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骨肉
编剧 陈俊杰
郭绍全 55岁，男，江城市郊菜民，因疫情滞留在江城，成为了志愿者。郭 玮 32岁，男，江城第一医院副院长，工作中不幸感染了冠状肺炎。陆 露 32岁，女，江城第一医院住院部主任，副院长郭玮妻子。陆 洋 26岁，男，陆露的弟弟，在住院部兜售口罩险些被抓逃走。徐晓峰 31岁，男，江城秀泉路派出所民警，徐晓帆的哥哥。徐晓帆 25岁，女，陆洋的未婚妻，坠胎后与陆洋分道扬镳。孔香兰 24岁，女，省外救援医疗队护士，对陆洋产生了好感。郭晓璐 6岁，女，郭玮的女儿，一个人在家被疫情夺走了生命。2020年除夕夜，江城市郊郭绍全在老伴的唆使下，只身一人骑单车进城找儿子回家过年；不料，江城已全面封城。在寻找儿子过程中，郭绍全饱尝了至亲骨肉之间的生离死别。透过郭陆两家辛酸曲折故事，折射出疫情大背景下的人性剖析，在生死攸关时刻，每个人的人性袒露无疑。人性的丑与美，在温情的社会大家庭中接受着正能量的洗礼。2020年除夕夜，是注定让人难忘的一天。冠状肺炎病毒的导火索在江城点燃，迅速在华夏蔓延席卷全国。江城郊区菜农郭绍全吃完年夜饭，孤身一人前往江城寻找儿子；“要死就死在一起”的传统观念，拉开了至亲骨肉悲壮故事的帷幕。郭绍全进城受阻，他放弃了单车诈病，随救护车混进了第一人民医院。成功混入医院后，他便逃之夭夭了；大年初一，让他变得饥肠辘辘吃住无门了，他像乞丐一样把希望再次放到了医院。正当他准备捡别人剩下的泡面充饥时，被贩卖口罩的陆洋打消了念头。陆洋透露了一个信息，可以做志愿者，完全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而且陆洋在他身上做了第一单生意，五十块钱买了个一次性口罩。郭绍全的呼救声惊动了执勤民警徐晓峰，在追逐陆洋的过程中，住院部主任陆露巧妙地掩护弟弟脱险。原来，丈夫郭玮已经感染了病毒需住院治疗，在转移住院部途中恰巧遇到此事。郭绍全一眼认出了儿子，他跟随到住院部被阻，他只好心甘情愿地做了志愿者，目的就是接近儿子郭玮。郭绍全主动请缨照顾郭院如愿以偿，郭玮看到久别的父亲又惊又喜，在这个风险极高的疫情中，他还是暗暗担心父亲。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也包括妻子陆露在内。郭绍全想挑明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郭玮认为还不是时候。陆洋贩卖口罩受挫，与未婚妻徐晓帆商量改为在微信群中销售。第一次送货就被警察给盯上了，他无奈中又逃到了医院，被姐姐陆露迎接救援队的中巴车解了围。徐晓帆害怕未婚夫贩卖口罩受牵连，偷偷地离开了家；徐晓帆的不辞而别，让陆洋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他也选择了医院当志愿者。真是冤家路窄，郭绍全遇到了强买强卖的陆洋，陆洋主动退还了他的五十元钱，还感谢他照顾姐夫郭玮。执勤民警徐晓峰再次逮住了陆洋，并让郭绍全作证涉嫌犯罪；郭绍全因他是儿子的小舅子而放弃了追究，陆洋再次脱险，并由衷地感谢郭绍全。医院防护设备奇缺，陆露打算从弟弟陆洋手里平价买口罩，陆洋死活不肯，陆露带他看医护人员自制防护口罩，他被救援队护士孔香兰所动。为了答谢郭绍全的出手相助，陆洋在宾馆请他喝酒。没想到郭绍全早已有预谋，在灌醉他之后，郭绍全把口罩捐献了护士站。陆洋的壮举，被不明真相的孔香兰感动，二人相互留了微信，关系发展更近了一步。在郭绍全的细心照料下，郭玮核酸检测呈阴性。福无双至，郭玮与陆露夫妇一心扑在了医院，六岁的女儿郭晓璐不幸被病毒夺去了生命。郭玮与陆露悲痛欲绝，郭绍全也暗自伤心……经过两个多月的浴血奋战，江城封城解禁。郭玮准备筹开表彰大会，郭绍全显然是表彰对象，可郭绍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医院宾馆都没有他的影子，而且郭玮办公室里的女儿照片也不见了，郭玮带着陆露去郊区郭绍全家。面对郭绍全的遗像，郭玮悲痛不已；他终于向陆露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原来，郭玮与陆露结婚前，因家庭条件拮据，谎称自己是孤儿，入赘到了陆家；并得到了陆家的恩宠。陆露得知真相后，怒气冲冲地指责郭玮的龌龊行径，一个人离开了公公的墓地。郭玮拼命地追赶，他会得到陆露的原谅吗？黑夜中，郭绍全气喘吁吁地蹬着自行车沿着公路行驶，天空中偶尔闪着礼花，瞬间照亮了夜幕，稀稀拉拉的爆竹声让人感到节日气氛的凄凉。郭绍全满脸布满了汗水，一副焦灼的神态，不停地踏车前行……警灯不停地闪烁，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设路障封锁了进城的路口，几十个人被挡在了城外。郭绍全刹车跳下自行车，与其他人一样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前面穿着隔离服的警察。警察甲隔着口罩拿着扩音喇叭高喊：根据上级指示，江城已经全面封城。请大家配合我们工作！谢谢理解……（声音不停地反复）郭绍全与旁边的中年人搭讪：这么大的一座城市，咋说封就封了呢？中年人朝卡点努努嘴：问他们去！郭绍全支起自行车分开人群向前面挤去，终于挤到了警察队伍的前沿；扩音喇叭的噪音很大，郭绍全捂住了耳朵。车里已经坐了四五个人，他们用异样的目光关注着上车的郭绍全。郭绍全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朝每个人笑了笑就是打招呼，其他人连忙躲躲闪闪了起来；弄得他一脸的疑惑……郭绍全与其他人陆续下车，在徐晓峰的引导下，朝医院大楼走去，十分拥挤的医院显得异常熙攘……徐晓峰带着几个人走到长队尾部叮嘱他们：就在这儿排队吧！（蓦然少了郭绍全）怎么少了一个？人呢？（他不停地朝人群中眺望了起来）远处的人群当中，郭绍全正猫着腰朝相反方向挤出，生怕被徐晓峰发现，还不时地回眸窥视，他看见徐晓峰已经朝他寻找而来，便使劲地朝医院外挤去……郭绍全在门诊大楼转到了后楼住院部，再没有看到徐晓峰的身影，他坦然地直起了腰板走了起来……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医生追赶另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医生的人。郭玮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局长，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医护人员远远不够，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嗯，有志愿者更好……医生甲跑到郭玮面前：郭院，住院部已经没病床了，徐主任让我告诉你，怎么才能解决？郭绍全迟疑地自语：一定是我儿子！错不了。（他匆忙地向住院部大楼走去）黄淑珍OS：你一定把儿子找回来……（声音越来越大）郭绍全边走边嘟囔：人民的医院不让人民进？这让我怎么能见到儿子？（他有些绝望了）江岸码头停泊几艘无声无息的渡轮，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如同道具一样陈列在江岸。