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吕梁离石 乔贵生//难忘走出校门的那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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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走出校门的那顿饭
1971年,大概是春夏之交,( 我记不清了 ) 我们离石县吴城镇七年制学校七年级的学生们完成了不同寻常的学业。这里说的“不同寻常”,是我们这一届学生娃子经受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洗礼,德智体全面发展,孩子们人人品德高尚,个个身体倍儿棒,说真的,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我们这一茬学生娃子并没有学进去多少知识。不管怎么说,这一届学子也算是地地道道的“初中”毕业生了。像我本人的文化程度,不瞒大家笑话,也就是高小水平而已。
大概是因为我们四十多个学生就要离开这间教室走出学校的大门了,老师们出于一种师生一场的依恋情感,决定和大家一起吃一顿饭,而我当时的感知是什么呢,没错,这是一顿“散伙饭”,姑且就看成是一顿散伙饭得嘞。
按照现在的想像,这顿饭应该叫初中结业聚餐,而且这顿饭应该是极其丰盛的,可当年的这顿饭是如此的上不了台面面,饭菜的花样和质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同学们碗里的内容也就是水煮胡萝卜山药旦,还有几个黄米面蒸制的油炸糕。
记得那天下午,天气不太好,刮着五六级大风,全班同学们散坐在教室的角角落落,同学们有的手里边疥着从家里拿来的粗瓷碗,有的手里提留着的是破搪瓷缸子,在教室里叽叽叽喳喳碴,碗筷茶缸的碰撞声成为一曲杂乱的交响乐,叫喊声敲击声响彻整个教室内外。
下午5点多正式开饭了,几个大一点的同学从学校厨房端来了两大盆胡萝卜菜,又端来一盒油炸糕,乱哄哄你一大碗我一茶缸,胡萝卜菜上面再夹上几个糕,大家也许是从没吃过这样的好饭菜,一个个低着头默默地嚼着吃着,其表情不竟相同。同学们吃进肚里的不仅仅是两勺水煮的胡萝卜山药旦和八九十来个不大大的黄米糕,而且吞咽下的是难舍难分的五味杂陈啊。你看我我瞅你,表情各异,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愁眉苦脸,有的是呆若木鸡,有的是心事重重,有的是跃跃欲试,有的是无所适从,有的是少年壮志不言愁,更有的确是盼望着尽快走出学校的大门鹏程万里闯荡一片新天地哩。我们四十多个学生娃儿各有各的心事。我记得特别清楚,在学校的散伙聚餐中,那十来个油炸糕我没有舍的吃,只吃了一碗胡萝卜菜,把油糕放在搪瓷缸里,然后悄悄咪咪拿回家里让妈妈弟弟妹妹们共享了。记得我还假装告诉母亲说在学校可吃得饱饱的了。
现在回味起来,在吴城学校里的那顿散伙饭好像吃的并不是十分的香甜美味。我特别记得老师们对我们的叮嘱。刘老师说 :“孩子们,同学们,家庭条件好一点的要尽可能再升学,千万不可荒费了学业,有的同学就是不能再升学了,走出学校大门奔向社会后也要做一个好青年”。老师的话我记住了,“做一个好青年!做一个好青年啊!”
对于升学继续就读,我是没有甚的希望了。在上七年级的时侯,我们家的日子过的那叫个艰难困苦啊,全家娘们儿几个的市民户口于1962年压缩到农业生产队成为农业户口了,当时父亲在供销合作社上班,我们年令还小,母亲体弱多病,家中无劳动力,生产队挣不来工分,每人每年四十来块钱的口粮款不能按时交齐,一年360斤的口粮领不回来,经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可怜的老父亲走头无路,万般无奈,我七年级仅仅上了半年学就被父亲勒令辍学了,让我回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去呢。细细回想起来,要不是我们的刘登云老师五次三番上门劝说父亲让我二次返校,这七年级的散伙饭我恐怕是没有资格享用了。所以说,七年级结业后的这顿水煮胡萝卜和油炸黄米糕,我吃的确实是五味杂陈难以下咽。
走出吴城学校的大门,我茫茫然四下里张望着,路在何方?心里不由的悲悲戚戚,悲壮的让人真的想大哭一场。同学们走出校门,村野里的男同学回乡修理地球去了,女同学早早地寻找婆家嫁人过日子去了,还有不少同学上高中的上高中,上职业学校的上职业学校,他仍然梦想着攀登更高的高峰呢,也有极个别的同学经过家长找关系走后门费尽周折早早地揣上了铁饭碗,有门道的去机关事业单位去了,当然也有像我这等独一无二的,先是回农业生产队挑大粪,最后报名从军,尔后又背井离乡闯荡江湖去了,末了就去太原西山下煤窑了……。
我们这一茬人大半生磕磕绊绊,这不,一眨眼功夫,老了!想想当年走出吴城中学大门的孩子们,都已经走过了人生的辉煌,现在不访自己在家照照镜子,仔仔细细看一看瞧一瞧,你还是当年那张稚嫩的娃娃脸吗?照完了镜子再回头忆一忆初中结业时的那顿散伙饭菜,难以忘怀啊!现在再扭回头去,眊一眊身后那一串深深的脚印,我想我们这茬子人都会有同样回味哩……
我以为,打从走出吴城学校大门前的这顿饭算起,四十多位同学身后的串串脚印也许正是各自人生一路连滚带爬的真实写照啊,难道不是吗?岁月真的很无情啊,吴城七年级那顿散伙饭的情景经常会时不时浮现在眼前!哎!人生真的不能从头再来,如果能,我一定要瞄准高等学府……!
后
稷
文
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