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沉思录（18）——没有教育就没有毁灭

　　学中医，最终获得的是什么？是医术吗？当然不仅仅是，最终获得的，是觉醒！是从更高的层面去看待问题。当我们不明白人体的某些问题的时候，去看看社会，读读历史，便明明白白。懂得了人体怎么运转，就知道了社会怎么运转、人心怎么运转，知道了世事无常、正邪较量、兴衰规律，就知道怎样祛邪扶正长治久安，近乎修道、带兵、治国之道。
    我对于追求真理似乎有种本能，上学以后，当我越来越认识到无法从语文数学这类东西中获得立足、成就于社会的智慧，我便越来越绝望，直到我翻开《易经》。合理的教育应该启迪民智，从知识及知识方法中让人觉醒，只有在民众觉醒之后民族才能强盛，更多的人觉醒才能更好地相互制衡，对外来说内部强盛，对内来说内部平衡，这样的民族才有可能拥有较好的生存氛围。很遗憾，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教育。所以我从来不把当今的教育当回事，因为瞎折腾的成分太多。这样的教育，充其量是培养劳工。
　　就小学生的文化课而言。
　　首先，语文的价值低于历史。语言文字是为了表达，应该从表达需求的角度来示范语言和文字。而需要表达的东西中，大的事物、重要的事物、内心的事物应该是首选，不用想，这就是天地、人伦这些东西，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文学作品”。学校让学生大量学习文学作品，而不重视历史事实，这就相当于灌输一种没有世界观、人生观及实用性的“花拳绣腿”，这不是教育，是在虚度孩子的光阴。学习历史，看看古人做了些什么事，看看因果得失，虽然不一定能让人必有收获，但是起码能让人明白犯错的代价，这对于一个民族的成熟有很高的价值。中国人目前经济富裕，但是各种劣根展现无遗，这就是缺乏完整的历史观。现在的高中课本中讲的历史，不去讲善恶因果，不去讲利益、权利以及人心的流动更替，而是去讲什么“断代”之类迂腐文人搞的东西，滑稽可笑。很多人成年以后不能“识人辨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社会怎么运转、人心怎么变化，这样的人大量存在，是不是教育的失败？语文中的作文往往价值不大，从实用性上讲，应该以应用文为主，比如说明书、合同、通知，在写好应用文的基础上，把修辞稍微加强一些就可以了。这就像盖房子，结构和功能是必须具备的，装饰美化是可有可无的。现在学校让学生写的作文，弃本逐末之外，很大程度上还要逼孩子编谎，他们明明自己就不觉得什么东西好，什么事物有收获，还要迫于“套路”的压力，编出许多违心的话。中国历史，为什么总难免欺上瞒下、小人祸国？因为我们的教育就在培养这类人！以前高考竟然还有所谓的“科技类”阅读，这些考题表达的东西非常含混，想想看，科技是需要逻辑的，有逻辑的人竟然缺乏表达的条理，这是扯的什么犊子？这类垃圾作品的作者在那个年代为什么还不被杀头？现在，很多学校让孩子加强阅读，这个做法没有错，但是指定的阅读内容都是下三滥。童话、魔幻这些编出来的故事脱离生活不说，且缺乏探索价值和教育意义，既没有历史的真实教育性，又没有学问的深刻实用性，让我说，可以滚开矣。什么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还有很多中国人写的童话故事，偏离现实，误人子弟！从来没有见过家长反对童话、反对作文，却有很多家长反对《大学》、《中庸》、《弟子规》、《道德经》……，可见教育行业弃本逐末根深蒂固！