郭绍全只身一人远远地眺望着码头，沮丧地转身离开……郭绍全完全是无精打采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蹒跚地在街道上寻找餐馆；街道两旁的餐馆已经停业，几乎全部放下了卷帘门。萧条的街道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郭绍全一个人在努力地寻觅……郭绍全加快了步伐，他看见了一家餐馆门前的长条椅，他紧走几步一屁股坐到了长条椅上，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支点燃，狠狠地吸了两口就烟雾吐出，惬意地闭上了眼睛……黄淑珍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里出来，将盘子放到了餐桌上；餐桌上摆放了几碟炒菜以及酒具餐具等。郭绍全从客厅走出：年夜饺子。（连忙拧开酒瓶倒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富有嘛！（抓起个饺子丢进嘴里）嗯，味道不错！黄淑珍嗔怪地：坐下慢慢吃。团圆饭就应该有个团圆饭的样子嘛！郭绍全闻言立刻变了脸，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将自己的碗筷放到了旁边的空位置上。黄淑珍夺下碗筷忿忿地：儿子还在哩，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呸呸呸……郭绍全伤感地：唉，最不想听的，就是团圆两个字！（猛地喝干了一杯酒）黄淑珍黯然地：如果小玮在家多好，封城了，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个团圆年……（忍不住啜泣了起来）郭绍全忧心忡忡地：这个节骨眼儿上，医院是最忙碌的！郭绍全猜测地：都封城了，外边又传得那么凶，肯定……郭绍全一哆嗦从回忆中惊醒，原来是烟蒂已经烧到手指了；他丢掉烟蒂吹了吹手指头，然后站起身继续朝医院方向走去……陆露将一碗泡面递给了郭玮，双眸扫了他一下，顿时有些惊讶。郭玮苦笑了一下：隔离服捂的，再加上烦心事那么多，好人也得整出毛病来。（安慰地）别担心了，吃面。郭玮边吃边解释：区卫计委已经成立了方舱医院，下一步咱们医院得到一些缓解。你这个主任责任重大，必须给我堵住后门这个口子！陆露叮嘱地：只要你们院方领导不递条子，我这里就没门儿！（诙谐地）我现在特满足，不管什么级别的领导，都低三下四都找我。郭玮点点头：所以说是责任重大嘛，把床位留给更需要的患者。陆露莞儿一笑：知道，我的郭院。（一眼看见了办公桌上的郭晓璐照片，神情变得忧郁了）晓璐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非常时期又不能让外公外婆照顾，心里不是个滋味……郭玮劝慰地：我已经跟社区谈妥了，食品发放不会落下晓璐。再说，咱们家晓璐已经很优秀了，自己能把食品从楼下拉到楼上，而且还会煮面。（停顿了片刻叮嘱地）抽时间和晓璐视个频，教教她怎么学会独立。陆露沮丧地：白天根本没时间，晚上发视频没人接，她肯定是睡着了……（难过地抹泪水）郭玮坚强地：晓璐长大了！（放下泡面碗）吃碗面就能满血复活，继续冲锋陷阵！（戴上了口罩，伸手去拿隔离服）陆露帮他穿隔离服碰到了他的额头：哎呀，咋这么烫？（随手拿起体温枪测量）妈呀，38度5！快去做检测！两个护士答应了一声，不由分说架起郭玮走出了办公室。一张孩子的脸压在了玻璃上，已经变形了；郭晓璐在自己的小脸死死地贴在了玻璃窗上，向楼下凝视。空荡荡的小区里，已经没有了行人走动，偶尔有流浪猫狗划过……郭晓璐折身回眸看了看茶几上的一桶方便面，慢慢地走到茶几旁，拔下塑料叉子打开了泡面，一股热气升腾。她坐到沙发上，用叉子挑起了泡面送到嘴里，欲呕强行咽下……一桶残剩的泡面摆在了垃圾桶上，里面有一些吃剩的方便面。郭绍全死死地盯着泡面桶，喉咙里不停地咽吐液，终于伸手去拿泡面桶了……陆洋OS：喂，不戴口罩已经够危险了，还敢吃别人剩下的东西？郭绍全缩回了手，回头望着身后捂着N95口罩的陆洋。陆洋挎着一个桶包揶揄地：非常时期，别要钱不要命啦！郭绍全反唇相讥地：大年初一去哪买饭？越走越饿……（反激地）你给我弄饭来，我付钱。陆洋嘻嘻一笑：看你就不是江城人，这里就有饭吃，而且还是免费的。郭绍全磕磕绊绊地读：招募……志愿者……公告……（看了一阵子羞愧地）嘿嘿，字认不全哩！他们都可能认识我。陆洋认真地：很多外地人都选择当志愿者，免费体检，包吃包住……郭绍全摇摇头：我家就几十里地，实在没辙我可以回家。陆洋将他拽到一旁低声地：满大街有你这样的吗？练胆子想慷慨就义呀？要口罩吗？安全有保障。郭绍全急切地：还要钱？（扯下口罩递给他）我不要了。陆洋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抖出了一张20元的纸币扬长而去……两个医护人员推着躺在车上的郭玮，在陆露的引导下匆匆忙忙地朝住院部大楼疾行……陆露嗔怒地：长没长眼睛？（一眼看见了他诧异地）你干嘛，像兔子似的？这是医院别胡闹？陆洋没有驻足：姐，警察抓我。（不停地跑过）回头再给你解释……（已经拐过了楼角）陆露回眸看见了徐晓峰与郭绍全追赶过来，她蓦然抓住了医护车故意挡住了徐晓峰的去路；无论他怎样躲闪，都被陆露给拦截成功了。陆露反唇相讥地：谁妨碍谁？你们公安干警到医院就是配合我们工作的，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命关天？陆露焦急地：患者马上需要住院治疗，没时间与你磨皮。（欲离开）郭绍全发现了紧闭双眼的郭玮，他大吃一惊了起来，面部立刻呈现出了焦虑，他拦住了陆露询问。陆露：我们会全力以赴的！（疑惑地）你……到底是谁？陆露推着医护车离开，两个医护人员连忙帮忙推车一路小跑朝住院部大楼挺进……郭绍全拦住他：算了！就五十块钱嘛！（朝楼角指了指）瞧，已经跑远了。徐晓峰反驳地：大叔，这是纵容犯罪？你可是受害者啊……（信誓旦旦地）别让我逮住……（回眸看见郭绍全已经离开）两名工作人员捂得严严实实的在一张办公桌迅速地为志愿者作登记；桌上立着一个纸牌，上面打印着醒目的“志愿者招募报名处”。志愿者排着两队，每个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口罩耐心地等待；郭绍全也在长龙之中，他不停地伸出脖子向前面眺望……郭绍全惊讶地：吃完年夜饭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就没带身份证。（继续解释地）不坐车也不住店，带它干嘛？工作人员甲拒绝地：没有身份证，不能做志愿者。下一位……郭绍全一只手抠住桌子：哎哎，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急于表白地）本来是想找到儿子回家过年的，没想到出不去了……工作人员甲警觉地：你儿子儿媳是谁？可以让他们给你担保。工作人员甲认真地：不说怎么核实你的身份呢？（注视了他一眼）你多大年龄了？能胜任……郭绍全立刻瞪大眼睛辩解地：你这话就不对啦！年龄大小怎么了？你们这是白干活，又不给工钱？咋还挑三拣四的呢？（朝排队的志愿者高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郭绍全更加肆无忌惮地：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别看我五十多了，轮力气比年轻人强多了。