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普罗米修斯的火种(29)
文/吕施张
【简介】
他救过她,也度了她,对她意义非凡,她喊他老师。现如今,她却要围猎他。
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这个终极目标而展开。
心理学上有句话:你心里有钩子,别人才能往上面挂东西。一切的前尘往事都掩映在以自己为诱饵的棋局下,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卷进棋局里的每一个人既是棋子,也在执子;子子关联,人人各有图谋。
商场上的伐谋伐交,看似步步蚕食,实则为了烧毁一切阴郁污秽,浇筑通向希望的生门。
爱情、友情以及亲情都被搅进了棋局内,成为她谋胜的筹码……但正如老子的《道德经》所言: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的,就如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降临,烧出了人性中的一片温暖光明。
第三十章 聚餐-礼物(2)
因为出了杜子峻这个小风波,所以简钰比原定时间晚到了一个半小时。庄则晔在停车场等她。
“怎么啦?”他握着她的手问。
庄则晔看来已经被灌了不少酒,嘴巴张合间,有浓烈的酒香。
简钰不想他担心,神色轻松地一笔带过,“会议延长,然后遇上堵车。”一顿,她又笑了,“原本想回去换身衣服,但也来不及了,希望不会给你丢脸。”
依旧还是一身职业装。脖子上系了一细长条的星空丝巾,一件白衬衫,下摆放进九分窄脚小西裤里面,露出了纤细的脚踝。服饰确实简单,但胜在人长得好气质佳。正是月下有佳人,朱唇粉面,知性优雅。庄则晔忍不住俯身吻了简钰。
一个深入绵长的吻,直吻得简钰后背颤栗,双手不禁拽紧了庄则晔后背的衣服。男子滚烫的体温如同一池温泉将她浸润着,蒸得她四肢百骸都快要融化了。
简钰对身体过激的反应有些无法理解。,在情爱上她不是一张白纸,为什么同样的动作行为,换了庄则晔做来,却总在不断刷新着自己的感知;每次总能轻易地引起颤栗,而这种颤栗好像要贯通灵魂一般。
“哎呀~”忽然一声娇呼,是有人用了牙齿在咬。
简钰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用力推开庄则晔,娇嗔道,“你是不是又在我脖子上……”后边几个字又被男子张嘴一包,吞了。
庄则晔目光狡黠地看着怀中一脸春光潋滟的人,甚感满意。
简钰想要整理一下仪容,却被他连拉带推着走,“没事的,快走,大家都等着急了。”无奈下,只得解散了盘发,希望能遮挡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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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则晔推开门的时候,毛置行正被廖思明等几个人围着喝酒;就在那一瞬间,像是所有人都受到感应一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门口处的一对手牵手的璧人,简直是现实版的金童玉女。
毛置行一下就冲破了人墙,脚步踉跄地奔到简钰身边,摇着她的手在似在投诉也似在撒娇:“四哥叫我过来分明就是帮他挡酒的。”
简钰亲昵地拍拍毛置行的肩头,顺势将他被拉扯得有些变形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后者很是很受用,半眯着眼冲着庄则晔嘻嘻一笑,还将脑袋顺势靠在了简钰的肩头上。
庄则晔动作粗鲁地推了一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结果他自己又像不倒翁一样又圆了回来。
毛置行气恼地挑衅着说,“干什么?!简钰姐说过,什么都可以的。”
简钰确实说过这句话,是在“满月宴”那场小风波后;她对毛置行说——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喜欢拉我的手也可以。她对小毛的感情,与庄则晔一般无异。
简钰应允的事情,庄则晔有些无奈,他心有不甘地伸手扣住简钰的腰猛地往自己怀里带;毛置行自然也不甘示弱,硬拉着简钰的手臂不放。
简钰被两个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互相拉扯着,面对着一室目光灼灼的看戏人,略有些尴尬地轻斥了一声,“大家都看着呢。”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显然庄则晔与毛置行都不是会尴尬的人。
廖思明作为大家长,最先反应过来,他热情地招呼着:“别站着啊,都进来;简小姐,大家都等着你呢;则晔,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简小姐吗?”
