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心中的長江 夢天行 無盡的愛
朋友們,今天是2020年5月24日星期天。
這裡是荘魯迅「一句&一曲」第16回。
今天向大家推薦杜甫傑作「登高」中的一聯。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瞿塘峽
乾元二(759)年末,杜甫為了避亂帶著一家嚐盡辛酸艱險終於抵達成都。得到友人的相助,他在浣花溪畔結下草堂,在這裡度過了漂泊生涯中相對平安的約五年光陰。
這段時期杜甫留下不少佳作,文學史上稱此為「草堂時期」。
浣花溪畔杜甫草堂
可是好景不長,永泰元(765)年四月,成都尹(地區的最高行政長官)嚴武猝死。嚴武和杜甫為世交,文武雙全的他在戰火頻仍中為杜甫一家提供了有力的庇護。然天妒英才,猝死時剛滿四十。
失去嚴武的成都,即刻險象環生;其時,前後長達九年的「安史之亂」雖已平息,可是大唐王權早已威儀墜地。四處軍閥躍躍欲試圖謀染指寶地,數次被嚴武擊潰的西邊強國吐蕃也蠢蠢欲動捲土重來。
對杜甫個人來說,嚴武的死不啻晴天霹靂;失去了庇護,成都已經不再是平安託身之鄉。他惶惶然打點小舟,攜家沿長江東下。離開成都的這天,不料竟成為老杜生命終極為止六年間無盡漂泊的開始!

「登高」作於大曆二(767)年秋,杜甫時在距成都六百多公里的虁州(四川奉節)。
此時的杜甫已經五十六歲,身患肺病哮喘落齒耳聾目暗,幾乎就是病魔纏身的半個殘疾人。重陽那天,他氣喘吁吁獨自登高望遠。長江瞿塘峽一帶以險峭奇雄著稱,上面一聯看似絕妙的風景寫照,其實不然。
「蕭瀟」為擬聲語;秋風落葉挾帶著生命的energy(エネルギー=能量)無邊無際地逝去決不再復返。
「滾滾」乃擬態語;長江激浪撲面而來,翻騰著不盡的悲哀孤獨中混雜微微一縷清流希望之光。催動杜甫在悲絕人生的闇夜中,去摸索祈求遙不可及的自由和光明。

觀星亭。左右雙柱掛有「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是傾聽老杜心聲的好去處!
跨世紀的十數年中,我曾多次攜帶日本學生探訪老杜吟詩的所在高處,體驗他萬里悲秋百年多病的情懷。曾和他一樣,任憑瞿塘峽的飆風吹亂頭髮激飛淚水而不停地仰天長嘯。
因為我知道偉大的長江將被攔腰斬斷,三峽的無數人文景點將從人間消失,而曾經令我們蒙受劫難的那種恐懼又將漸漸逼近。
杜甫的「登高」被譽為古今七律之冠,其銘刻人心的精絕處正在於道盡了歷史的悲哀與憂患。
親愛的朋友,您從這一聯中感受到什麼樣的情懷呢?

今天播送世界名曲「無盡的愛 ENDLESS LOVE」。收錄在1985年中國唱片公司廣州分公司發行的「荘魯迅獨唱歌曲」中。是董苓和荘魯迅兩重唱的早期佳作。

視頻的照片,攝於2014年希臘羅德斯島。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聯,防疫宅家時日已久,心中不免浮現過去的好時光;伴著淡淡的一絲憂傷。
特此將已發的「卡薩布蘭卡」、「跟隨我」和本曲收入同視聽專輯,並命名為「過去的好時光系列」,今後還將續發。希望您喜歡!
歌聲猶存,愛將永在!
https://youtu.be/vq0W4296Ne4
https://v.qq.com/x/page/y09704qu4hu.html
本人一介自由吉他手,人微言輕,若能與您一起反顧歷史思索未來我萬分感激!

