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退掉了赛博朋克|弗洛伊德:打游戏的人是精神病患者

这篇文章的题目,本来叫“弗洛伊德:打游戏的人是精神病患者“,Bunny本来准备,在大家的男朋友都在买它时,发出这篇文章,用“精神病患者”标签,让广大女性读者心里好受些。结果好景不长,现在大家的男朋友们,好多都决定退掉这款游戏,呃,女朋友们阶段性胜利了?
因为,女朋友根本不是游戏的对手啊。
她们对游戏简直是恨之入骨。只要男友的脑子闲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游戏玩,它伸出触须,将男友缠得密不透风。王尔德曾讽刺维多利亚时期的婚姻:婚后的日子,三个人才热闹,两个人太单调。那“第三个人”就是现代爱情关系中的游戏,男友喜欢,女友嫉妒。鉴于游戏在伦理方面并不触犯底线,女友对它只能怀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奈与怨恨。
要治病,还得看根源。
想必大家还记得那部《盗梦空间》,未来的世界,也许人们整天都在简陋的造梦旅馆中昏睡,他们不需要在现实中有任何作为,只要一息尚存,都可以在梦境中自由驰骋。这部影片,讲的就是现实与梦境的关系。如果梦境实现了,现实也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盗梦空间》里的生活,在女友们还没有换男友之前,恐怕还不可能实现。现实中的生活,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女友,工作,……和游戏。
《盗梦空间》所描绘的未来世界,对女友们的抗三战争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梦境,是现实达不到的地方。网络游戏大多都在模拟另一种生活方式,大多都是古代的战争。如果随意google一个远古人物的名字,出来的图片大多都是游戏海报。
输入“该隐”显示的游戏海报(该隐是《圣经》中的人物)
基督教-犹太教的圣经人物(亚当夏娃,撒旦,该隐,所罗门等),希腊罗马神话的神明(雅典娜,波塞冬,哈迪斯,阿波罗等),北欧神话的怪物与英雄(贝奥武夫等),中国上古时代和古代神话的人物(蚩尤,孙悟空等),都是游戏喜欢汲取的主题。
只有回到神话的时代,才能用冷兵器和魔法来打打杀杀。史诗般的场面,最有吸引力。
当然,在打仗之前,需要开拓出一片领地。玩家必须勤勤恳恳地花上时间与精力,来开垦出自己的地盘。也许是建造房屋,也许是培育能生出战士的母体,也许是修筑城墙抵挡外敌,也许是种一片美丽的花园。
建造完成后,就去毁灭其他的领地,或者守护自己的领地,这样的玩家就像上帝一样,可以创造和毁灭一个种族。还有另一种模式,玩家自己是一个人物,一直通过练级来强大自己,练级有两个部分:第一,杀死怪物,第二,给自己配备更好的装备,其实也是“建造—毁灭”的模式。
如此痴迷于建造和毁灭的男朋友们,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在西方伟大的思想家中,特别明确地阐释过“建造—毁灭”的,非弗洛伊德莫属。他说,人有两种本能,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生的本能,就是人想活下去的渴望(谁不想活下去?)创造出一个城邦,让那么多生命诞生,为了生命更好地延续下去,必须一方面抵御敌人,一方面让自己更强大(有更多更好的士兵,更高的级别),游戏的开始,本来就是生的本能驱使。死的本能,就是人想死去的渴望,是一种毁灭欲,游戏中毁灭别人,或者让自己毁灭,对于玩家来说也是一种快感,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快感更大。游戏中黑暗的场景,远古的神秘,就像人出生之前待在妈妈子宫里的感觉一样,人总是本能地想回到那个时候。
虽然人都有这两种本能,但是本能存在于潜意识中,正常人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诚然,打游戏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表现,不过弗洛伊德的时代,还没有成年人这么张狂地玩儿游戏。那么,弗洛伊德是听谁说的?
请注意,弗洛伊德是精!神!病!医!师!那是谁把这些赤裸裸地表现出来,让弗洛伊德发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案例都来自于他的病人,哈哈哈哈哈……如果弗洛伊德生活在我们时代,需要案例时,去游戏圈逛一圈,一抓一大把。
那弗洛伊德到底有没有关于游戏的理论?当然有了,哈哈哈哈哈……在一篇文章中,他又强调了一遍,正常人不会把这种心思表露出来:
但是你也许会问,如果人们把自己的幻想掩饰得如此神秘,那么我们对这种事情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那么听我说。有这样一部分人,他们不是由一位神,而是由一位女神——“必然”——分配给他们任务,要他们讲述他们遭受了什么苦难,是哪些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幸福。这些都是精神病的受害者,他们必须把自己得幻想和其他事情一起告诉医生,期望医生用精神治疗法把他们的病医好。这是我们知识的最好来源,我们由此找到了很好的理由来假设:病人所告诉我们的,我们从健康人那里也完全可以听到。
这篇文章讲的就是——游戏!它的题目是什么?它到底为女朋友们提供了什么武器?
