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已知,身高的调控约 70% 由基因先天决定,30% 可后天人为把控。尽管我们还不能改变基因,但可掌控的后天因素也高达三分之一,对梦想改变遗传终身高的人们来说,尚存不小的可操作空间。
一般来说,基因是决定一个人生长发育大方向的蓝图。无论是身高超常的「巨人」,还是异常矮小的「袖珍人」,其出生时的身长都大约是 50 cm 左右,差距再大也不过 3 ~ 5 cm。
正常情况下,出生后头 2 年里 —— 人体的第一个快速生长时期,生长速度较快,1 岁时可长到 75 cm 左右,2 岁时可达到甚至超过 85 ~ 90 cm,其动力很大程度上来自转瞬即逝的微小青春期。
一般来说,2 岁时的身高是成年身高的一半,因此,仅就身高来讲,「2 岁看老」的民间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此后,就进入了相对漫长的儿童期,在这一时期,生长速度放缓,降至每年 5 ~ 6 cm,并匀速生长(除非受到疾病影响),直至 11 ~ 12 岁时才进入真正的、大的青春期。
伴随着第二性征的发育,生长再次提速并向成年身高的终点作最后的冲刺,俗称「蹿个儿」。
正常青春期发育的时长,持续约 3 ~ 4 年时间,随着青春发育的进展,身体长骨骨骺生长板出现老化,生长速度又逐渐减缓,最后,骨骺闭合,生长终止,达到个体一生中的最大身高 —— 成年终身高。
这时,一个人的身高就此「封顶」,将不再增加。
生长是指外形长大、长高,常常有很好的、可量化指标如身高、体重;发育则是指组织、器官或系统的功能的成熟如具有生殖的能力,通常难以准确计量,一般只可定性。
生长与发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它们如影随行,相互交织,我们不能离开生长谈发育,也不能孤立发育讲生长。
上世纪 50 年代,英国学者观察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 当时的大部分英国女孩体重只有在达到了 48 kg 左右时,才会开始出现青春发育。这一青春发育的「体重门槛」效应,反映出的正是青春发育与能量聚集高度相关的本质;反之,发育也能促进生长。
正常青春发育或性早熟时,都会伴随生长的明显加速,这除了与此时性腺(睾丸或卵巢)分泌的大量的性激素的直接促进蛋白合成,而发挥生长作用之外,还与性激素总是邀约生长激素同时出席,而间接地促进生长作用相关。因此,青春期 —— 因生长激素大量分泌而形成第二个快速生长发育时期。临床上常见的性早熟患者,其一生中的身高轨迹与正常人唱反调的原因是:由于异常过早地受到性激素的作用,生长不合时宜的提前加速,于是出现「鹤立鸡群」的高个儿童现象;因为性激素促进生长的同时,又促进骨骼成熟、使性早熟个体的骨骺在 2 ~ 3 年内快速闭合,提前终结生长,过早地达到了成年终身高。于是,未经治疗的性早熟儿童成年后,往往出现令人沮伤的「矮大人」的悲催结局。这是人类身高的「伤仲永现象」。因此,切不可因孩子生长超常加速,而沾沾自喜,而是应高度警惕,并排除性早熟的可能!正常情况下,随着年龄的增长,骨龄与之相匹配地增加,年龄与骨龄这哥俩牵手并行,但年龄与骨龄也常闹别扭,出现兄弟俩「分道扬镳」的状况。尽管其实际身高按年龄来看,明显高于同龄人,但若按骨龄来评估,则身高又常常落后;青春发育延迟或性腺功能低下症患者,其骨龄往往滞后数年。应当谨记的是:当年龄与骨龄脱节、不相一致时,骨龄才是准确判断生长潜力和发育状态的「金指标」。人类生长过程就像是跑场马拉松竞赛,要想获得满意的成年终身高,一是,要在青春发育期之前,保持良好匀速生长速率的基础之上,再踏准青春发育的节拍,找对生长冲刺的最佳位点;二是,在保证青春发育伊始之时,就已经把满意的基础身高收入囊中,同时再夺取最大的青春期冲刺的突增身。性早熟患者,往往短时间内身高就超出同伴一大截,但成年时,最终身高却又大打折扣,无一例外地会留下「先长后不长」的终生遗憾;生长激素水平正常,未经性腺激素治疗的孤立性性腺功能减退症患者则恰恰相反,因其青春发育可无限期地推迟,此类患者戏剧性的身高变化总是重复着相同的「励志」故事:同年龄正常伙伴青春发育开始后,自己身高逐渐落后,但最后又逆袭反超,TA 们最终往往会明显违背身高的遗传规则,成为家族中身高「出类拔萃」的那一位。青春发育前就罹患垂体生长激素分泌瘤的患者,由于起病时骨骺尚未闭合,加上垂体瘤「哗啦啦地」大量分泌生长激素,生长的驱动力远远大于常人,此是其出现巨人症的根本原因。距离等于速度乘以时间,这是耳熟能详的物理学基本定律。人类终身高的获得,也符合这一规律,与生长速率和生长的时长有关,但就像龟兔赛跑的寓言故事,最后的结果,常常出人意料,其影响因素之众多和复杂,至今还常常令人抓腮挠头。目前认为,影响终身高的主要因素可总结性地归纳为两大块:其一,是生长激素的作用强弱。其二,是生长期的长短。前者既与生长激素分泌的多寡(量)有关,也与身体对生长激素的敏感性(质)相联;后者则取决于骨龄的大小和成熟度,主要与青春发育的迟或早相关。生长激素分泌量和青春发育启动时间却受睡眠、运动、情绪、营养、疾病和治疗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而上述这些因素却是可以人为加以调节的,这正是我们如今能够人为增加天然身高的契机和切入点。