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烟怎么会过期

在辗转反侧的夜里思念,在喧嚣不停的街角徘徊,在车流不息的天桥等待,在空旷无人的荒野沉寂,很多人都像是在森林里迷失的鹿。
我拿着桌上的烟盒问过二哥,这玩意会不会过期,二哥一个抽屉又一个抽屉的找着打火机“我他妈的哪里知道,我的烟没有一盒可以撑过明天。”
我只知道沈阳那年的冬天很冷,屋里的暖气很足,二哥只穿了个裤衩,继续在那里翻箱倒柜,可我只关心烟会不会过期,因为我刚刚从柜子里翻出了半包大苏。
后来,那包烟我只抽了一根,就被他们分完了,在那个冬天,没有任何一个比我再可怜的人。
再后来,我拿那年的二百奖学金买了两包中华。
再再后来,哪怕我戒了烟,可我还是会想起那半包大苏。
二狗又他妈的喝多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打电话让我去和他喝下一场,哆哆嗦嗦的走在马路上,秋天的苏州只有夜里才能感受到,川菜馆的老板娘在咒骂着喝多的酒鬼,看到我们来了又是笑脸相迎。
“明天大周末的,又不用上班,不喝点酒怎么能行。”二狗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啤酒。
“也是,不喝点酒又怎么熬得过去无所事事的周末。”我咬着半根黄鹤楼嘟囔着。
年轻人的生活,就是还没有意识到需要养家糊口的年纪,好像整日想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担责任,没有梦想,回头看看,除了工作还算有点拼劲,不过是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直到开始向这个世界妥协,依旧想着冲生活挥舞着拳头,得到的永远是头破血流。
张小花失恋的那年,我辗转去了上海,脑袋里想着的只有要出人头地,电话那头是对那个渣男的控诉,而我也只能安静的做一名合格的听众,点五的中南海抽在嘴里没有一点味道,寡淡的和食堂里送的紫菜汤一模一样。
后来国庆,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和张小花一起来的还是那个渣男,那天晚上,我和二狗把那个哥们喝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张小花拎着酒瓶子要和我们拼命,小哥死命的拉着张小花,最后还是我和二狗送这个哥们。
只不过张小花的爱情终归是没有挺过那年的冬天,不过这次,张小花没有再骚扰我们,只是告诉我们谁也别他妈的得意,没有谁的爱情会一帆风顺,谁都不行。
那年冬天,小哥娶了相亲认识的姑娘,姑娘说话时温柔的不行,小哥也笑开了花。
坐在角落的我们,看着台上幸福的两个人,连二狗都说,竟然有点想结婚。
“既然吃了碗里的,就别惦记着锅里的。”二狗把鸡腿夹给气鼓鼓的张小花,依旧不忘往伤口上撒盐,张小花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二狗堵了回去“好好吃饭。”
后来,二狗南下去了广州,我再次回了南京,在这个城市里经历了春夏秋冬,只有在江北的冬天才能感受到那份苍凉,江南的梧桐树只是落叶都要花光整个冬天。
二狗临走前来南京找我喝酒,我送了他一条小苏,味道略微有些冲,我不是太能抽惯,他却甘之如饴。我咳嗽着抽了口二狗递来的红方印,“还挺冲。”
二狗把那条小苏塞进鼓鼓囊囊的包里“你要是不能抽,就赶紧把烟戒了。”最后把包里的茶叶掏了出来才勉强塞进去,“送你的,多喝点茶叶。”
那个冬天,我一个人在阳台等着大雪的到来,凌晨两点等到大雪来临,跑出去深深的吸了口那份凉气。
人潮汹涌的地铁里,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还有隧道里破风的嘈杂声,时不时的在切歌的空档闯入耳中。
“我先下车了。”列车到站时最常听到的告别声。拥别的恋人,眼睛里全是不舍,而下班同行的人,在车门关闭后却是如释重负。
我依旧靠在车厢的角落里,看着人起人坐,人来人往。
“你要去哪里,那个城市会不会下雪。”
“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我爱你,没有谁会比我再爱你。”
“你他妈的又养鱼呢,干了干了。”
“好烟怎么可能会过期。”
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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