　　其次，英语乏善可陈，不是说完全没有价值，而是说，这种东西并不适合每个人去学习，有语言天赋的人，事半功倍，没有语言天赋的人，累死也学不好。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实用，如果你终生用不到英语，完全可以不去学，或者需要用的时候再去学（为了官财名利，别说学个英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能搞定，人性是也），这毕竟只是一个工具，工具都是可以借用的，实在没有那么重要。再说了，以前我们重视英语，是因为国内科技尚不发达需要学习别人，“师夷之长以制夷”，而现在，全球一体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中国和国外的差距也越来越小，外语的价值也就越来越低。从民族自信的角度讲，只要我们努力把自己做好，外国人会来学习我们的，我们没有必要坚定于一个奴才相。从交往的对等性上讲，英、美、澳这些国家没有把汉语当成普及教育的科目，那么我们完全不必把英语太当回事，人家都看不起我们的语言，我们为什么要看得起他们的语言？社会需要的是健康的社会秩序，是“理”与“法”层面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崇洋媚外“器”层面的东西。另外，现在的英语已经成为一条恶毒的产业链，绝大多数人所学的英语毫无作用，但又捆绑于“前排效应”不得下功夫。
　　然后，数学、物理、化学这类东西太狭隘，数理逻辑那套东西必然有可取之处，但是，除了数理逻辑以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物，比如说象数。象数的高明程度，甩出数理逻辑几百条大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没有象数的脑子，是不可能有这种层次的。生活中也非常常见，大凡得道之人，都很容易搞定数理逻辑，因为数理逻辑只是思维的一个较低的阶段，这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复杂的。但是，科班出来的高才，却很少有人能玩转象数，这就说明了象数思维更靠近于终极真理，而我们科班选拔的人才，只是截取了人类思维里较低的一个区间。另外，数理逻辑那套东西太理想化了，我反复强调过，现实世界不是按照数理逻辑的规则运行的，有清晰的一面，也有模糊的一面。数学家按道理说都是聪明人吧，如果让这些人去治国、去经营企业、去带兵打仗，能胜任的人凤毛麟角。如果你的心神只凝聚于清晰的那一侧，那么，大概率会疏漏于模糊的那一侧，就是这类人的悲哀所在。去看看牛顿、特斯拉、爱因斯坦这些人的婚姻状况就明白了？什么名校高才，算了吧，撑死只是有一技之长的愣头青，去翻翻《易经》、《太玄经》，就知道自己智商有多低了。对于理科，学一学就行了，有兴趣的话就深入钻研钻研，也没有坏处，毕竟坚船利炮要依靠科技的支撑。人生在世，一定要知道世间的规则不能单靠数理逻辑这套东西去驾驭，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我们的教育，为什么不给学生讲数学史，科学史？看看数学家、科学家的人生和结局岂不是更全面？
　　身体保养也非常重要，注意，我没有说体育和体育竞技。与人相关的，如幸福与健康，须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找答案，西方人弄出的那一套东西纯粹盲人摸象、瞎子掌灯。中国的气功导引，道家炉火内丹，才更靠近生命始末的根本，才能真正实现让人身体和心志畅通和合。人在童年，内心纯一，正好感悟天地造化、启蒙真理的最佳时机，搞教育的人有几个能明白？中华文明，西方人承认的有5000年，而西方文化自己才多少年？我们把国学都能忘得一干二净，道家又怎么能挤进“主流文化”？退一步讲，中国传统武术也是很优秀的东西，冲和进退、动静刚柔之类，皆含自然之道，学校应该废掉音乐、美术以武术代之。战国末期能与秦国抗衡者，尚武的赵国人是也。二战时期日本鬼子崇尚“武士道”精神，以弹丸小国能欺负诸东南亚国家、敢于挑衅美利坚，可见心志、身体磨练，是为民族强盛的重要基石。我们的教育有没有这个底气？
　　校园腐败更是黑暗。且不说前些年爆出的禽兽校长禽兽老师，就说节日给老师行贿送礼，平时对老师示好，这些事情在生活中屡见不鲜。很多家长希望孩子成才，但是又扼杀孩子的正气和骨气。生命本来就是逆向的，没有一棵树一棵草是趴着、跪着生长的，谁又不比谁矮半分，总给别人低头哈腰做什么？人一定要有骨气才不会被人鄙视，才能站得住脚，孩子有骨气的前提是家长先要有骨气。对于受贿和索贿，不要谈什么小恩小惠不是大事，一碗米饭里面有一颗老鼠屎，你觉得它还是米饭？为人师表者收受贿赂，把这件事放大多倍，就是犯罪。“准绳墨、正规矩”，自个都是歪的，指望你能教育好孩子？
