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顾向群的随笔《杉韵》

杉韵

水杉一片林，透着清韵之气象；独株冠尖、干挺、叶羽横侧，皆世外隐者。

杉喜湿，有杉必有水。水质不同，杉的色韵自然也不同吧。

最初体验的杉林，在东湖。东湖的杉，沿岸一字儿排开，适合傍晚远观。那时那刻，湖面如神奇巨大的多棱镜，恍惚着落日追杉的影像。惊叹着面前瞬息变化的美，我干脆坐于草坪中，静赏。

一旁，老公陪着五岁的儿子在逗弄蚱蜢，一只蹦跳的蚱蜢。

东湖杉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随着孩子上学，我们更多地户外于较近的江滩杉林了。

江滩的杉，生得密集，地面的落叶儿，厚实松软如毯，撩拨的我，恨不得像儿时在老家，白天滚在打谷场上的稻草堆里耍闹，夜晚躺在铺满稻草的床上入眠。

咖啡色的羽状叶儿，逐季更替，逐季层叠，逐季归根，自自然然，所以江滩杉林的“叶毯”，透着原始的生态貌，发散出怀旧的气息。

这里，避风，又闹中取静。一年四季，风沙四起，呼呼的响；杉林里却风平叶止，只闻鸟儿的歌声。对我和儿子来说，此地形同“世外桃园”，是无处可比及的书巴。我们时常捧着各自爱读的书，入林静览，就坐于栈道的长木椅，也铺有羽状的落叶儿。

去年洪水期间，我一人散步去了江滩水杉林。呵，“叶毯”、栈道、长椅都已不见踪迹，江水已淹至树干约两米。站在高堤上，莫名怅怅然。

转眼到了孩子的寒假。公园附近，上完课外班休息之余，他又回到了久违的杉树林子，如同出笼的鸟。

公园的杉林，已随着城市绿化的改造，成了一个敞开式的“鸟语林”，地地道道的鸟儿的世界。林子位于一湖一河的中央，雅而幽。一边是游船穿梭的水杉湖，一边是流淌的楠栂河。河上新修起宽拱桥，河边坐着自在的垂钓者。

“鸟语林”每天都会上演精彩的音乐会，任何时间进场，都能聆听到或高亢、或细柔的乐音，独唱、合唱、对歌，交替进行，此消彼长。林子里聚集的鸟儿多，不知是因为每棵树间隔得开，鸟儿们也偏爱晴朗的日子里，有光照进来，还是因为这里曾是儿童娱乐场和放鸽场，它们习惯了人间的热闹。

“每棵树上都有鸟，妈妈，这里比江滩的水杉林好玩！”

“嗯，鸟多，林子又敞亮！”我挽起儿子的胳膊，他现在一米八的个头了。初中阶段，难得在杉林里闲情逸趣了。正值补习下课，他就在杉林里边吃饭，边参加鸟儿们的音乐会。

“哇，刚有一大群鸟，肯定有一两百只……”他端着饭盒，从水杉湖边来到身边，特别兴奋。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的思绪和视线正在龙应台的《目送》中，但非常高兴儿子能与我分享他的快乐，放下书，与他笑谈鸟儿们的趣事。

回望逛过的杉树林子，也看到了我们的陪伴和儿子的成长。一路走来，因杉，而赏鸟听曲，而栈道共读，而夕阳无限……有杉的日子，情，分外浓。

2021.2.3

顾向群，1975年出生于湖北东部大别山南麓的浠水县，先工作于武钢，现居家种花种菜，好游山玩水摄虫拍月。曾在《长江日报》《武汉晚报》《武钢文艺》等刊物发表散文，《中国冶金报》《中国宝武报》《武钢工人报》等刊物发表新闻作品，《和谐焦化》发表摄影作品。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