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隶书的用笔和结体（下）
隶书的用笔和结体
（下）
文/张森
编辑_《闻是》
隶书的结体
集点画成字，要使字中的点画疏密相称，布置得宜，生动活泼，这就要研究字的结体。
各种字体的结体各有特点，但总的原则还是一致的，要既符合约定俗成而又因时相传。隶书是由篆书演变而来，以后又被楷书所取代，它是篆书和楷书之间的一种独立的字体。隶书与篆书、楷书之间有着承上启下的关系，但它又是独立的字体。它不同于篆书，也不同于楷书。了解了这一点，就应避免写隶书时用楷法入隶的倾向。然而，在约定俗成的前提下，隶书的各种碑帖的风格又各各不一。元代赵孟頫说：「结字因时相传」，即结字因人因时而异。这是由于书写工具——毛笔笔锋的长短和笔毫的弹性不同，书写时各人用笔的技巧不同。更重要的是书写者的字外工夫（指认识水平、审美观、文化修养等）的不同，因此，同样是一种隶书字体，其结构又是千变万化的。约定俗成和因时相传的关系也就是事物的共性和个性的辩证关系。这是结体的基本原则。下面再谈谈隶书结体的具体特点：
（一）因字立形
隶书的体势多取横势，波磔向左右两边舒展开来，一般人认为隶书的每个字都应该写成扁方形的。这是由于观察上的视觉误差而造成的错觉。其实字的笔画有多有少，要写得顺乎自然，就必然有长短大小的变化，这叫因字立形。
如《乙瑛碑》的「书」字和「爵」字，横画较多，所以字也就相应地写得较长；反之，「一」字和「如」字就写得较扁。再以结体很精整匀称的《曹全碑》来看吧，粗一看，以为此碑的字都是很扁平的，这是由于曹全碑的撇、捺及横画都写得较长，而竖画写得特别短，所以有扁平的感觉。但是再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字的长短变化也很大，如「麋」字「暲（日下+章）」、「竟」、「盖」字等都写得很长。如果把每个字都写成象算盘珠一样千篇一律，那就谈不上书法艺术了。
（二）各自成形
隶书结体不但要求每个字的重心平稳，而且要求一个字中的偏旁均能独立存在，而不欹斜，这是由于它是从篆书独立偏旁演变而来的缘故。如「孔」字的左右偏旁，「職」字的左中右三部分都能独自成形，再如「君」字和「思」字上下偏旁也都能独自成形。这样组合成一个字就更平稳了。因此隶书字体往往给人以端庄、纯朴的感觉。
（三）偏旁错落
隶书的偏旁既独自成形，而又错落有致，富有变化。如「頭」字和「唯」字左偏旁高于右偏旁，而「祖」字和「纪」字则右偏旁高于左偏旁，再如「鲁」字和「曹」字下偏旁「日」与上偏旁不是对得很正中，而是向右偏。但整个字却不失重心。至于什么样的字应左偏旁高，什么样的字应右偏旁高，则要多多阅读和临摹汉隶碑帖从中自己去领会。
（四）形断意连
每个字的结体都是由点画的连续书写而成，因此在书写时就产生运笔的笔势，点画与点画之间是相互呼应的。隶书的点画呼应不象行草书那样的有牵丝相连，而初学者往往静止地孤立地只求描摹外形，而忽视了点画之间的笔势往来，这样写出来的字就显得呆板而不贯气。因此，在观察和临摹碑帖时，特别要注意点画之间的笔势往来，要从静止的字中体会出运动的势。
如「大」字的三画从形态上看是各不相干的，其实上一笔的收笔和下一笔的起笔之间的笔势是连贯的，只是在纸上不留痕迹而已。（图中用虚线表示之）。再如「八」字、「川」字和「小」等也都是笔笔呼应的。要领会隶书的笔势往来，可参考些汉代隶书的墨迹——汉简和帛书是会有帮助的。
（五）点画避就
要使每个字写得都有不同的形态，就要讲究点画之间的避就关系。在隶书结体中点画的避就表现方面很多，下面略举例说明之：
平画与波画之间的避就，如「三」字的三横画，把下面一画写成波画，这样二平画一波画，富有变化。隶书的波画在一个字中一般只写一笔，所谓「燕不双飞」，但有些字中如有两个同样的波画，则应有主次。如「钱」字右偏旁的二个捺脚突出下面一笔的捺脚，而将上面的捺脚有所收敛，这也是避就的关系。
波磔之间的避就，如「子」字和「石」字为了突出撇画（或竖钩）这一主笔，往往将横画写成平画，如果将横画写成波画，这样就没有主次之分了。所以汉碑中所见到的「子」字、「石」字都是将横画写成平画。再如「人」字和「元」字的撇与捺，突出捺而将撇写得特别短，也是为了求变化。
最后附带谈谈隶书的布白。布白的基本格式有二种：甲、纵横均有规则的排列。
这种排列以整齐为美，这里又分有界格与无界格两种。一般字小多白的用有界限排列，如《孔彪碑》。其它汉碑都是无界格排列，如《礼器碑阳》。
这里要说明一点，初学者认为隶书字形多带扁势，所以把纸折成扁方格书写，这样就显得满纸是点画，而没有空白处，给人以透不过气的感觉，所以应以正方形或略带长方形为好，这样上下字距松动，左右行距紧凑，显得整齐而大方。
乙、行距有规则，字距无规则的排列。
汉摩崖刻石，汉碑碑阴及汉简帛书多为此种排列，此种排列行距有规则，而字距参差不齐，象一般写行书的格式错落有致，上下衔接，富有奇趣，这种排列要在书写熟练的基础上一气呵成，通篇章法显得活泼而生动，更容易体现出书写者的风格和个性，这决非是故意做作所能奏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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