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著名的元宵词《永遇乐·落日熔金》/《永遇乐·元宵》,开篇便是佳句,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元宵节是中国最为古老的传统节日之一,又叫上元节、元夕节、灯节等,早在汉文帝时期,就曾经下令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司马迁创立“太初历”时,元宵节便已是重要节日了。
元宵节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大节日,俗话说,“不出十五都是年”,元宵节能够说是春节的持续,是春节之后又一个欢乐的顶峰,而与春节的团聚相比,元宵节又有一番别样风光,元宵自古便有看花灯的风俗,绚烂的烟花、五彩的花灯,决议了元宵节必定是一个充溢了诗情画意和浪漫颜色的节日,在古代,特别是在宋代,元宵节更是异常繁华,平民百姓能够出外游赏,以至,连女子都能够走出闺房,肆无忌惮地在街上游玩,没有了封建礼教的约束,能够纵情放松。
宋代许多大词人都描画了这一美妙的现象,辛弃疾在《青玉案·元夕》中写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能够说繁华之极,而众多的女子,更是“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当真是美不胜收。欧阳修在《生查子》中,更是描画了元宵节最为浪漫的约会场景:“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傍晚后”,正如梦境普通美妙。
可是,关于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来说,这些繁华显得与她格格不入,特别是绍兴二十年(公元1150年)的元宵节。她写下了一首十分著名的元宵词《永遇乐》: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侧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往常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进来。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词的上半阕,开头两句便是大手笔,“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短短8字,便将黄昏的绚丽之景活活画出。
落日的余晖,赤红灿烂,宛如一块熔开的金子;天边的云彩,慢慢连成一片,就像一块块合成的璧玉。
这两句气候开阔,颜色鲜明,一下子便将读者摄入一种绚丽的暮色中。
但是,接着笔锋一转,“人在何处”,似怅惘叹息,似自扪自问,又似在向人倾吐她流浪异乡的难过。
接着的“染柳烟浓”几句,描写的是初春的风光:翠绿的杨柳在烟雾的熏染下,颜色更显浓郁;本就是梅花凋谢的时节,又传来《梅花落》的笛声,词人忍不住提问“春意知几许”。
本来春光应该是很明丽的,但是词人笔下的春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显得很朦胧凄迷,也正如词人此时的心境。
接下来的“元宵佳节,融和天气”,点明了季节气候,又是佳节,天气又是如此温暖,不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吗?
但是词人偏偏又突作转机,“次第岂无风雨”,即便如今日暖风和,但谁能保证等会儿不会来一场凄风苦雨呢?
这里的风雨有两层含义,第一自然是指自然界的天气现象,第二是指理想中的风风雨雨。
固然有些煞景色,但是联想到词人这些年的流离失所,也就能了解她为何会如此忧虑风雨。
最后的歇拍三句是叙事,经过描写词人回绝友人约请这一事情,进一步突出词人内心的愁苦落寞。
“香车宝马”阐明约请她的人应是权贵,但是她却谢绝了。
而她谢绝的缘由,除了历经世事沧桑,无心赏玩外,还有对南宋权贵苟且偷安的不满。
上半阕从“落日熔金”的风光描写,到最后的“谢他酒朋诗侣”,跌宕起伏中,流显露了词人流浪异乡的孤寂悲凉之情。
再来看下半阕,画面一转,词人开始追想昔年在汴京渡过的元宵佳节。
换头一句“中州盛日”,总领下阕回想内容,中州便是指北宋都城汴京,而“盛”字足以概括昔日汴京元宵佳节的繁华现象。
“闺门多暇,记得侧重三五”,这一句突出了元宵节对当时闺中妇人的重要意义。
依据史书记载“宣和间,上元张灯,许氏女纵观,各赐酒一杯”,关于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来说,女子可以在拥堵的人海中纵情旅游,真的是非常难得,所以才会侧重三五。
接着的“铺翠冠儿”三句是对这一盛日的详细描写。
那日,她们头上都戴着用翠羽装饰的帽子,帽子上还插着金线撵成的雪柳,装扮得整划一齐,蜂拥着上街游乐。
这里词人着重描写女子的穿戴,一方面是为了突出闺中女子的轻松欢乐,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繁荣兴盛。
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昔日有多欢乐,往常回想起来便有多心碎。
“往常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进来”,词人从回想中转回理想。
山河破碎,丈夫病故,饱经世事沧桑的词人,早已不是昔日无忧无虑的少女,也不是生活优渥的贵妇,此时的她形容憔悴,头蓬鬓霜,就连心也早已衰老,所以无心装扮,更无心出门赏玩。
这三句既解释了上半阕的“谢他酒朋诗侣”,又与回想中的“簇带争济楚”构成比照,可见词人谋篇规划之精妙。
最后的结句“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将词人的情感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林语堂曾说“人世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品味孤单的时分,你会站在尘世喧嚣外,几繁华,都与你无关”,此时的李清照便是这样的状态,别人越是欢乐,便越能反衬词人的独单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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