一般来说,体内生长激素量的高低,是决定个体生长快慢的首要因素,而健康科学的生活方式,可以促进自身内源性生长激素分泌。生长激素在深睡眠期分泌明显增加,因此,充足良好的睡眠有助于生长激素的分泌;适宜强度的运动,对刺激生长激素的分泌有重要作用;均衡的营养,充足的蛋白质摄入尤其是其中所含有的精氨酸、赖氨酸等组分也具有一定促进生长激素分泌的作用。这也正是临床上诊断生长激素缺乏症时,采用精氨酸刺激试验的理论基础,而对于生长激素缺乏的患者,则可以直接补充与人体内源生长激素结构一致的、基因重组的人生长激素(rHGH)。只要是生理剂量的补充,就大可不必恐惧生长激素不良反应。这就犹如寒冷时添加衣物,饥饿时端给你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般的安全有效。目前,对骨龄尚未闭合、生长激素分泌正常但却身材矮小的部分性生长激素不敏感患者如特纳综合征、小于胎龄儿和特发性家族遗传性身材矮小等患者,也可以通过适度加大生长激素剂量来改善其终身高。青春发育启动的时间早晚,对于生长周期的长短有决定性作用。对性早熟或性早发育患儿,可用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长效类似物(GnRHa)暂时性地限制下丘脑-垂体-性腺轴的功能自由。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长效类似物就像限制动物活动的口袋,把苏醒过来的垂体装进去,暂时限制其活动,当身高和发育时间达到或接近设定目标时,再把垂体释放出来,重新恢复其功能,再次回到原有的「发育管道」中来,以此来获得满意的成年终身高。这种治疗方案,完全契合中国古代道家「高者抑之,低者举之」的哲学精髓。近 30 年的临床经验表明:上述治疗方法十分有效,用这种「化学钳夹」的方法,调控青春发育的早晚,也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身高矮于同种族同龄同性别儿童 5 cm 或以上,背后可能暗藏不好的原因;比同种族同龄同性别儿童高 5 cm 以上,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也许是性早熟或青春早发育找上了门。当然,究竟是喜还是悲,这都有待于临床医生们最后的专业判定。当青春发育开始时所获得的基础身高低于 140 ~ 145 cm;尤其当同时还存在根据父母身高所计算出的遗传身高(遗传身高 = 父母平均身高 + / - 7 cm;男性 +7 cm,女性 -7 cm)也不理想时,其终身高往往都不会太尽如人意,更应该引起高度关注!尽管正常青春期发育有群体提前的趋势,但目前大多数学者认为,女孩 8 岁、男孩 9 岁前 ,出现明显的第二性征发育:即女孩出现明显乳房发育,男孩出现声音低沉、胡须萌出、外生殖器迅速长大,应视为性早熟。性早熟对终身高、心理健康、生理健康甚至将来的生育能力均有影响。孙明明夫妇是吉尼斯纪录认证的「站在世界爱情最高处」的最高夫妻,比姚明还高 10 cm 的身材是如何炼就的?目前,巨人症的神秘面莎已经揭去。已经十分清楚,在骨骺关闭之前,因垂体生长激素腺瘤所致的远超生理水平的大量的生长激素分泌,无疑是使其身材出类拔萃的根本原因。现在,采用人为抑制发育的同时,同时加大生长激素量这种双管齐下的策略,并与营养和生活方式相配合的「组合拳」方案,往往可获得满意的身高效果。由于胎位不正、出生时难产所致的产伤,垂体柄往往被硬生生地扯断,下丘脑和垂体间的信息往来终止,导致生长激素断货,于是生长极度缓慢。同时,往往由于其性腺轴也一并受损,患者不能正常发育,骨骺闭合大大延迟,以至于患者 30 ~ 40 岁时骨骺依旧不肯闭合,还出现蜗牛爬行般极度缓慢的身高增长的神秘现象。尽管 TA 们生长不止,但生长速度却极其缓慢,TA 智力正常,身体匀称,缺少青春发育,生命中永远没有生理的春天;都 20 ~ 30 岁了,才拥有 6 ~ 7 岁孩童般稚嫩的外貌和体形。身体外形就足以让 TA 们感到尴尬和自卑,但更有雪上加霜的状况是:一不留神还会尿床,由于羞愧难当,这一症状就诊时常常不愿提及。由于与生俱来,以往就顺理成章地认为 TA 们是被上帝错误装配了的不合格的经典内分泌轴系的一群,原因出自基因;但新近大量观察研究发现,此类患者往往是因为胎位不正,导致出生时难产,机械性垂体柄拉断所致。由于下丘脑和垂体之间缺少了桥梁,彼此遥遥相望,生长激素和性激素几乎为零。因此,TA 们既不生长,又不发育,甲状腺激素和肾上腺皮质激素也常常极度缺乏。在北京,就有两个皮影戏剧团,剧团的演员正是这样的袖珍人群,总共有约 100 余人。一个剧团取名「龙在天」,表明他(她)们志在高远;另一个则叫「小蚂蚁」,却也反映出他(她)们心存自卑。有幸的是:目前对于此类患者,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经过长达 10 年的艰难探索,已经揭示了该病的病因并建立起了一套安全且十分有效的治疗方法 — 「垂体功能完美重建」。现在,垂体的结构和功能已经十分清楚,它分泌那几种激素,就可以分门别类地模仿生理状态补充这些激素,同时注意激素间的相互协同或制约,使之达到动态平衡。用药如用兵,这正是治疗此类疾病时的难点和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