郭绍全朝他讪笑：警察同志，你来得正好，你给他们证明一下，我不是坏人！徐晓峰为难地：让我怎么证明？我只能证明你报过案，是受害者。徐晓峰啼笑皆非地：大叔，你别添乱好不好？这里是招募志愿者的。郭绍全鼓足了勇气：他们……（又反悔地）我不能告诉你！护士张丽和王菲已经安顿好了郭玮，郭玮已经安稳地躺在病床上输液，他闭上了眼睛小憩……陆露趴在隔离门向里面注视了一番，然后痛苦地转身倚在门上暗自地流泪，最后竟然抽泣了起来……新婚洞房布置的特别地喜庆，两支带有“囍”字的红蜡烛跳跃着火苗，床头两侧是两盏红色的壁灯。郭玮有些醉意地走进卧室，脱掉西服迫不及待地将陆露从床沿抱了起来，欲亲吻被她用手挡住了。郭玮歉意地一笑：咱们几个同学要把我放翻，让我不能成事。（不甘示弱地）我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回来了。（诙谐地）春宵一刻值千金嘛！（把她放到床上，连忙朝床上爬）陆露感慨地：郭玮，我们走到一起不容易。我爸喜欢你淳朴诚实，你以后必须要对我好！郭玮举起了右手：我发誓，我这辈子心里不会有任何女人，心甘情愿地与你步入人生辉煌。白首偕老，永结同心！陆露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下子将他搂进自己怀里……（淡出）护士张丽从隔离间出来安慰地：陆主任，郭院已经输液了，你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陆露忧郁地：张丽，你就别安慰我了？我们都知道，目前，国内就没有特效药治疗疫情……只能控制病情发展，严重了还要上人工肺……（她朝隔离间窥视了一眼）最重要的，还要靠他坚强的毅力和自身素质。陆露扭头看了看隔离间中的郭玮又哭了起来，口罩已经湿透了，她取下口罩欲弃，思索了一下将湿口罩揣进了隔离服里边的白大褂口袋里，又重新换上了一个新口罩戴上。陆洋把桶包丢进了沙发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粗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半瓶饮料一口气喝完，将空瓶子“咣当”一声扔在了茶几上。陆洋委屈地：刚干了一单，（把五十元钞票拍到了茶几上）就被警察给盯上了；要不是我姐掩护，这会儿就在局子里了。徐晓帆拿起钞票剜了他一眼：是你主动请缨出战的，没有人逼你？（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腹部）是你答应给未来儿子攒奶粉钱的！陆洋不服气地：我还真的不信了，这么抢手的口罩还愁销售？医院危险，可以在微信群里找渠道嘛！徐晓帆点点头：可以试试嘛！（弹了弹手中的钞票）如果按这个价钱销售，咱们两箱口罩肯定能换个商品楼。陆洋得意地：运气好，谁都拦不住。（沾沾自喜地）本来厂子发不出工资，拿口罩抵账；没想到得到了老天的眷顾，愣是给了我一个发财的机会……徐晓帆挖苦地：你皮脸不要是吧？我都快露馅了，你们家里愣是不同意咱们结婚。家里那么大的房子不让住，害得咱俩挤出租房？（忿忿地）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徐晓帆喋喋不休地：算了吧！我可听说了，你姐和你姐夫结婚的时候，你爸可是没少出力；活生生地把一个孤儿扶到了副院长的位置上。你可是他亲儿子，却进了口罩厂？现在怎么样？靠边站了，还和谁指手画脚？陆洋不悦地：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这能怨我爸吗，我姐和姐夫都是医大高材生。我是学渣！徐晓帆撇撇嘴：工作上不关心也就算了，生活上也没有得到关照吧？我算看透了，你在家的地位还不如你姐家的郭晓璐呢！陆洋商量地：对啦，能不能把郭晓璐接到咱家来？他们顾不上……徐晓帆斩钉截铁地：全市都在隔离，你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想花言巧语地哄我，这点钱咱俩叫外卖都不够，还咋养孩子？徐晓帆把钞票甩到他脸上：做！你去买菜吧！（转身朝卧室走去）社区干部跳下电瓶车，从车厢里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一些挂面和蔬菜等物品。他拿着纸箱走到楼下放下，双手呈喇叭状朝楼上高喊了起来……郭晓璐从三楼的阳台窗子伸出了脑袋朝下看了看，片刻，从窗子顺下一根绑着塑料筐的绳子，塑料筐落地。社区干部把纸箱中的物品放到了塑料筐里，然后晃了晃绳子。郭晓璐拉紧了绳子慢慢地拽了起来……塑料筐离开地面，摇摇晃晃地在半空中；蓦然，绳子滑落，塑料筐连同绳子一起落到了地上，挂面被摔断了。楼上传来了郭晓璐的哭声……社区干部弯腰提起塑料筐，把绳子卷起放到塑料筐中，然后又重新在电瓶车车厢里调换了挂面，朝楼上喊了起来……社区干部：晓璐，别哭，叔叔把东西送到你家门口，我敲完门等一会儿再出来取好吗？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动画片《猫和老鼠》，郭晓璐拿着遥控器摁下了暂停键，电视画面定格。郭晓璐走到了防盗门前停止了，片刻，打开了防盗门，把塑料筐搬进了客厅里……郭绍全在隔离间外戴着口罩一只手拿着酒精喷壶喷洒，另一只手用抹布进行擦拭一切物品。郭绍全连忙丢下喷壶与抹布钻进了隔离间，来到了病床前爱怜地看着咳嗽不止的郭玮，不由分说将他扶坐在病床上，用力地敲打他的后背。郭玮咳嗽一阵渐渐地平稳了，用感激的目光凝视着这位特殊志愿者。郭玮疑惑不解地：爸，你不能在这里久待会传染的，快快走吧！（下意识地躲了躲）别碰我。郭玮万分纠结地：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立刻板着脸）在别人还没有知道我们关系之前，您最好快点离开。郭绍全鼓足了勇气：他们……（又反悔地）我不能告诉你！工作人员甲、乙相互对视了一下，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工作人员甲：我们可以先收下你。不过，身份证是必须做登记处理的，你可以让家人拍照发手机上。郭绍全低声哀求地：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让我护理你们郭院长呢？我看见他刚刚进来。郭绍全摇了摇头：不不不，他是孤儿，我怎么会跟他有亲戚关系呢？工作人员甲狡黠地笑了：好，我不问了。满足你的要求！郭玮无可奈何地：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放下水杯又缩回到洁白的被子之中）郭玮六神无主地：趁大家还不晓得实情，您还是回家吧！郭绍全无限伤感地：封城了咋回？（感慨万千地）整整十年了，你晓得我和你妈是怎么度过的吗？面对自己的儿子，活生生的不敢认。你晓得心里是啥滋味吗？唉，作孽呀……郭玮苦闷地：爸，既然您晓得这种搁浅十年亲情的滋味，您了解儿子的苦衷吗？有妈不能叫，有家不敢回；一个人在江城打拼，您认为我心里好受吗？陆露孑然一身踩着高跟鞋朝郭玮病房走来，高跟鞋敲打地面发出了有节奏的响声……郭玮低声提醒地：现在还不能把实情告诉陆露，放松点别让她看出破绽。郭绍全点点头，顺手倒满了一杯开水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陆露歉意地：谢谢你！已经快亮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别影响明天的工作。