　　最后，学校缺乏惩戒权，没有棍棒的教育同样害人。学生之间拉帮结派、打架斗殴、相互欺凌，甚至还有一些所谓的学生组织搞官僚体质那一套，记住，这是校园，不是乱世、不是黑社会。合理的事物，其正反两面必须对等，有利就必然有害，有生就必须有杀。只有坚持规则才保障秩序，读读《商君书》，优秀者不一定要去奖励，但是对于犯错一定要惩罚，一味纵容，就会破坏规则陷入混乱，危及整体。同样的道理，惩罚的方法，有言教就必须有棍棒。想都不用想，教育孩子仅仅以言教靠心灵情感、沟通的绝对是不行的，我们看看社会，如果言教有作用，还要警察、军队做什么？无法约束、改造心性的时候，必须从肉体去约束、去改造。
　　教育的过程就是为了让人的思想和行为从无序到有序，目标是获得觉醒。但是我们现在的教育，狭隘、偏执、无能，且在低层次繁忙重复，非但不能让人觉醒，反倒让更多的人困溺于“规则和知识”的混乱。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国防事业，保全的是当下；而教育事业，保全的是千秋万代。中国的大众，早出晚归、劳死累活，而且还吃不饱穿不暖；中国的孩子最勤奋，但又看不到他们成年以后会是什么像样的人才。难道读书学习只是为了升官发财造东西吗？当年日本侵略，有多少汉奸、皇协？责任缺失、灵魂沦陷，民族悲剧，这是血淋淋的教训。
    有人说，文化课是学习其它一切的基础，我说，这个基础是偏的，甚至是错误的。正确的教育理念只有八个字，“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周易参同契》讲“初正则终修；干立末可持”，就是说，一开始必须是对的，后边才不容易跑偏，只有树干强劲有力，才能托得住树梢，树干者，中国传统文化，物理性命之学也。上梁不正下梁歪，以目前的现状，这样的底子你觉得能搞出什么波澜壮阔的事情？
    回到中医主题，看看中医的教育。我见过几位中医学院毕业的孩子，于中医之内，真的太傻太天真了。他们认识的人体，似乎就是温凉寒热，药就是性味归经，方药理法就像加减乘除一样，人体和药理是这么回事吗？六经辨证、脏腑辨证也知道点皮毛，但是到底六经、脏腑的要义在哪里，却茫然不知。把脉不会把，虎口、舌苔不会看，问诊问不到点子上，这样的水平怎么能看病？他们也读过内经，也读过伤寒，有的还能背几句，但是理解的东西离题万里，什么桂枝振胸阳，细辛不过钱，十八反十九畏，脉数就是热，……，全部在沟里。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找几个大学教授的中医讲课视频看看，你就知道现在学校的中医教育有多么让人绝望了。陕西某某大学教授，据说有几十年临床经验，看了他的视频，连人体气机升降出入这些基本东西都没有玩转，这样的水平，哪来的勇气给别人上课？看他辨证开药，基本上都是一厢情愿的路子，有坏人我就去打，哪里弱我就去补，人体有这么简单？用药不是算术题，用药和用兵是一个道理，你知道不知道有些虚不能补，有些实不能泄，有些问题要解决来路，有些要解决去处，有些还会逆生返克？网络上的中医授课也很多，一般老师或直播或语音“讲课”，完了还要查看学生作业，也有些是在软件上完成作业，这类授课我也看过几篇，实在乏善可陈。我就想不明白，《伤寒论》这么经典的著作你不去读，在网上跟着那些四流水平的人瞎混什么？这些人的脑子到底怎么了？
　　抱歉，这篇文字彻远了，大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目前中医人才为什么这么少？我想，当人的思想被禁锢、心性被误导、商业包装成学术来忽悠、真理被体制亵渎，返璞归真是非常困难的。于我个人多年来的的学习经历来说，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不得不通过扎实的学习来纠正教育留下来的各种误导。不知不觉已经人到中年，当教育的误导、心中的杂念逐渐弱化，才渐有乌云褪去之感。人生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