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体书法——东巴文书法的产生、发展及现状

      郭 谦

东巴文，是西藏东部、云南北部的少数民族纳西族所使用的文字。它源于纳西族的宗教典籍兼百科全书的《东巴经》。由于这种文字由东巴（智者）所掌握，故称东巴文。纳西话叫“司究鲁究”，意为“木迹石迹”，见木画木，见石画石。它是一种兼备表意和表音成分的图画象形文字。其文字形态十分原始，堪比蝌蚪文、甲骨文，属于文字起源的早期形态，但它有两千多个单字，词语丰富，能够表达细腻的情感，能记录复杂的事件，亦能写诗作文和完整纪录典藏。东巴文被称之为世界唯一存活着的象形文字，被誉为文字的“活化石”。2003年，东巴古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记忆名录，是我国宝贵非遗文化遗产。卷帙浩繁、内容丰富的东巴经书、舞谱、绘画、祭祀仪式都充分展示着纳西族东巴文化的神奇异彩。

（云南丽江东巴文猜字壁）

明末清初，东巴象形文字又演变出一种标音文字，称“哥巴文”。“哥巴文”的意思是东巴什罗后代弟子创造的文字。东巴也用它写了二百来册经书。这种文字笔画简单，一字一音，比象形东巴文进了一步，有2400多个符号，常用的有500多字。但标音不标调，同音和近音代替很多，致使运用不广。纳西族创造了两种古文字，而且至今还使用着这两种古文字，这在世界文字发展史上也是一个奇迹。东巴文真可谓是世界民族文化的一枝璀璨的奇葩，是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

（东巴文1）

上世纪二十年代，东巴文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关注。法国学者巴克是最早研究东巴文化的外国学者，他在1913年出版的《么些研究》中，介绍了他在丽江搜集到的370个东巴象形文字。美国学者洛克编有《纳西语英语百科词典》两卷，也对收集研究东巴文字作了贡献。1933年，纳西族学者方国瑜回乡收集东巴象形文字，着手编写《么些文字字典》。该书经历40余载，于1981年改名为《纳西象形文字谱》出版。1940年，傅懋勣完成了《丽江么些象形文“古事记”研究》等著作，后来又完成了《纳西族图画文字＜白编蛹取经记＞研究》等著作。1944年，李霖灿编著的《麽些象形文字字典》作为中央博物院第二种专刊于李庄镇石印出版，此书共收录2121个纳西象形文字。第二年他《麽些标音文字字典》相继出版。这两部著作成为中国学者编纂纳西东巴文字字典的奠基之作，受到业内广泛赞誉。本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纳西族学者和志武撰写了大量的东巴文化研究文章，并翻译出版了汉文本《东巴经典选译》一书，内收31种东巴经典文学故事。中外开拓者们筚路蓝缕、呕心沥血、不遗余力，接力翻译东巴圣典，留下了一批批极为宝贵的著作。1983年以来，在各级政府和研究部门统筹领导下，东巴文化研究所的东巴先生和研究人员经过20多年的艰苦努力，完成了从浩繁的上千种经典文献中精选出来的干册百卷本《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翻译工程，该套丛书于2010年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使东巴文研究领域达到了新高度。

（古东巴经）

丽江博物院副院长木琛回忆说，1994年大学毕业后，他到丽江博物院工作。当时博物院正在筹建东巴文化展览，他得以有机会系统性地学习东巴文化知识。当时东巴文化的文物流失现象非常严重，针对这种情况，博物院加大了力度收集民间的东巴文化文物。为了唤醒民间保护东巴文化的意识，1995年，丽江博物院创立了东巴文化学校，从东巴文化氛围浓厚的丽江太安乡汝南化村聘请老东巴和学文来整理东巴文化知识，并在学校进行传授。到2000年停办时，文化学校共培养了300多名东巴文化传承人。

在开办文化学校传授东巴文化的同时，丽江博物院还加大了对民间传承机构的支持力度。1999年后，不少民间传承机构相继成立，丽江博物院一方面免费把东巴文化中重要的文物复制品提供给民间传承机构使用，另一方面派遣文化研究人员到这些地方义务授课。从2001年起，丽江博物院还在当地一些中小学开展有特色的文化教学活动，专门教授东巴文化知识。目前，白马完小、黄山完小、玉龙县一中、丽江市第一中学等学校已形成较系统的东巴文化课程。

（东巴文与汉字对照姓氏表）

本世纪九十年以来，我国书法界一些爱好者、书法家开始从书法艺术的角度去研究东巴文，不少人尝试创作东巴文书画。其中的佼佼者有云南丽江周家模、和文光、木琛，昆明高峰、山东皮学齐等人。

周家模，曾用名周家谟，1931年出生于丽江石鼓镇，1949年毕业于丽江师范学校，曾任云南民族出版社副社长，社长等职。著有《纳西东巴文书法艺术》、《玉龙松涛行书字苑》、《江石诗钞》、五国文字翻译的《东巴文字词典》。年轻时代他勤学书法，晚年退休后全身心研习书法，在书法理论方面造诣很深，并致力于丽江东巴文书法推广。周家模先生善于行、隶、草等多种书风，墨韵纯厚，清新潇洒，被誉为一代学者型的书法家。

（东巴文书法作品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和文光，云南丽江人，纳西音乐世家第三代传人、东巴书画传承人。他出生于云南丽江一个音乐世家，他的东巴文象形书法则得益于纳西族东巴文化的滋养。代表作有：700米长卷《千禧天歌》、《根深树不倒、林茂水长流》、《沁园春 雪》、《中国梦》、《我是东方龙》、《心经》、《十二生肖》等。2013年他的《千禧天歌》等东巴书法作品展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办。长卷《千禧天歌》用东巴象形文、纳西拼音文、现代汉语三种文字书写，共有5万字，长约700米。在目前世界同类艺术品中，是品位高，具有民族性、艺术性、时代性等融为一体的世界记忆遗产。2016年在丽江创办了东巴书画高级研习班，为东巴文化的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和文光《千禧天歌》获香港世界纪录协会总部举办的“世界最长的东巴象形文书法长卷”世界纪录）

云南书法家高峰，1927年生，原来从事教育工作，1997年他在昆明看到了丽江东巴文书画展览受到刺激，买来了许多东巴文专著进行深入研习。1999年“99中国丽江国际东巴文化艺术节”在东巴文书画展上，他参展的《美丽的丽江》、《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等东巴文组合画引起了与会的国内外嘉宾和参观者高度关注，得到好评。之后他对东巴文的书画创作热情进一步高涨，精品书画连绵不断，2002年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了他编绘的《纳西族三大祭祀》三册东巴文组合连环画，2005年他受邀请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州立博物馆举办了《高峰东巴文组合画》展览。

（高峰东巴文书法作品）

东巴文、甲骨文、蝌蚪文、岩画等古老文字都有一个共同点：象形。如果我们把书法视为一门古老艺术认知，那么就可以在把握其象形一面的特点，开创新的书法创作途径和形式，让未来的书法艺术更富有趣味性，让学习者轻松，让观者理解，而走出国门，面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