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诊手记：莫为浮云遮望眼
老同事腰椎处疼痛，自述有腰椎间盘突出病史。本来很帅气的一个中年男，现在脸色看上去有些青黄、晦暗。
腰椎处不适，经络主要考虑督脉、太阳经、带脉。症在中间，按男左女右，在其左手太阳经及督脉交会穴后溪穴、带脉同气交会穴外关穴各刺一针，然后问其有何变化。同事说，好了一点，但还是痛。随即阴阳倒换，督脉后溪穴倒换至任脉列缺穴；后病前治，在阳明经合谷穴附近刺入一针。同事站起来挺了挺腰，说，还是有些痛。不仅患处的症状没有完全缓解，他的脸色也始终没有变化。我忍不住问，你没有别的不舒服吗？他说，没有啊，最近老酒也没多喝，都挺好。我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啥不对劲？他想了想说，这两天好像还有点头昏，全身使不上劲。我继续问他，平时冷饮吃得多吗？他说，不吃，肠胃不太好，吃了难受。空调呢？我又问。同事想都没想说，空调当然用啦，这么热的天，不用空调怎么行？晚上睡觉也开？我还想问问清楚。开啊，同事说。穿长衣长裤吗？我继续问。上身短袖，下身不穿长裤。同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同事说完，我心里也豁然开朗。全身使不上劲、头昏才是主症，腰椎不适只是一个表象。现在头还昏吗？我问。不昏，手上那一针下去，头就不昏了。同事指指后溪穴那一针说。全身使不上劲，这是“阳”病，阳病治阴，在少阴经通里穴、厥阴经内关穴各刺一针，同时阳明经曲池穴、太阴经尺泽穴两针加强调中。针毕，嘱其轻轻深呼吸。约摸两三分钟以后，同事的脸色渐渐转了过来，不仅有了光泽，还微微有了红润的感觉，原来那份青暗之色已经退去。我问同事，现在感觉怎样了？同事说，全身轻松了，好像整个身体被打开了似的。我又问，腰痛怎样了？同事说，不痛了，基本没啥不好了。我嘱咐这位同事，晚上如果开着空调睡觉，一定要着长衣长裤，甚至还要穿上袜子。空调气温不要过低，最好让自己保持在微微有汗的一个状态。至少，不能让自己睡在“冷库”里。空调降温现在少不了，但是降过了头，病就会找上门。即使用针帮患者调了过来，如果平时不注意这些不良习惯的纠正，这些毛病还会重来。
无独有偶，前阵子接触一个患者，跟我这个老同事的症状表现也是异曲同工。这个男性患者30出头，看上去很壮实。大约一个半月前，患者左脚踝丘墟穴附近出现疼痛不适，中西医看了，嘱其多注意休息。症在左脚踝，左病右治、下病上治，在其右手少阳经阳池穴、液门穴附近各刺一针，患者说患处不痛了，但是痛点跑到太溪穴附近去了。依然是随证治之，在其右手少阴经神门穴附近刺入一针，患者说症状没有变化；又表里倒换到太阳经阳谷穴附近刺入一针，患者说还是没啥变化。两针下去没有明显改善，有些不正常。我随即问患者平时还有哪些不适症状。他很肯定地说，没有。但是从患者的形体以及神色来看，明显跟常人有些不一样。我继续和他交流，从生活习惯到工作环境，终于明白了他的问题所在。患者是一个舞蹈老师，平时没有不良习惯及爱好，但是每次上课大汗淋漓，都是就着空调来休息和调节。患者平时有身体僵硬、脸皮浮肿以及周身疼痛不适游走等现象，不过时间长了，他已不在意这些反常迹象。一番交流下来，这个患者的情况已比较清晰。用针思路马上调整，迅即针刺厥阴经内关穴，表里倒换少阳经外关穴，同时针刺阳明经曲池穴、太阴经尺泽穴。针入约三五分钟，患者的脸色虽有转变，但还不是很明显，身体的形态看上去也是不够放松。随即在其头顶百会穴刺入一针，针入，患者即感到身体松了下来。不一会儿，患者的脸色也开始出现变化。此时，我再问其脚跟太溪附近还有没有不适，患者说已无疼痛等感受。留针结束，患者自感通体舒坦，眼睛明亮，以前种种沉重阻滞等不适也没了。这样相似的案例在平时接触中还有不少，往往患者自身所感受的症状，只是身体失和的冰山一角，真正的症状也许被掩盖在患者习以为常的“妄常”里。面对这样的患者、这样的症状，我们该以怎样的眼光去体察和辨识呢？
张三针笔记
三生万物 针行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