郭绍全会意地：主任，我睡觉去了。（转身离开了隔离间）郭玮笑了笑：挺好！这位志愿者怕我一个人孤单，一直陪我说话聊天。陆露赞许地：这个志愿者真不错，就是年龄大了一些。不过，年纪大些善解人意，比年轻人会照顾人。郭绍全蹑手蹑脚地在病房窥视着隔离间，久久不愿离开，隔离间的夫妻二人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他拿起了抹布装作干活，暗中窃听二人的谈话。陆露疲倦地：患者越来越多了，总是忙不完。（担忧地）刚才给晓璐发视频了，又没人接……唉，哭了孩子啦！郭玮感慨地：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江城和我们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大势所趋呀！我们都是医院的骨干，总不能临阵脱逃吧？（堪忧地）我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但发挥不了作用，还拖你的后腿！郭绍全惊讶地自语：我们郭家后继有人了！两口子都在这忙活，孩子谁照看呢？不会是一个人在家吧？郭绍全有些沉不住气了，丢下手里的抹布开门离去，随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寂静的都市失去了往日的喧嚣，鳞次栉比大厦之间闪烁着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各种广告随着灯光不停地变换……沉睡的小区仿佛在冬眠，黑黝黝一片；月光把婆娑斑斓的树影映在了地面上。夜幕下的一排排住宅楼显得格外安谧。唯独郭玮家客厅格外地明亮，可能是没有挡窗帘的缘故吧……客厅里空荡荡的，茶几上放着一双碗筷，碗里有残汤和几根没有煮熟的挂面。旁边的手机因电量不足，不停地报警……台灯不是十分明亮，郭晓璐一个人萎缩在床上已经熟睡，她没有脱衣服，小脸红扑扑的，额角上渗出了密麻麻的汗水……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扭扭歪歪的相架，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显然被挪动过……湍流不息的江水托起了红彤彤旭日，江水也被染成了玫瑰色；在霞光的衬托下，波光粼粼中透出了晶莹剔透的斑斓……单元门被撞开，陆洋扛着电瓶自行车走出了单元，把电瓶自行车放到地上，跨上车欲行。陆洋压低了声音：昨晚在微信群发布了消息，大清早就有要货的，我赶紧送过去。（一眼看到了桶包满脸赔笑地）媳妇辛苦！我自己上去拿就是了，你还送下来了。当心身体！徐晓帆嗔怒地：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别把我也弄丢了！陆洋信誓旦旦地：怎么会呢？我丢喽你都丢不了！（催促地）外面不安全，回去吧！陆洋指了指嘴巴：放心吧，戴两层呢！（启动电瓶自行车离开，回头朝她招手）陆洋捂着严严实实的口罩惬意地踏电瓶自行车驶出小区大门，拐弯并上了马路，电瓶车沿着清净的街道行驶……电瓶自行车行过不久，划过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与前面的电瓶自行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地尾随……陆露穿着隔离服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熟睡，透过面部隔离罩可以看见她涨红的脸蛋还有被口罩勒过的深深痕迹，密密麻麻的汗珠汇集成了涓涓细流，悄悄地流淌……郭玮顺畅地长出了一口气：怎么在这睡着了？你是医生，应该明白近距离接触的危害。陆露扶他躺下：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同舟共济。郭玮担忧地：我已经不幸了，再不能不幸中增添不幸了！减少接触是最好的良药。陆露安慰地：很多专家都坐镇江城，疫苗会很快问世的。郭玮苦笑了一下：我们都是局内人，研制疫苗需要时间。（蓦然醒悟地）别忘了早晨的例会。陆露点点头：我马上就去！（叮嘱地）一会我让张丽她们来继续挂输液。郭玮微微摇头：不用，我不是还有一个出色的志愿者嘛！郭绍全进了隔离间：我把早餐带过来了。（朝陆露点点头后又询问郭玮）感觉好些了吗？陆露叮嘱地：麻烦您照顾好患者，我去开会。（朝郭玮点头离开了隔离间）郭绍全把餐盒递给他感叹地：唉，有时候真的不希望你长大……（眼里噙满了泪水）陆洋把腿叉开停在一处高档住宅区大门外，他瞥了一眼大门口严阵以待的保安，掏出了手机发语音……对方微信OS：非常时期，到门卫取货还要登记。我已经出来了，在门卫左侧院墙十米的地方等我。陆洋冷酷地：先把剩余的钱转给我。都是成年人，别耍孩子把戏！对方微信转账红包到位，陆洋确认收钱收起了手机；然后从桶包中取出了两沓口罩骑着车朝院墙移动，一个裹着严严实实的人快步在院内也朝墙边疾行……陆洋扬了扬手里的口罩，对方会意；二人距离院墙越来越近了……陆洋蓦然回首看见了两个便衣警察朝自己跑来，他不顾一切启动电瓶自行车离开院墙沿马路疾驰……两个便衣警察追赶了几步没有追上，二人转身朝面包车跑去；二人登上面包车朝陆洋追去……陆洋回眸见到了追逐而来的面包车，他连忙拐进了人行道里……院长在会议室的OS：……尽管医疗物资匮乏，条件严峻；我们必须优先照顾好外省的兄弟姐妹！他们是江城帮助我们共渡难关的贵客！门开了，陆露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她匆匆地朝楼下走去……刘院长心急如焚地：唉，我一会要去卫计委开会，郭玮又病倒了，只能你代劳接医疗队了。刘院长鼓励地：只要我们诚心诚意，谁去都合适！拜托啦！我马上去卫计委（疾步离开又回眸叮嘱）陆主任，车就在下面……陆洋拼命地从人行道上疾驰，不时地回头窥视街道上紧追不舍的面包车；电瓶自行车行驶到医院门口，他蓦然调头冲进了医院院内……陆洋拐进医院后，见过往的人比较多，他干脆把电瓶车放弃在大楼墙边，自己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司机缓缓地驾驶中巴车离开医院，中巴车刚刚驶出大门，追赶陆洋的面包车急匆匆地拐进了医院……陆洋见状如释重负地跌坐在座位上，捂着胸口庆幸不已。陆露担忧地：你又闯啥祸了？如果他们是坏人，我立刻打电话报警！陆洋嗫嚅着：就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嘛！（低声地）晓帆有了……咱爸又不给把婚事办了，我只能一个人打拼喽！陆露忿忿地：咱爸都退休了，已经到了安度晚年的时候了，你还指望他？亏你想得出！（醒悟地）不对呀，做生意也不会招惹坏人啊？到底咋回事？陆露怒怼地：公安局一直在加大网络犯罪的力度，你很快就被封号了。（喋喋不休地）你咋什么蠢事都干呢？我们医院防护设施紧缺，可以卖给我们呀。陆露讥讽地：你想钱是不是想疯了？举国上下万众一心抗击疫情，你还为了你自己的小家铤而走险，你还有没有良心？（伤感地）况且，你姐和姐夫都在一线工作。你姐夫已经感染住院了……郭玮于心不忍地：爸，让我自己来吧？都多大的人了。（欲拿餐盒被父亲给挡了回去）郭绍全爱怜地：有我在，你多大都是孩子。（努努嘴）挂着吊瓶呢，别逞强好不好？