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我的大学(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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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进行《教育学》考试,有生以来未见过如此的考法。考卷发下来后,刘鼎源老师就坐在讲台上监试。刘老师是大块头,脸比较黑,两颊肌肉松弛,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是一尊实实在在的“弥陀佛”。
由于《教育学》内容比较枯燥无趣,再加上刘老师为人随和,大家对《教育学》这门课就比较轻视,平时上课,很多同学都没有认真听课,有的甚至连书都不曾翻过。
因为平时缺少用功,绝大多数同学对试卷的题目不知所以。起初的时候还是小声说话,小声讨论,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家开始交头结耳,像开讨论会一样。
刘老师坐在上面,神定气闲,似乎不曾看到,也不曾听到,依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可大家似乎早已不觉得讲台上还坐着一位老师了。后来发展到公然讨论,而且抄袭试卷。这根本不是考试,而是叫大家做一次作业。这样的考试,不用听课,不用复习,而且皆大欢喜。
周末的晚上,学校照例开放两台电视机,一台给同学看,一台给周围群众看。同学们可以把凳子拿出来坐着看,群众只好站着看了。那时候,每个周末都是这个规矩。
当电视看到一半的时候,群众看的那一台突然出现了骚乱,一群人在打架了,四五个人在打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的。群众看的那一台,有几个小青年看电视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影响了学生这一台的人。有几个学生就说:“你们看电视时不要讲话好不好?”
小青年回答说:“我们讲话关你屁事?”
学生说:“让你们来看,还影响我们,还好意思说话!”
一来二去,他们就互骂了起来,最后竟然和一个义乌班的学生打起架来了。学生打不过群众,只好逃到教室里去,关上门。群众追到教室门口,跑不进去,就在教室外砸玻璃、砸门,气焰十分嚣张,还扬言要“把电视机砸了”。
人群呼啦一下子全散了。有的同学忙带上凳子回到教室里,有的人围上去想看个究竟。只见义乌班教室前面很多人围着一个大圈子,学生和周围的群众互相混杂着,场面熙熙攘攘的,一片混乱。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起来,看电视的人没有了,看热闹的人却很多。大家围着一群人,纷纷谴责。
“应该把他们送派出所。”
“太没有道德了,居然打人砸物。”
“学校里不让他们来看就没有这事了。”
同学也在私下议论:没见过这样的大学,居然可以允许周围群众进学校来看电视的。也有的说:这学校不像个学校,红白喜事都从校园中心过。
这时,陈复田副校长和几个学校领导,从宿舍那边匆匆赶过来,边跑边厉声喝斥道:“谁闹事,谁关进派出所里去。”
群众见校领导来了,纷纷让出路来。等陈副校长把打砸的三四个人带到校办里去后,场面才安静了下来。
东阳新华书店经常来学校卖书,我是个爱书如命的人,尤其是见了自己喜欢的书,借钱买书是常事,非要把它买来不可。起初我买了一部《封神演义》,后来又向吕为苗借了2元钱买了一套原版《西游记》。《西游记》少年版我早已有一套了,但我不满足于少年版的读物。
有一天晚饭后,何林中突然来到寝室门口约我去散步。在同班同学中,我和何林中的接触不多。但他留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却很深刻。他是湖溪郭宅人,人长得不高,但却有些肥胖,脸特别肥,眼睛浓缩在一张大脸当中。笑起来时,鼻翼弯曲成弧形,眼睛眯成一条缝。与人讲话时,脸上肌肉就会抖动起来,还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他在我脑子里的印象是朴素老实,像农村里比较憨厚的那类人。别人讲他骂他,对他不太尊重,他还会像小跟班似的跟在别人的后面,在我看来是有些缺少骨气的人。
我说:“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们一起散步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去年我们是经常在一起的。”何林中说。
我们朝着水库大坝上走去。水库早已干涸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点水洼,像一枚枚圆圆的小镜子。由于天气干燥,多时不下雨,水底的泥土已经开裂了,裂缝有手指头那么粗,脚踏上去“沙沙”作响,并碎成齑粉。
我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可人家训斥你时,你也不理会,这一点我不认同。”他点头称是。这是他常常有的态度,别人跟他说的时候,他总是点头称“是”
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三个人,是张先进与两个女同学,女同学的红围巾在风中飘舞,像一团燃烧火焰。他们也在散步。我知相地拉了拉何林中的衣角,我们就从他们后面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何林中朝我吐了吐舌头,挤眉弄脸地做了个鬼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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