就是你想要的那张牌。所以这个状态前提是,你得先码一手好牌,如果你前面的牌还没有码好,牌是来不了的。
吴伯凡:对。一堆这种牌在那儿也可以要,也可以不要,我们有时候学东西,如果在这个状态,学习效率非常低的,你要快速进入到各种停牌的状态,然后会对可能和你相关的东西有一种自然的警觉,这种警觉就是叫卫兵式的警觉,卫兵站在那儿是不动的,但是他不是盲目的,他对于无关的东西一直是屏蔽的,但是有关的东西稍有异动,马上就有反应,让我们的认知到这样一种状态,你学习的效率就会很高。
高 莉:最后我们有一个快问快答。
吴伯凡:Yes或No。
高 莉:第一个问题,最在乎的人是谁?
吴伯凡:当然是自己的孩子了。
高 莉:最喜欢做的事?
吴伯凡:最喜欢做的事,我觉得像今天这种状态我是最喜欢的。就是聊一个看似轻松,实际上能够调动我很多的储备,在哪个具体问题上,让自己让别人都有一种新的进展,今天如果换了一个人,我说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
学习最好的方式就是当老师或者让你面临一个挑战,就像华为手机,那个照片不是拍出来的,而是算出来的,只不过算得速度太快了,小于0.1秒,所以你以为是拍出来。有时候我们输出的时候好像是随口说出的,脱口而出的东西,其实是很长时间各种要素瞬间聚合的,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人大脑就是为了学习的,不需要解决一些新的问题的时候,大脑就开始拜拜,就逐渐萎缩了。同时,你在使用它的时候,会有一种快感。
高 莉:第三个问题,最想跟谁吃一顿饭?
吴伯凡:我肯定不想和巴菲特吃一顿饭,我没有这个诉求。特别想和多少年前的一个同学,通过各种途径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我特别想和他吃顿饭,甚至有过冲突的。
高 莉:想和他多年之后用一种方式和解?
吴伯凡:对。为什么呢?其实也是彼此欣赏的,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有冲突,是因为他很像我,可能他就是另外一个我。我想和他吃饭就是想有另外一种可能,其实人要有这样思考习惯:你现在的状态只是可能状态当中一种,而且是由于各种偶然的原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止一部电影都在描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你完全相同,名字、长相、身材完全相同的人,生活在一个你都不了解的国都和世界里头,有一天你看见他了,这种感觉挺有意思的。如果是这样,我特别想和他吃顿饭,在那种状态下,看看另外一个可能和我很像的人,那种交流很有意思。
高 莉:理解您这种心情。如果有我们能忙得上的尽管开口,愿意效劳。我们再看下一个问题,您认为什么最珍贵?
吴伯凡:如果说一句好像绕口令一样反复的话,什么最珍贵?一切你目前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显得不珍贵的那种东西,这是一个思路。
高 莉:就是你最看重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吴伯凡:就是显得黯然失色,在他面前你提都不好意思提的那种东西。
高 莉:您最不满意自己什么?
吴伯凡:不满意的东西太多了。前不久和一个多年没见的朋友聊天,甚至有点牢骚、抱怨,觉得自己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个朋友说了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沉默了,他说:我了解你,你现在已经过上了那个时候你想要的生活。
我当时就沉默了。是,你达到了那个目标,这样一种状态相比,其他的显得不重要,这是总体,这是大的视野,就像镜头往后拉的时候,你会忽略很多东西。但是特写镜头和广角镜看到的是不一样,有些时候让我们特别不满意的都是特写镜头下的一些东西。
最不满意的,比如说我缺乏行动力,我甚至现在分析可能是因为基因。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年龄,这都有关系。因为兄弟姐妹其实都是不一样的,中国过去叫天性秉性习性,就是三性嘛,天性是属相星座那一类的东西,秉性就是父母给你的东西。但父母给你的东西为什么每个兄弟姐妹都不一样呢?是因为他们在不同的时间生了你,比如说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太好,年纪大生了你,体质问题可能都有。
以前也有过很多的妄念和妄动,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只能做一个看看书写写东西,跟人交流交流的事情,感谢这个时代,这样竟然还能有饭吃。因为缺乏行动力,在古代早你就消失了,今天必须打回一只兔子,你才可能活下来,我是最缺乏这种能力的,最不满意的是这个。
高 莉:您有这样一个认知,也是您的自省,所以才会让我们看到不断更新、整个数据不断迭代的吴伯凡,如果您要没有这样自省的态度,我们也不会看到常见常新的吴伯凡,这也是我们需要学习的,这不是恭维的话,是我的心里话。接下来这个问题,您最欣赏女性什么品质?
吴伯凡:我说出来他们都觉得很奇怪的,我欣赏女性的品质是聪明。
高 莉:聪明?
吴伯凡:是的。女性是内心重要还是外表重要?