郭玮回眸看了看输液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郭绍全揶揄地：嚯，又哭鼻子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彩绸高悬，灯光璀璨，液晶大屏播放着郭玮与陆露野外拍摄的小视频，喜庆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婚礼现场挤满了人，照相机的闪光点频频闪亮，还有有些人高举着手机抓拍。郭玮打扮得格外帅气，他挽着青春靓丽的陆露漫步在布满花篮长廊中；陆露一只手提着婚纱，脸上充满了喜悦。主持人手握话筒慷慨激昂地步入彩台中央，妙语连珠的婚礼台词激荡在大厅之中……参加婚礼的人都聚集在彩台周围，门口处孤零零地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二人被遮挡了视线，焦急地翘首眺望……主持人OS：……婚礼进行下一项，喜认高堂。水有源树有根，孤儿也是有因的。吃百家饭长大的新郎，取百家之优长得帅气；与新娘陆露喜结连理后，从此就有了知疼知热的父母。为了表达对长辈的谢意，新郎新娘为二位长辈敬酒献茶。郭玮与陆露从伴郎伴娘手中接过酒茶，毕恭毕敬地为陆露父母敬献……陆露父母接过他们敬献的酒茶一饮而尽，随即每个人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郭玮。郭玮转身面朝宾客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包，蓦然他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父母，顿时目光呆滞了，泪水止不住滚落……主持人煽情地：新郎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已经流下了幸福的泪水！郭玮眼含热泪望着他们的背影，眼前渐渐地模糊了，黑影越拉越长……（淡出）郭绍全揶揄地：哭啥，后悔了？（沉思了片刻无限感慨地）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把你拢在身边，我们两个老家伙高兴了，害你一辈子呀！（自卑地）都怪你爸没本事……郭玮趴在了父亲怀里伤感地：我情愿抛弃一切，也想厮守在你们身边……郭绍全训斥地：净冒虎话！哪个爹妈不盼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呢？（直言不讳地）你现在有了孩子，想法自然会改变；当初，你肯定不想在农村一辈子是不是？郭玮坦诚地点点头：这种代价太沉重了，让我自责一辈子……郭绍全满足地：我认为挺好！你即解决了后顾之忧，又春风得意。不管我们见不见面？你永远是我郭绍全的骨肉。（憧憬地）现在已经木已成舟，也该让陆露接受我们了？郭玮痛苦地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待机会，再慢慢地湿透吧。郭绍全沮丧地点点头：别让我们等太久，在我和你妈闭上眼睛之前，陆露和孩子知道我们是谁就满足了。郭玮悲痛欲绝地：不会的，不会的！你我病情好转了，我就跟陆露说明实情，带着晓璐回家……（蓦然醒悟地挣脱出来）郭玮担忧地：爸，我被传染了冠状肺炎，这种疫情复杂，传染速度快。我不能害您！郭玮忧心忡忡地：很难说。目前，国内对这种冠状肺炎还束手无策，没有特效药，更没有疫苗。中巴车里座无虚席，除站在司机后面的陆洋外，几乎是清一色女孩儿。每一个医护援助队员都捂得严严实实神态凝重。陆露热情洋溢地：感谢姐妹们加入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在今后抗疫战役中，我们同舟共济风雨同舟。（压力鼓掌）立在孔香兰座位旁的队旗滑倒在地，她连忙弯下身体捡起，不小心将口罩刮落，她拾起口罩心情有些恐慌……恰巧陆洋路过，见到了她清秀的面孔。孔香兰正在纠结要不要戴落在地上的口罩，见到陆洋凝视自己连忙用手捂嘴巴……孔香兰连忙把口罩丢开：我没有口罩了……（惊恐万分地）怎么办啊？陆露命令地：给每个人发放两个口罩。（暗喻地）记好数字发给我。陆洋不情愿地掏出两沓口罩，一边发放一边念叨数字……陆洋欲提示姐姐口罩价格问题，没等他开口；被陆露给噎住了……冷冷清清的小区门口只有两名保安像全副武装的门神一般，正气凛然地守候在大门旁登记测体温。陆洋骑着电动自行车左顾右盼地来到大门口，被两名保安拦住索要身份证登记，另一个保安拿着体温枪测体温；折腾了一阵子才将他放进了小区。防盗门被打开了，陆洋踏进了门摘去口罩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客厅，他顿时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了……还是没有回音，陆洋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起来……手机里传出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声，随后便是英文提示声……他惊慌失措地逐个角落查看，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茶几上，一只水杯下压着一张纸，他连忙移开水杯拿起看了起来，面部的肌肉仿佛在抽搐……徐晓帆伤感的OS：你早上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家里就来了两个警察找你，我知道一定是卖口罩的事情。跟你相处了几年，背负着私奔的桂冠，却给不了我幸福。考虑再三，决定离开！情已欠费爱已停机，你不必找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正在隔离。你一个人会更爽……陆洋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就信狠狠地在手中揉搓了许久，拼命地抛了出去，然后沮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将脑袋深深地垂落……无影灯下，徐晓帆平躺在手术台上，白皙的脸上显得很纠结。蓦然，她大叫了一声坐起……陆洋一个激灵坐直，他已经从熟睡的沙发上惊醒；他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是午夜一点三十分了。他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弹起，匆匆忙忙地朝门外走去……郭绍全嘟囔着：本来想叫你回家过团圆年的，没想到咱爷俩在这团圆了，没你妈的份……郭绍全理直气壮地：你妈的想法没错！这么严重的疫情，一家人横竖在一起不好吗？再说，这也是我们相认的好机会。郭玮苦闷地：爸，你知道疫情有多严重吗？每天都在死人，万一……郭绍全接过话茬：万一你爸没了，还真的划不来！儿子儿媳还没还没认哩，对，还有孙女。郭绍全嘿嘿一笑：好，不说了，咱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故意岔开话题）快睡吧。郭玮狡黠地：我还真的瞌睡了。（翻身佯装睡觉，片刻发出了均匀的鼾声）郭绍全见状连忙蹑手蹑脚地探头看了看，确定儿子已经熟睡，才悄悄地离开了隔离间，轻轻地关上了门。郭绍全又从门外折回，慌慌张张地碰到隔离间病床前扶起郭玮，不停地敲打他的后背……郭绍全训斥地：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遭罪吗？