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守丁丨老家的大溪

老家的大溪

作者：饶守丁

从农村老家走出来已整整二十五年，总想写点关于老家的文字，因为那里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至今还生活着我最为挂念的亲人。老家虽相隔数千里，但她是我的根，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趁思维还算敏捷，手脚还算利索，周末得闲赶紧提笔，一方面算是了却自己心中的愿望，一方面也给孩子看看，加深点他对老家的印象。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看不出他对老家有什么感情，毕竟没在那呆过几天。

老家的村子挺大的，住着五千多人，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离我家有段距离，去的不多，也就是跟着大人摘茶子和清明上坟能去几回，但门前的那条大溪却伴我度过了整个童年，是我印象最深且最美好的回忆。

大溪约摸有四五十米宽，小时候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好象大人也不清楚，只叫作大溪，上大学后才弄明白，大溪“官名”叫饶北河，是信江的支流。

那时候大溪清澈见底，水是可以直接喝的，但取水时间最好在凌晨。要知道农村妇女是很勤快的，等她们做完早饭，扛着一大桶头天全家换下的衣物来涮洗的时候，很难保证你挑回家的水没有肥皂味。大溪里长满了水草，水草里躲藏着数不清、抓不完的鱼虾。每次家里来了客人，妈妈都会背个竹篮，下到齐腰的大溪水里，拿个长把网，对着水草一下、一下往前推。不一会功夫，竹篮的底部就会填满各种小鱼虾，这时候妈妈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盖在上面，以防它们蹦出来。小伙伴们也时常找来几根竹杆，绑上细线，花几分钱买几个鱼钩，就近挖几条蚯蚓当鱼饵，在树荫底下坐上个把小时，就会有不小的收获。

大溪里最美味的不是鱼虾，而是长在溪边石头上的水螺丝，味道特别鲜。傍晚时分，总会看见一些男男女女站在没过膝盖的溪水里，弯着腰很认真的从水里一个一个地往上捡水螺丝，扔在另一只手拉着漂在水面的脸盆里。妈妈做水螺丝时会放许多辣椒和薄荷，做好了用脸盆盛上来，邻居家大人小孩都来围在一起吃。

大溪里的小螃蟹是可以生吃的。它们喜欢躲在稍大点的石头下面，只要轻轻拿开石头，一般都跑不掉。小伙伴们会掰下它的两个大前爪，直接放进嘴里嚼，其它部分扔掉。我不怎么敢吃，觉得太残忍。

夏天里，大溪的一个主要功能是洗澡，是专给男人用的。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劳作了一天的男人陆陆续续来到大溪边，脱了个精光，在溪水里泡个痛快。男人在大溪里洗澡的时候，女人都会主动绕开走，也有几个不懂事的老娘们，有事没事总往溪边走，男人们会很生气地在背后臭骂。在下游的角落里，还会有同样累了一天的几头水牛，忽而把头全部埋进水里，忽而抬起头往后背甩，和尾巴配合来驱赶讨厌的苍蝇。男孩子们也闲不住，不是从高处“扑通”一下往水里跳，就是三五成群在大溪里打闹，惹得大人们不得安生，遇上脾气不好的免不了骂上几句，但基本没什么用，孩子们哪管这一套。

文/饶守丁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饶守丁，江西上饶人。当兵20余载，主要从事政治工作。转业后在辽宁省大连某市直部门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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