知乎里头负能量答案是这样的:她的外表决定我有没有兴趣了解她的内心。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聪明智慧很重要呢?聪明智慧也会影响她的外表的。
《增广贤文》有一句话叫:进门莫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可知。多年没见的朋友,你进了他的屋子,或者他来看你,不要问混得好不好,你看容颜外在就可以看出来。
同样的道理,智慧心智或者认知的品质会反映在一个女性外表上,当然不仅仅是说颜值这个问题。好多年前看了一部电影,这个电影名字我都忘了,但是我认为是伊丽莎白泰勒演得最好的电影,实际上是一部很没有名的电影,那里头有一个桥段:有一个女孩子和中年成功男士偶遇以后,有一天她跟踪那个男的,见到这个男士的妻子以后,她回来以后非常沮丧。就和她妈妈说,今天我见了一个女人,她特别美。但其实那个女人已经老了,中年妇女。她妈妈说亲爱的,你也很美,她说不是,我只是漂亮。
高 莉:她是美。
吴伯凡:她妈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对女儿说:我知道你说的那种美,要拥有那种美,需要一生的时光。
高 莉:这话怎么突然说得那么感动呢?
吴伯凡:对,因为现在好多女性注重颜值,尤其是去韩国的机票越来越便宜,虚拟世界各种美图秀秀各种相机,都让我们进入获得高颜值的快捷模式,但是那种东西需要一生的时光,需要很慢才能养成的东西,很稀缺。从商业上说,真正有竞争力一定是稀缺的东西。在名利场上,一众男女不用任何渲染不用任何彰显,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我觉得就是那种心智的品质。
高 莉:这个话对很多女性来说,尤其是中年女性,是特别鼓励的一句话,瞬间让我觉得我坐在云酷坐在云端自己好自信。
吴伯凡:有一次在某一个城市,一批女性企业家请我去给她们做一个分享。她们很懒,不出题目,让我想题目,我也想不出来。在路上,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送了很好的绿茶,问怎么寄给我,突然我就想到要说什么了。
准确地说,绿茶只能泡一次,它的缓释性太差,开水一下来,基本上65%的味道就已经泡出来了,第二道的时候,就有点寡淡了,第三次没办法喝了。所以绿茶的敌人是时间,不是时间的朋友。
有很多茶是时间的朋友,比如说普洱茶,它就是时间的朋友。因为它的年头,它的存储过程就是生产过程,绿茶的存活价值是负的,普洱茶的存活价值是正的,而且很高,它是带有金融属性的,它是有利息是有复利的。
它是时间中形成的,这样它的缓释性也是非常好的,休想这一次你把它所有的味道都泡出来。第五泡的时候,它很涩的那种味道给泡去了,有一种回甘的感觉,这种东西就是时间的朋友。只有做时间的朋友,你才可能是一个具有缓释性的人。
高 莉:愿我们都可以做时间的朋友。接下来一个问题,如果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改变自己哪一个选择?
吴伯凡:说一个很具体的。如果再让我上大学,我会报动物学专业,动物和植物。因为学生物学,很可能就是学那一套生物学原理,可能不太关注具体的动物、植物。生态学或者是动物学,这个是我这些年特别关心。为什么呢?因为我发现好多哲学性的那种判断,在那里头是看得最清楚的。达尔文本质上是一个哲学家,他揭示了太多在哲学家们用一种抽象的方式根本思考不了的,给不出一个确切答案的东西,所以我如果学那个东西的话,叫格物致知。
我现在研究很多,买了很多这样的书,研究蛇,我现在可以算半个蛇的专家。还有好多,熊,熊猫,我最近在整理一本书,谈的就是动物和我们的世界,跟管理和商业所有的关系。
高 莉:近期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吴伯凡:我是学哲学的嘛,同时也对文学特别感兴趣,对西方文学特别感兴趣。我一直有两个愿望,一个愿望就是编一本英汉辞典。
高 莉:英汉辞典?市面上很多啊。
吴伯凡:太多了。以前学习、翻译的时候,经常用,用辞典用太多了以后,第一个就是自己清楚痛点在哪儿,漏洞在哪儿,这一类产品里头的问题在哪儿,因为我有发言权,因为我是用户。一个用户的角度,我想编一本和我差不多趣味的一些人,觉得很舒服、很合适的一本英汉辞典。
高 莉:他们的痛点来做目前市场英汉辞典的盲点。
吴伯凡:对,因为有好多的辞典就是隔那么一点点。语言的三棱镜,你作为一个字典的编纂家,光过来的时候,你这个三棱镜折射出来各种词义,如果质量不高的话,把很多的光淹没了。一个词包含无穷的丰富性,汉语里头有,英语同样有。英语是同义词最多的一种语言,它是在1066年威廉政府之后,把好多法语词带进英语当中。就像一个房子,原来有两套房子,卖了一套,两套房子的价值放到一套房子里头,频谱就比较宽了,所以英语的同义词是特别多的,而且我现在可以不为钱做学问了。
高 莉:可以心无旁鹜。
吴伯凡:再一个重译莎士比亚,已经在做一些准备了。我想象的就是在莎士比亚的家乡,埃文河畔的那个小镇上。
高 莉:那是特别幸福的状态,我们也愿意等着您这两部大作。特别感谢今天伯凡兄做客高莉的咖啡屋,我们两个人坐在云端,北京最高的空中餐厅倾盖如故。其实我们之前认识,但我觉得今天可能更透彻一些了解彼此,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学者吴伯凡。非常感谢您来我们的节目。
吴伯凡:感谢高莉,感谢你的咖啡屋,希望再有机会到这儿来喝咖啡,我看这儿还有乐队。
高 莉:对,晚上英国的乐队会来驻唱。
吴伯凡:感谢大家!
高 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