有爸在，儿子就有靠山。爸给你撑着。烟头被吸吮得泛红，火星飞溅，在夜空中肆虐。陆洋坐在石阶上狠狠地吸烟，火星映照着他那张焦虑的面孔。他吐出烟蒂朝石阶走下，江水已经掠袭了鞋子，他不屑一顾地伫立……陆洋回眸看见了一个佩戴红袖标的人抱住了自己，旁边又跑过来两个人帮忙。红袖标人甲劝慰地：我们是义务救援队的。（直言不讳地）兄弟，中枪了别怕，国家免费治疗；千万别想不开哟。红袖标人乙训斥地：大半夜的别跑出来吓唬人！（指了指他的脸）戴上口罩，真的想中弹牺牲吗？红袖标人乙提醒地：快回家吧。不给别人增添麻烦的同时，就是给自己减少麻烦。医院院内依旧人员密集，分不清是家属还是患者，过往的人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宛如回避瘟神一般。陆洋喜滋滋地戴上了志愿者胸牌，阔步朝住院部走去；蓦然被一只大手薅住了胳膊，他吓了一跳回眸看见了郭绍全。郭绍全得意地：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你还敢到这里？陆洋表白地：骗你是这个！（伸手比划了一个乌龟状）你咋还不信呢？郭玮是我姐夫，有假包换。郭绍全半信半疑地：我一直在照顾郭院长，咋从来没见过你？郭绍全倔犟地：我非得治治你这张嘴不可！（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陆露讥讽地：你想钱是不是想疯了？举国上下万众一心抗击疫情，你还为了你自己的小家铤而走险，你还有没有良心？（伤感地）况且，你姐和姐夫都在一线工作。你姐夫已经感染住院了……郭绍全薅住陆洋轻轻地走进了病房，指了指正在隔离间输液的郭玮，一脸的得意。郭绍全薅着陆洋退出了病房后，走了几步距离病房远了一些，他害怕吵醒熟睡的儿子郭玮。陆洋肯定地点点头，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郭绍全松开了他：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卖我口罩的事情了，钱必须退给我！陆洋千恩万谢地：给给给……（掏出了一沓钞票抽出一张百元钞票）给你马乃，一百怎么样？郭绍全掠夺了过去，雄赳赳气昂昂地沿走廊朝外面走去。陆露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七八个部门领导，各个面部表情冷酷。院长郑重其事地强调：……疫情已遍布全国各地，前景不容乐观；虽然医资队伍有所缓解，但医疗防护设备问题迫在眉睫。上级主管部门正在积极协调解决，可我们不能停滞不前；开动脑筋想办法……院长赞许地：这个提议值得推广！我们就是要自力更生，学会两条腿走路，总不能让困难吓倒吧？院长重重地敲打了桌面：在这个关键时刻，请大家集思广益，各显神通，动用一切关系解决！散会。陆洋提着垃圾袋朝卫生区走去，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放下两只手里的大黑垃圾袋子，掏出了手机接听了起来。陆露指责的手机OS：你又到医院干啥？是不是又来发国难财？陆洋辩解地：姐，你怎么忘了，我是做志愿者来了。（委屈地）每个人都有迷失方向的时候，我这不是在提高觉悟嘛！陆露喜悦的手机OS：好！我有事找你。（挂断了手机）一只大手死死地薅住了陆洋，他吓得打了个冷颤，回眸大吃一惊……徐晓峰开心地大笑：哈哈，真是冤家路窄，总算逮住你了！（拉着他欲朝医院外走）我们布控都让你漏网了，没想到你躲这里了？徐晓峰提醒地：别忘了，上次就是在医院，你倒卖违禁物品。陆洋强词夺理地：我明白了！你这是官报私仇啊，我已经让你妹害惨了，你还过来补刀？徐晓峰辩解地：你们俩的事情与我办案无关！（嘟囔了一句）我压根就没承认你这个妹夫。陆洋委屈地：我为你妹付出得已经够多了，你们徐家还这样对待我？这公平吗？你说……徐晓峰点点头：当然有关系了！我问你，几天前是不是您报的案？陆洋倒卖高价口罩。您一定记得吧？郭绍全矢口否认地摇摇头：绝对没有。（指了指胸牌）我们都是志愿者，一起抗击疫情的。陆洋趾高气扬地：你听到了吧？（挣脱开胳膊）别耽误我工作行不行？陆露从办公楼出来后，急匆匆地沿着林荫路行走，一眼看见了陆洋与徐晓峰在纠缠，旁边还站着郭绍全。她快步朝他们跑去……陆露OS：你非得整出问题不可是不是？（板开了徐晓峰的手）警察不能随便抓人。陆露信誓旦旦地：对！我们都是抗击疫情战线上的怎么了？陆洋伸出大拇指赞许地：谢谢你老哥，以后你的口罩我包了。郭绍全笑了笑：我给郭院长送饭，一会儿该凉了。（急忙朝住院部大楼疾行）陆露感激地：这个志愿者把你姐夫照顾得无微不至，冒着被传染的危险，真是心地善良。陆洋感激万分地：今天多亏他了，不但不计较骗他，还帮我开脱了罪名。所以才答应他口罩的事。陆露煞有介事地：口罩不能轻易答应给别人了，我包了。陆洋兴奋不已地：真的，你真是我亲姐。（沾沾自喜地）我马上就发大财喽！徐晓帆，你等着后悔吧！陆露一本正经地：国难当头，你咋就知道发财呢？告诉你，剩下的口罩必须是平价。陆洋揶揄地：你啥时候也变成列强了？（提起地上的大垃圾袋子）我干活喽，请让开！郭绍全丢下餐盒，连忙敲打他的后背，又给他递过来一杯开水让儿子喝；郭玮喝了几口平缓了许多。郭绍全担忧地：你是院长，就不能弄点儿特效药治治？（征求地询问）这不能算违法吧？郭玮苦笑了一下：去哪弄特效药？我从手机上的新闻看到了疫情进展，有关部门正在紧锣密鼓地研制疫苗。郭玮叹了口气：唉，没那么简单！需要时间。（灰心丧气地）我恐怕等不到疫苗问世喽。郭绍全眼睛一瞪：胡说八道！如果严重的话，好不早转入病症监护室了？现在我明白一些了，别吓我了。郭玮疑惑地：两次血清检测都呈阳性，还不让人担心吗？只有进了方舱医院才证明好转了。郭绍全鼓励地：全国各地都在帮助我们，我相信会挺过去的！郭玮煞有介事地：令人堪忧的是，眼下防护设备紧缺！特别是我们一线上的工作人员，交叉感染的可能性最大；即使安全也会被中枪倒下……陆露拽着陆洋来到了工作台外：你睁开眼睛看看，她们在做什么？你是铁石心肠吗？陆洋委屈地：甭给我上课？我还没成家呢！（絮絮叨叨地）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呀，我还指望它扬眉吐气呢……陆洋反驳地：当然啰！如果我有钱，晓帆会离我而去吗？说不定早就结婚了制造下一代了。陆露苦口婆心地：洋洋，你不觉得在金钱上建立的婚姻是很危险吗？孔香兰接过话茬儿：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道德底线有问题！（伤感地）在来江城之前，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我报名参加救援队，他和我办理了离婚手续……孔香兰欣慰地：经得住疫情考验一起走过来的，才是生死之交！（她转身朝护士站工作区走去）这是一个标准间，两张床中间放了一个床头柜，上面是两盒快餐和两瓶半斤装的白酒，而且都拧开了盖子。郭绍全与陆洋分别坐在两边的床上，彼此卸掉了“武装”对饮。陆洋拿起酒瓶真诚地：老哥，在这个非常时期，能交到你这样的忘年交是我陆洋八辈子修来的福。我敬你一个，感谢今天圆场给我自由。陆洋羞愧地：你是说口罩的事情？（嗫嚅着）我承认想拿它翻身。姐让我把口罩奉献给医院，我没答应。陆洋解释地：原打算正月跟朋友一起喝的，没想到来了疫情，只能我们俩享用了。陆洋点点头：我姐夫是郭院长。（醒悟地）对啦，你护理的那个。