三十年風塵夢天行(之四)
難以預料的是:幾乎與離校的同時,我在音樂活動方面竟也面臨了重大的抉擇。
先得提起一位日本詩人海耕太郎,他曾為我的「愛しい人(意中人)」和「君の胸の奥まで(愛,流向你心中)」作詞,相信不少朋友聽過這兩首歌。
我剛去日本時住在warabi,與海兄和他的情人幸子相識於一家香頌音樂酒吧。勤工儉學之餘,我每月第四週末去那裡彈唱一次,海和幸子每次必到。音樂與美酒之中萌生友情,「愛しい人」就這樣問世了。
1996年,就在我決定離校的前後,受到日本知音的熱切支援推出了赴日後第一張歌曲專輯「月光故鄉和我的心」,其中就有「愛しい人」。因為海的歌詞太棒吧,後來有許多日本歌迷為它神魂顛倒😏(難得也讓我自歌自讚一番😂)。
海決定拿著這枚當時尚未公開的專輯向他的哥哥推薦我,哥哥T氏是日本有數的大型唱片公司的社長。
却說不少日本人平素兄弟之交淡如水,除了冠婚葬祭幾乎很少來往。T氏見到弟弟稀罕來訪,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於是約定時日讓海帶我去公司,屆時會有最富經驗的經紀人M氏直接和我們談。
這日天氣晴和,海一如既往溫文親切幸子也一如既往嬌柔而不造作。幸子叫我加油,說聲BYE!便獨自進了一家咖啡館等我們。
會談誠懇直率。
著名經紀人M氏聽了「愛しい人」,沈吟片刻說:「歌唱力非常高!」
日本人喜歡在動詞後加一個「力」字,用來表示某種行為的能力。
可是接下來的話,却讓我和海陷入了沈吟。因為此舉有關我今後的進路,我和海經過商量後請求改日再作回答。
離開唱片公司已是黃昏時分,幸子訂好了一家懷石料理的晚餐。三個人杯來盞去,可是心中却留著一個難解的結。
該怎麼辦呢?
聽聽M氏怎麼說吧—-
「莊先生作為男性歌手,不能不考慮到國籍和年齡等問題。因此我方作為合作條件,希望莊先生轉向【歌謠曲】路線,選曲和宣傳均由我方承擔」。
實乃至理名言,話又說得非常婉轉得體。
可是這內容!
「希望」只是外交辭令,公司方面為了保證利益並沒有透露其他選擇的可能。我和海面面相覷,只能高舉免戰牌退出。所謂【歌謠曲】,其實僅離我怎麼也喜歡不了的日本【演歌】半步之遙啊!
長話短說。
如果我謀求安定和名利與公司簽約亦非不可,不過荘魯迅便不復為遊吟詩人創作歌手,而只能穿著耀眼的演出服,手拿話筒拉近扯遠地吼演歌了。當然演歌也並非全無佳作,可是多數為「酒、女人和眼淚」之屬,套用上海話來說就是「小家敗氣」。已屆不惑的我,怎麼會惑惑地轉向這種路線呢?
為了不被捲入學閥之爭的羅網,我在留校與否的問題上已經作出了苦澀的決斷;而今却要放棄自己長年追求的詩歌文化用不喜歡的【歌謠曲】去獲取安定的名利麼?
海和幸子都是明眼人,深知我的喜好。何況作為詩人的海本身也不甚喜歡【歌謠曲】的風格。於是,那日的晚餐便成了兩位有心人寬慰鼓舞我的場面。至於公司方面,三日後我用書面鄭重傳達了感謝和婉拒之意。
從那一年的那一天起,荘魯迅真正得到了最想要的遼闊天空、自己的翅膀和自由的飛翔。雖然經常與孤獨和清平為伴,但一把吉他一顆心不就是遊吟詩人的本色麼?我心中暗暗發誓:此生不再受任何勢力的束縛,吾こそフリーアーティスト(freeartist)なのだ!
日後提及這個經歷,不少聰明的朋友會對我說:「啊呀,儂哪能又?!……」。其中不乏好意理性的勸解,比如:「先加入他們,忍耐幾年等到成名後再獨立走自己的道路!」可我還是笑而答之:「Never」。
這又是為什麼呢?(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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