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苗而不秀者有矣夫（9-22）

孔子擅长用打比方、举例子的方法来教育弟子，本章就以庄稼的生长、开花到结果来比喻一个人从求学到做官、从立志修养到成就圣贤的过程。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注释】

苗：万物开始生长。

秀：开花。稻、麦等庄稼扬花吐穗叫秀。

实：结出果实，结果。

【译文】

孔子说：“庄稼出苗而不扬花吐穗的情况是有的呀！扬花吐穗而不结果实的情况也有呀！”

“苗”“秀”“实”，是庄稼从播种、萌芽、拔苗、开花到结果的一个完整过程。但是，并非所有庄稼都能经历这个完整过程，有的只长苗而没有开花，有的扬花、吐穗却没有结果。人的成长也和庄稼一样，有的人虽然树立有远大志向，却一直没有行动，就像只长苗不开花；有的人立志并采取了行动，却半途而废，就像庄稼开花而没有结果。只有那些既树立远大志向且积极行动，又能够坚持到底的人才会有所成就。

“有矣夫”，有这样的人。这里到底指谁？孔子没有明说。有人认为是承上章，孔子痛惜弟子颜回早逝。皇侃《论语义疏》曰：“万物草木有苗稼蔚茂，不经秀穗，遭风霜而死者；又亦有虽能秀穗，而值沴（lì）焊气，不能有粒实者，故并云有矣夫也。物既有然，故人亦如此，所以颜渊摧芳兰于早年矣。”《文心雕龙》：“苗而不秀，千古斯恸。”唐玄宗《颜子赞》：“秀而不实，得无恸焉。”以上均以“苗而不秀者”“秀而不实者”是为颜回早逝而感到惋惜。有人则认为是启下章，孔子以此泛指那些为学、修德不努力的人，包括自己某些弟子在内。言下之意是，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建功业，做任何事情都要善始善终，绝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功亏一篑。

其实，孔子所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善于反求诸己，从中得到启示和警醒，深刻反省自己到底是苗而不秀者，还是秀而不实者？后世此类案例并不罕见。王安石的《伤仲永》就是一个典型例证。仲永五岁时，不曾认识书写工具，突然一天索要这些东西并作诗题名，名气大振。其父认为有利可图，每天带着仲永四处拜访同县的人，不让他学习。十二三岁时，写出来的诗作已经不能与从前的名声相称。又过了七年，“泯然众人矣”，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苗、秀、实用来比喻生命和修养，值得玩味和深思。孔子总是希望弟子能勤奋学习并坚持到底，最终才能出仕做官，更能成圣成贤。人生莫不如此，漫漫人生路上，无论从事何事，只有终生努力，坚持到生命最后一息，才有可能求得真正的成功。世间很多人本有远大前途，却不能坚持始终，终难达成目标，虽不能断然结论如此定是绝对悲哀，但总归是终身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