我姐一直再表扬你，说你实在。郭绍全指了指快餐：我们吃的，还有住的宾馆都是不花钱提供的，是不是应该谢谢他们？可我不晓得老板是谁！郭绍全感慨地：钱不是什么都能买的，（拍了拍胸脯）这个东西买不来！外省那么多人来帮我们，咱们不能把病传染给这些好心人。郭绍全感悟地：人家帮我们，和咱们俩面对面喝酒一样，都是生死交情！（再次撞了一下酒瓶）今晚咱爷俩喝个痛快！酒够喝吗？一轮红日从对方冉冉升起，宛如带着江水喷薄，江面上色彩绚丽，霞光飘洒在江面上，恰似一条璀璨夺目的彩带……陆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酣睡，阳光从窗子涌进落在了他的脸上。陆洋一骨碌坐起，环视了一下室内，房间空荡荡的。他看了看床头柜上杯盘狼藉，才知道自己喝醉了睡在了郭绍全的房间里。工作台内外聚集了许多护士，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拿着口罩。陆露与郭绍全站在纸箱旁边，欣慰地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护士。一阵热烈的掌声让陆洋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地上的口罩纸箱，顿时明白了八九分。陆露真挚地：洋洋，我们第一医院会铭记你的无私奉献！陆洋将郭绍全拉到了一旁低声地：大叔，又是你的杰作？陆洋怀里抱着一个酒箱子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把酒箱子放到了床头柜上伸手抓出了两瓶。陆洋不屑一顾地：东风吹战鼓擂，喝上小酒谁怕谁？（拧开了盖子撞瓶）陆洋一头栽倒在床上，松手丢下了酒瓶；片刻之间，酣睡此起彼伏……门卡划开了门，郭绍全推门走进了房间。他一眼看见了地上存放的两箱口罩，狡黠地笑了……郭绍全憨笑地：我说他给志愿者脸上贴金了，无限光荣！陆露点点头：的确如此。您也很优秀啊！我们医院准备把你们的事迹通报给媒体。孔香兰捧着一束鲜花递给了陆洋：这是患者送给我的，送给你。（诙谐地）这就叫借花献佛吧？徐晓峰与一个警察巡视而来，他看见了陆洋与孔香兰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不解……陆洋也发现了徐晓峰，故意搂着孔香兰佯装亲密地前行，给徐晓峰摆了个趾高气扬的样子。徐晓帆半卧在床上玩游戏，屏幕上显示着“哥哥”来电；她划开了接听键接听起来。徐晓帆不以为然地：他和谁在一起还重要吗，你们不是一直在抓他吗，咋没行动？徐晓峰手机OS：证人拒绝配合，也不能随便抓吧。你们俩到底咋回事？徐晓帆不耐烦地：我刚做完流产手术几天，就别惹我不高兴好不好？徐晓峰急切的手机OS：你咋把孩子给做了？和他商量好了……徐晓帆生气地：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晚了！（嘟囔了一句）干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吧！别让渣男太逍遥了……（匆匆地挂断）专家甲：根据疫情专家的治疗方案，我们今天对一些患者进行尝试。希望转阳的血清能在这些阴性患者体内起决定性作用。陆露掏出了手机，是郭晓璐发起的视频；她拒绝了接受视频。专家乙提醒地：用血清治疗，最关键一点就是提醒护士必须确定患者的血型。这一点决不能含糊！郭晓璐岣嵝在床上，小脸绯红似乎在发烧，她捧着手机等待视频连接被母亲拒接后，失望地将手机丢在了一旁，生气地撅起了小嘴儿……郭晓璐生气地躺下将被子盖过了头顶，一阵剧烈的咳嗽不由自主地扯下了被子。她已经咳嗽出了眼泪，她索性哭了起来……月色皎洁，微暗的路灯将树影变成了黛色，印在了地面上，留下了斑驳影子……手机不停地发出了等待指令，屏幕的亮光映出了陆露焦急的神色……视频链接呈现了无人接听状态，最后自动取消了。郭绍全坐在郭玮病床对面已经睡着了，而且发出了均匀的鼾声……郭玮扭头凝视着父亲，爱怜之心油生，眼睛里泛起了泪花……陆露悄悄地走到了病床旁，他示意妻子轻声。陆露阻止地细语：你的被子在没有全面消毒之前，不能给任何人用。会害人的！陆露善解人意地：你们一样辛苦，这很正常。您回去休息吧！陆露纳闷地：没有其他反应吗？怎么会这样？（若有所思地）明天再做一次核酸检测吧……陆露搀扶他站起：你晓得我是他什么人吗？我是他妻子，能眼睁睁地不管不治吗？陆露疑惑地：您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志愿者会这样给患者求情吗？陆露安慰地：大叔，您先回去休息。我们医院会全力以赴想办法的，请您放心好了。陆露反驳地：你觉得这个志愿者正常吗？他为什么会下跪求情。一辆辆满载物资的大货车驶入卡点，联合执法队查看手续后放行；执法队员高举红色令旗示意车辆通过。几个会诊医生还有护士围拢在郭玮病床周边进行检查，操作了片刻，在病历上做记录。郭玮配合医生例行检测，郭绍全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注视……一辆中巴车停在了住院部楼下，挡风玻璃上插着一块牌子，上面是醒目的“方舱医院专用车”几个字。转院的患者在志愿者的引导下，陆续登上了中巴车；他们不停地挥舞着手臂朝医护人员表达谢意。郭玮一个人扶着床沿慢慢地行走，偶尔驻足摆动了一下身躯做简单的肢体运动……郭绍全提着一壶开水走进了病房，看见了儿子下床运动；他连忙放下开水壶进入了隔离间。郭玮点点头：这段时间多亏您了，多少个日夜一直守候着我。（感激地）爸，是您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郭绍全直言不讳地：你是我儿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郭绍全反驳地：啥伟大呀？就是自私而已。从到江城找你，一直到留下来做志愿者，完完全全地是为了你。谁养的谁疼……郭玮沉思了片刻：爸，您这种自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认为值得吗？郭绍全眼睛一瞪：这是什么话？老子为儿子付出，还不是天经地义嘛！（伤感地）可惜呀，你已经……郭绍全担忧地：高兴是高兴，就是怕你转院了，看不到你了。郭玮笑了：爸，您放心！我不会去方舱医院的。（信誓旦旦地）我要坚守阵地，拯救更多的患者。车门一开，医护人员连忙抬出了躺在担架上的徐晓帆，徐晓峰身穿便装也跳下了救护车。这是一个普通四人间病房，每个病床上都躺着患者，有轻微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不止……陆洋在打扫室内卫生，他只顾凝视孔香兰工作了，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不由自主地跳下了手中的拖把。拖把从手中滑落在地，“啪”地一声响，患者们不由得紧张起来，将目光投向了陆洋。陆洋伸手欲拾起拖把，蓦然身上的手机急促地响个不停……他迅速掏出了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廊里挤满了等候入院的患者，移动病床以及临时座位上都是患者，嘈杂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徐晓峰心急火燎地打电话：喂，陆洋，我告诉你，现在晓帆也中枪了，等待住院治疗。你必须想办法给我弄个床位！陆洋手机OS：啥？