精神病医师弗洛伊德,发表了一些关于“游戏”的看法。他说,人在孩童时代喜欢玩游戏。
“游戏是孩子最喜爱、最热心的事情。在游戏里,孩子创造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或者说,他用一种新的方法重新安排他那个世界的事物,来使自己获得满足。……他做游戏时非常认真,在游戏上面倾注了极大的热情。”
玩游戏的孩子,并没有将游戏与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等同起来。但是,游戏与现实世界肯定有某种联系。比如,孩子看到巨大的建筑,也许会联想到恐龙;看到云朵,也许会联想到棉花糖。我们知道,孩子的幻想能力是很珍贵的,因为只有孩子才拥有这样的能力。
“孩子长大后,停止了游戏活动,他们用相当严肃的态度面对现实生活。这样的生活是过分沉重的负担,让人不禁回想起儿时的玩乐,如果现实生活可以和儿时的游戏出现某种等同,那么生活就会变得相对愉快。”
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经常看到主角心中的另一出戏(也许是将老板打一顿),然后镜头又将主角拉回现实,让他在现实生活中作出更加合理的表现(对老板点头哈腰赔笑)。主角心中的戏,是对现实生活的幻想,能调合他严肃的、充满压力的生活,而这个幻想的来源,很有可能是来自他孩童时的游戏。所以,过去,现实和未来被幻想这条线联系起来。
“人们长大以后,停止了游戏,似乎他们要放弃那种从游戏中获得的快乐。但是,凡懂得人类心理的人都知道,要一个人放弃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快乐,比什么事情都更困难。事实上,我们从来不可能丢弃任何一件事情,只不过是把一件事转换成另一件事罢了。表面上看来抛弃了,其实是形成了一种替换物或代用品。对于长大的孩子也是同样情况,当他停止游戏时,他抛弃了的不是别的东西,而只是与真实事物之间的连结:他现在做的不是“游戏”了,而是“幻想”。他在虚渺的空中建造城堡,创造出那种我们叫做“白日梦”的东西来。我相信大多数人在他们的一生中时时会创造幻想,这是一个长期以来被忽略了的实施,因此人们也就没有充分地认识到它的重要性。”
话是这么说,正常的成年人是不会向别人袒露自己的幻想的。当一位正常的女士喜欢一位男士的时候,她不会立即上前说:“我爱你,我们交往吧。”相反地,她会找认识的人,要到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叫上共同认识的几个朋友出来聚会。那种直接面对篮球队的校草尖叫的花痴类型,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中。
正常的成年人不会袒露自己的幻想,因为他们为自己的幻想感到害臊。
“孩子没有理由要掩饰自己的愿望。但对于成年人来说,情况就不同了。一方面,他知道他不应该继续做游戏或幻想,而应该在现实世界中行动;另一方面,某些引起他幻想的愿望是应该藏匿起来的。这样,他会因为自己产生孩子气的或不能容许的幻想而感到害臊。”
那么到底成年人的幻想有哪些呢?首先,弗洛伊德说:“我们可以断言,一个幸福的人绝不会幻想”。
“一个幸福的人绝不会幻想,只有一个愿望未满足的人才会。幻想的动力是未得到满足的愿望,每一次幻想就是一个愿望的履行……或是野心的欲望,患者要想出人头地;或者是性欲的愿望。在年轻的女人身上,性欲的愿望占极大优势,几乎排除其他一切愿望因为她们的野心一般都被性欲的倾向所压倒。在年轻的男人身上,利己的和野心的愿望十分明显地与性欲的愿望并行时,是很惹人注意的。……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有各种强烈的动机来进行掩饰: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年轻女子只允许怀有最起码的性的欲望;年轻的男人必须学会抑制自己……以使他能够在一个充满着提出了同样强烈要求的人们的社会中,明确自己的位置。”
其实,不用看弗洛伊德,我们去网吧走一圈,也会知道年轻男人未满足的愿望是什么:野心和女人。野心关于相貌,地位与金钱,找个颜值比自己高的号,给他穿衣服弄头发,找个同样穿着好看衣服染着头发的女玩家结婚;在游戏中级别越高,权力越大,金钱越大,越能赢得其他玩家的尊重。再用魔法,一掌打死一个怪兽,那样的成就感,比自己在现实世界更容易得到。
前文提到,游戏的素材大多来自神话,因为在神话中人的幻想才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弗洛伊德显然也同意这样的观点,可惜他没有活着看到神话游戏充斥网络的这一天:
“不过,就素材早已具备这点而言,它是从人民大众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宝库中取来的。对这一类民间心理结构的研究,还很不完全,但是象神话这样的东西,很可能是所有民族寄托愿望的幻想和人类年轻时代的长期梦想被歪曲后所遗留的迹象。”
打游戏的年轻男人们并不觉得自己赤裸裸地表达出自己未满足的愿望有什么不合适,他们不会出现弗洛伊德提出的“害臊”情绪。也许游戏少年并不觉得自己打游戏有什么不妥:大家都在打游戏,我打打游戏又怎么了?
大家都不害臊,我为什么要害臊?大家都站在街上吼:我缺钱缺名声缺女人,我也吼吼有什么关系?——这就属于荣格提出的“集体无意识”范畴了,并不是很多人都在做的事情就是值得赞同的。
是的,太多人在打游戏。太多成年人在不害臊地继续过着童年的生活。
可怕的商业化,抓住了人性的这一个弱点,将人们不能满足的愿望移花接木,转移到虚拟空间中。很多玩家,宁愿在虚拟世界中生活,虚拟世界满足了他们全部未满足的愿望。在现实中怎么样,才会去虚拟世界中寻找替代品?
不能奢求每个人都可以在现实世界中实现抱负,有一些游戏玩家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人生赢家,在两种生活中游刃自如,是令人敬佩的。
另一部分玩家,是因为在现实中的挫折,才去游戏中寻找慰籍。只要愿望得到了满足,这一部分人在现实中更不会去实现愿望,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可以在网吧解决。现代游戏场,更像一个现代的精神病院,常驻这里的人大多被现实辗压得一败涂地,到虚拟生活中进行疗伤。他们退缩回到孩童时代,尽情地在游戏中体验乐趣。现代游戏场,也像一个灰色的幼儿园。
游戏,像毒品一样,给人幸福感的同时,会消耗其中一些人的生命。如老鹰乐队“加州旅馆”的歌词:你随时可以入住,但是你永远不能离开!
摘抄部分选自弗洛伊德《创作家与白日梦》,译者为林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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