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田家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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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家庵》
崔小红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田家庵,我要写一写傍晚时分的田家庵。为什么?因为1953年5月22日,我们的田家庵区成立了。光阴似苒,甲子有余。为迎接成立日的到来,我有义务用文字记述一段斑驳的时光。
这些记述会涉及到时空,因此,傍晚之于田家庵是飘忽的。飘着散着,光束又聚焦到一起,投向了田家庵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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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傍晚是安宁的。这种安宁是一种光,是淮河里的晚照,是蔷薇的花骨朵挤在一起后,散发的一簇一簇的浓香。是泡桐树的花朵落下后,那拖曳的水紫色衣裙折射出的喑(yīn)哑。因此,老街的傍晚又有一些落寞。
傍晚的老街藏在纵的老大街,还有太平街里……藏在横的中兴街,还有中平路里,藏在了记忆深处。时光啊,此时变得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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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庵老街是属于时运的。由于大通煤矿的煤炭需要外运,田家庵渡口便于1897年得到修建。当正阳关和马头城之间的淮河航线贯通后,1907年田家庵新添客运功能。于是,这里就有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它走向市井,带着草莽。
1918年,老街正式起集。慢慢的,铺开了草顶竹篱,有了田家庵市镇,田家庵便与商业结下了前世今生的关联。
1933年,大通到田家庵的窄轨小铁道通车。大通地势高,视为上窑,田家庵地势低,便顺势被称为下窑。这一称,就称呼了一代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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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庵老街老了,能老成记忆吗?
来到田家庵老街,势必要走走过去的老大街。老大街,你的儿子叫经二路,孙子叫港口二路,是吧?港口一路是你的侄孙吗?百姓们把它喊得好直接呀,直接的能掉下铁屑——铁匠铺那条路。这是一条曾经铺满狗头石的道路,修于1951年。
前年,我来这里采风,还能看到从水泥路面下探出来的一个个狗头,它们在品味光阴煮铁,它们在看那些前来寻找时间的人……前年能,今年呢?今年呀,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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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于田家庵,我的本意是想写写淮河路。淮河路是淮南市区第一条高等级道路,成型于1935路。它真是女大十八变呀,模样在变——泥土、炉渣、碎石、柏油、水泥、柏油。名字在变——中平路、纬二路、淮河路。
有道是经纬定国,经纬其民,太平无事。这几个词语轻轻带过了厚重的岁月,带过了苦难与凡尘,还有一张张冷的或是暖的面孔。
田家庵老街啊,你能不能老成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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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于田家庵,我的感觉有点无奈。那就随意走走吧,看看一丛丛的仙人掌挂在墙头。听听幼儿园里的童音在诵读《三字经》。我闻到了烧饼炉里飘出的香气。那边四个孩子正围在小摊上,米酒汤圆端上来了。头上高大的法国梧桐绿意覆盖,一条条沙门被风吹的飘起来。房门前,一位老妇人坐在那里摘花,野豌豆的紫花一串串。
老市政府大楼被刷上一层白色涂料,又加上蓝色的条纹。这座文保建筑的样子变得有趣起来。故宫和长城要不要也刷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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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田家庵啊,站在你的面前,我情思意浓却不知西东。这时,有人在呼唤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梅教授。他骑着淮南小绿来老街买牛肉。他与我说起我的地域散文,说起淮南,说着一个他乡人对这里的喜欢。说着走着,我们来到了淮河路的东段路首。
傍晚时分,天色暗了,老街的梧桐树绿成了一首忧伤又沉醉的诗。那边装饰一新的淮河路文化墙的窗子刷着喜悦的红色,是镂空的,在隔而不隔,界而未界的那边,会有轻轻的人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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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家庵》 2019.4.24
作者:崔小红,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