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二章1） ||张学武（河北）
第二章 (1)
腊月二十四，苏斌和父亲终于回到了三道川。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打扫房，刷墙、掸尘、扫炕席、贴年画，准备过年，可苏斌家里却没有动静，门虽没有锁，却用吊链扣着，苏万贵打开门一看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炕上却铺着一个小褥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枕头。苏万贵乐了，对苏斌说：“你妈一定是把孩子给抱回来了！”“白草辛营子姓张家的孩子，老婆一肚生了俩，一男一女，龙凤胎。今年八月十四生的，孩子多，养活不过来，说要送人一个，过了八月十五我曾经去看过，那个小女孩长得毛嘟嘟的，挺俊，当时说好了，我要这女的，过个五六个月我就去抱回来，没想到刚够五个月，你妈就给抱回来了，你妈这人就是性子急。”正说着，梁海珍抱着闺女回来了，还没有进屋就喊上了：“苏万贵，你回来了，孩子的腿看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没有？这几天我整夜整夜总是睡不着，老是做噩梦。”苏万贵忙迎了出去，说：“放心吧，看好了。人家王家楼子医院就是有办法，不用夹板，不用绷带，就一副药，骨头就自动归位了。再说咱们家苏斌这孩子有骨气，吃了药以后，腿上的骨头归位，又疼又痒痒，可苏斌一声不吭，旁边的病人和护士都给他竖大拇指！这闺女你是什么时候抱回来的？”梁海珍说：“那天在白草你和苏斌去了王家楼子，我就回了趟辛营子，回来的时候就顺便把这闺女给抱回来了。你先抱上，我看看苏斌的腿到底咋样了？”苏万贵抱过用被子包裹的闺女，用手轻轻地扒拉开被子的一角，细细地观察着。闺女刚刚睡着，脸颊还残留着刚刚吮吸母汁的印迹和泪痕。泛着水蜜桃般光泽的唇瓣还在无意识地上下翕动着，偶尔发出几声呓语，苏万贵用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说：“这丫头比五个月大多了，都会笑了，你看这小嘴还一撇一撇的呢。”梁海珍蹲在炕沿根，让苏斌坐在炕沿上，亲自挽起苏斌的裤腿，果然苏斌的腿光呼呼的，不但肿消了，连以前透出的骨头尖也不见了。梁海珍轻轻摁了摁苏斌的小腿，问：“儿子，还疼不？”苏斌猛地一下站起来，转了个圈，使劲跺了跺脚，说：“妈，彻底好了，跟以前一样。”梁海珍做出一种发怒的样子说：“跺什么躲？刚瞧好，骨头还没有长结实呢。我可告诉你，以后不要上山再去追山兔了，更不要领着一群孩子跟西街那些孩子打架。没事干，好好在家待着，看看书，帮我照看照看你妹子。”正说着，老好子、狗嫌臭领着一群东街的孩子闯了进来，老好子说：“哥，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我夜里做梦都想你呀。”狗嫌臭说：“这几天你不在，杜宝他们可嚣张了，整天找茬欺负我们，这回你回来了，咱们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们！”没等苏斌说话，梁海珍说：“修理什么?都一个村住着，有多大的仇呢？告诉你，今后我们苏斌有活干了，我要到生产队劳动，他还在家哄他妹妹呢，以后少来勾引他！”狗嫌臭等一群孩子见梁海珍生气了，就都撒丫子跑了。梁海珍对苏斌说：“今后你少跟这些狐朋狗友玩。过年后，我是咱们队的妇女队长，要去参加劳动，你就在家看你妹妹。”苏斌不高兴了，说：“过年正月十四就开学了，我还要去学校念书呀！”梁海珍说：“念书的事儿先往后放放，看你妹妹要紧。咱们苏家祖祖辈辈都是庄活人，没听说出过什么秀才、举人，实话跟你说吧，念书没用，能记个豆腐帐就行了，你不见那些上过大学的人，最后都下放咱们农村了，像三道川医院的张成都，学校的任中英，都还是是大学生呢。”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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