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引导性问题,陈闫军有些不满地睨了廖思明一眼。廖思明视若无睹,他曾在公共场合见过简钰两次,知道她是德盛的董秘,两人有过点头之交。
方才简钰迟迟未到,他都快被陈闫军的目光揶揄得要坐不住了。现在看到两人这般腻歪的表现,还不连本带利地一把讨要回来。
“简钰,德盛的董秘。”只是他失望了,庄则晔的介绍很简短。
廖思明心有不甘,抬起食指,刚要张口说话,却被走到身旁的庄则晔一把压了下去,“急什么,她还没吃饭呢。” 然后给毛置行使了眼色,
心领神会的毛置行立马拿起一杯酒往廖思明未来得及闭合的嘴里灌,“来,老廖,我们喝酒。”
上一刻被按下暂停键的热闹气氛这一刻又重新活跃起来。推杯换盏,欢乐闹腾。
简钰的碗筷杯盘全部换新了,然后又重新上了单人份的养生米浸鲍鱼和几样鲜蔬点心。对于自己女朋友的饮食习惯,庄则晔自然心中有数。他很自然地动手摆弄着餐具,然后又将整只的鲍鱼分切好,方便简钰进食。
“我自己来吧。”对于这份贴心周至的特殊,身处公开场合的简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庄则晔会心一笑,听话地收住了手,但是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简钰身上。看了一会,又伸手帮她轻拢着瀑布般的发丝
“你吃好了吗?”简钰转首问他。
面对关怀,庄则晔故意摇摇头,简钰顺势将箸中食物投入他的口中。
陈闫军是素来不喝酒的,也不多话,活跃气氛向来是廖思明和庄则晔的任务,对于他的习性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自从庄则晔和简钰两人牵手出现,他就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对旁若无人的情侣。
甜蜜又自然,独立又般配。
谁不曾年少,谁不曾期待“少年相遇,白首相守”;世人皆羡慕美好的爱情,因为不易得,因
为容易碎。有些往事如同被激起的涟漪,在心头慢慢泛过,然后荡过一声叹息。
眼神一暗,将收未收之际,简钰像是得到了感应一般,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一顿,礼貌地点点头。
庄则晔也随着简钰的视线看向了坐在两人左侧的他,陈闫军只得将心神一收,大方地冲着他们一笑,以示祝福。
这时候,有两人过来邀庄则晔喝酒,他正被投喂得甚是惬意,眉头一皱很是不满意被打扰。
简钰见状轻推了他一把,他才懒洋洋地被拉走了。
庄则晔被拉走后,坐在简钰右下首隔了几个座位的陈妍才得以无遮无拦地直视着她。
她是代替林玥来的。林玥身体不舒服,出发前还特地嘱咐她要多留意庄老板,别让他喝多了,并且要确保他安全到家。
陈妍听过很多关于庄则晔的传闻,尤其是那些亦真亦假的桃色新闻,但她从来不信。能说出那番“相遇-传承”论的人,怎会是玩弄感情的无心之人。那番话里面明明有那么多的努力、积极着生活的痕迹。
虽然庄则晔也曾说过那只是他一时煽情的感受,不见得就是真的。但她就是毫无缘由地相信。
今日见到简钰,她心中更是确信无疑。
想到这里,陈妍心里涌起一股求证的激情。她一下子就坐到了简钰身边。简钰一直知道这位小妹在观察着自己,故此对她的举动毫不意外。
陈妍主动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很直接地问了一句,“简总,你跟庄总之前认识吗?”
“之前是指多久?”简钰提了一个严谨的度量问题。
“嗯?就是很久之前,两三年,甚至三四年以前。”可能觉得语言没有力度,陈妍又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简钰笑着摇摇头,“应该没有,今年刚认识。”
“哦~”陈妍声音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物给吸引过去了。
方才在两人对话过程中,简钰将垂落在右肩膀上的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长的颈脖。此时此刻,她能分明看到那里有一处明显的殷红,该不会……她心头猛然掠过一个猜测。
“哎呀,简总,你脖子这里红了一块,该不会是海鲜过敏啊?”
陈妍说话的声音原本不大,但偏生就卡在声浪沸腾回落到下一浪再起的这一瞬间的空白,于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问话也是稀松平常,但是众人结合简钰耳根发红,一脸娇嗔看着庄则的神色,以及后者故意舔舔嘴角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乎懂的都懂了。
毛置行一下子就蹿到了庄则晔身边,他一把搂住后者的肩头,喷着酒气兴奋地说,“四哥,干得漂亮啊。”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现成的引信,轰隆,于是满堂的哄笑声、口哨声,还有脸红得像关公一样的廖思明大着舌头的吆喝声,“喝酒喝酒,高兴就多喝酒……来人,将那两瓶茅台给我开了。”
对于因自己引起的骚动,陈妍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讪讪一笑,对着简钰忸怩地吐了吐舌头。
简钰大方一笑,毫不介怀。目光一错,又与陈闫军的视线不期而遇;这一次,两人互相对视良久。
即使众人皆醉,总也还有人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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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尽兴后聚会散场。众人各归各位,各回各家。
廖思明坐上了陈闫军的车。
“你觉得这位简小姐如何?”
闻言,陈闫军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问话的廖思明;后者自坐上副驾后就一直合着眼箴默不语。
陈闫军说,“我还以为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廖思明揉揉了太阳穴,呻吟了一声,“也快了。”
陈闫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问题,沉吟片刻后说,“不错,但就是看不透;看不透,风险就不可控。”
“嗨,”廖思明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你这人,什么都跟风控系统挂钩,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性冷硬啊。”
类似的话,廖思明已经说过他很多回;陈闫军含笑不语。
“你这话可别让小庄听去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平添波折。”廖思明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
陈闫军嗯了一声,只是他能发觉的事情,难道庄则晔会看不出来吗。
趁着他沉默,廖思明又补了一句,“我就觉得很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陈闫军再次嗯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半响,只听见他说,“我家里还有两瓶更陈的茅台,咱两要不要再赌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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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置行是被拉来挡酒的,所以他喝得酩酊大醉,被抬进了客房;而庄则晔的意识还能保持清明,因为他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简钰。
这份礼物用一只红漆的锦盒装着,他郑重地交到了简钰手中。
在庄则晔满怀期待目光中,简钰打开了锦盒。里面装着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双丫髻娃娃,圆头圆脑看起来甚是娇憨可爱。
她拿起来端详着,娃娃的面部神态生动,衣饰线条流畅,很是见雕刻者功力。眼珠子用的是顶级的黑珍珠镶嵌而成的,黑亮水润 足见创作者的用心。
“喜欢吗?”庄则晔有些紧张地问。
简钰缓缓抬起,眼睛里如同黑珍珠一般发光发亮。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却用了心——何止是喜欢,简直是不能更喜欢了。
“嗯。”她重重地颔首。
庄则晔方才抒怀一笑,没枉费这段时间挨的刀伤以及陈哥的教训。
“你亲手做的?”简钰看着他的目光中有问询之意。
先前已经看到他手上有些浅浅的划痕;有一天还看到他两三只手指都缠了创可贴。当时也只是说不小心被纸割伤了。
简钰没有追问。不说,也就不问,给双方一些独立私密的空间。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共识。
庄则晔踌躇的神色间有些为难。他是想着亲手做的,但是雕刻这门手艺真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他学了快一个月,却连块木头都刻不圆。只能用了陈哥的手艺。
“一半一半吧。”也不算说谎,娃娃的模样是他画的。数易其稿,陈哥都快被他搞得发毛了。
简钰将如水的月光化作她流转的眼波,驱步上前,投入了庄则晔的怀抱。她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喃喃细语:“你给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再多,我怕连老天都会嫉妒。”
庄则晔双手一用力,像是要将简钰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他说:“怎会呢?如果可以,我还想给得更多。”
没有任何言语比心贴心更适合此情此景了。
良久,庄则晔摇了摇简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样的娃娃吗?”
简钰轻轻一摇头,一顿,忽然心头有所感应似地问:“你觉得我跟她有所相似?”
庄则晔没有说话,以笑回应。
简钰有些好奇:“我在你的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语气中的不可置信跟陈哥一模一样。陈哥当时一看图样也迷惑了:这是简钰?这是个傻姑娘吧。
庄则晔揉着简钰的头发,说:“嗯,想你笨一点,傻一点,好骗一点,可以骗一辈子的那种。”
简钰久久不能言语,心尖被这句话生生震出了些酸痛,是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说出一辈子这种余音绵长的诺言?
她踮起脚尖,心意灼灼地吻上了庄则晔。
唇舌交缠至快要无法呼吸,两人才分开了些,额头相抵,鼻息相依;庄则晔柔声征求道,“国庆节陪我回一趟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