大哥，我就是个志愿者，有那么大本事吗？徐晓峰直截了当地：你别给我装？你姐夫是院长，你姐是住院部主任，你会没办法吗？陆洋捂住手机忿忿地：现在想起我了？晚了！（对孔香兰絮叨起来）这就是平时不烧香的后果！有啥资格命令我？我巴不得……孔香兰剜了他一眼：对待患者不要掺杂个人情感！（嗔怒地）还有没有道德底线了？徐晓峰手机OS：陆洋，你别跟我装聋作哑？我晓得你在听。（声音变得柔和了）这件事算我徐晓峰欠你个人情。求求你啦！陆露怒气冲天地：洋洋，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给你前任找病房！陆洋与孔香兰笔直地站在陆露面前，郭玮半卧在病床上，郭绍全立在床头柜一旁聆听。陆露余怒未消地：你晓得我顶着多少人情压力吗？你却为一个甩了你的女人奔波？郭玮点点头：洋洋的话有道理。我们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嘛！陆露拒绝地：不行！你可以安安静静地休养几天，再做两次核酸检测才能出院。郭玮反驳地：出院？我的阵地就是医院。我要尽快恢复工作。郭玮强硬地：就这么决定了！（对郭绍全）还得麻烦您帮忙……陆洋深深地给郭玮鞠躬：谢谢姐夫！我们这就去帮她办理住院手续……社区干部提着一袋蔬菜和一袋挂面放到了郭玮家的防盗门旁，然后伸手轻轻地敲打着门。见没有回音，用力拍打了起来。郭绍全一个人拿着喷壶喷洒酒精，他不留死角地沿着走廊仔细地喷洒，这个空间宛如置身在烟雨朦胧之中。陆露从烟雨中显露出来，她急匆匆地朝郭玮办公室走去，碰到了专心致志的郭绍全。郭玮伏在办公桌上看统计表，他抬头看了看心急如焚的妻子有些疑惑不解了起来。陆露劈头盖脸地：你不要命了？（伸手夺下统计表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你是不是闲的？郭玮和颜悦色地：不能出力，可以献计献策嘛！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陆露心急火燎地：昨晚给晓璐发视频就没人接，打电话又关机；早上还是如此。她会不会……郭玮劝慰地：小孩子贪玩儿，手机没电忘了充，这也正常；或许还没有起床呢？别多想，有社区帮忙照顾没事的。陆露忐忑不安地：我这心里一直惶恐不安。（喋喋不休地嘟囔）外公外婆本来就身体不好，又赶上疫情，她才六岁，一个人守在家里谁能放下心……郭玮伤感地：谁让她是白衣天使的女儿呢，孩子牺牲了自由，默默地支持我们，我们应该骄傲！陆露更加伤心了起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郭晓璐艺术照端详了起来，眼前渐渐地模糊了……社区干部提着鸡蛋小心翼翼来到了郭玮家的防盗门前，发现了门旁地下依旧存放的一袋蔬菜和一袋挂面，他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他狠狠地用拳头擂门，嘴里不停地高喊起来。几个医生在查看X光片，陆露仔细地查阅重症患者病历。陆露：是我，您是哪一位？……（大吃一惊地）什么？好好好，我们马上赶回来……（手中的病历滑落在地）郭晓璐岣嵝在床上手里拿着“全家福”相框已经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张白皙稚气的小脸，脸上流露一副痛苦的惨状……陆露扑过去撕心裂肺地：晓璐，晓璐……（她拼命地摇晃着女儿）陆露悲痛欲绝的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社区干部及几个工作人员都情不自禁地流泪……郭玮慢慢地抱起了女儿，哽咽变成了无声的痛哭，他轻轻地从女儿手中拿下了相框。郭玮将女儿放到床上痛心疾首地：就让晓璐安稳地走吧……陆露黯然神伤地：不能让晓璐一个人孤单地走，她怕黑……郭玮安稳地：戴上它，会让更多的晓璐健康地活着。（把一件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只大手抓起了办公桌上的郭晓璐艺术照紧紧地贴在了怀里，停留了许久迟迟不肯挪开……郭绍全老泪横流地将艺术照移到眼前，久久地凝视……最后，他将照片揣进了怀里，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办公室……洁白的樱花晶莹剔透挂满了枝头，微风吹拂漫天飞舞；粉红色的樱花鲜艳欲滴，镶嵌在银白的世界之中，成为了靓丽独特的风景线。【字幕】迟开的樱花还是在四月绽放了，虽然没有了观众但依旧昭告天下地盛开了。江城人民经过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的浴血奋战，最终将肆虐横行的疫情牢牢地掌控住了，封城解禁……孔香兰挥舞着队旗呼唤队友上车，队友们恋恋不舍陆续走向等候已久的中巴车，救援队队友缓慢地登上了中巴车……孔香兰偃旗回眸巡视，她看见了从住院部大楼跑出来的陆洋；她嫣然一笑将队旗交给了另一个队友，自己朝陆洋奔去……陆洋歉意地：工作耽误了时间，差一点就来不及了。（扶着她双肩仔细端详了起来）等疫情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去看你。郭玮提醒地：疫情还没有结束，别肆无忌惮好不好？（低声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最安全的。陆洋笑容可掬地：姐夫，应该感谢疫情，它送给我一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婆。陆露嗔怪地：孔香兰是一个好姑娘，怎么去珍惜完全靠自己把握。陆露抢白地：在疫情面前，任何的山盟海誓都一钱不值！陆洋反驳地：姐，以后香兰就是我们江城的人，你可得帮忙调转工作哟。孔香兰上车，中巴车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陆洋紧紧地跟随中巴车小跑出了医院大门……陆洋不停地跟着中巴车奔跑，一边跑一边朝车上挥手……孔香兰感动得流泪了，她隔着玻璃窗朝车外的陆洋挥手，车速越来越快了；陆洋被中巴车远远地甩开了，身影越来越渺小……一架民航客机停候在停机坪，孔香兰与其他救援队队员登上了舷梯，缓缓地进入机舱……电视画面上播放着抗击疫情中涌现出来的先进事迹与英雄人物……郭玮将手中的《江城日报》放到了茶几上，兴冲冲地朝厨房高喊了起来，陆露慌忙从厨房中跑出来，站到了他面前。陆露嗔怪地：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被你喊毛了！说吧，有何吩咐？郭玮愉悦地：帮我拟一份候选人名单。我尽快与其他院方领导沟通……陆露赞许地点点头：这件事可谓是大快人心哟！你先等一下，今晚好好奖励你一下……（转身进入了厨房）陆洋正在打扫卫生，一眼看见了徐晓峰和徐晓帆兄妹，欲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陆洋反唇相讥地：人生不在乎你多富有，是你为社会做了什么。徐晓峰阻止地：够了，你还有没有完？没有陆洋帮忙，你会有今天吗？（歉意地）对不起！别听她的。我徐晓峰由衷地谢谢你！陆洋笑了笑：我没那么高的境界，多亏了我女朋友的仁爱。徐晓峰：代我谢谢她！（转移了话题）我们找医生签字，办理出院手续……徐晓峰拉着妹妹：陆洋，你先忙，找机会请你喝酒。（迅速离开）你还嫌不够丢人吗？陆露已经站在他面前：洋洋，你看没看到志愿者老郭了吗？陆洋扫了一眼整洁空荡的房间：咋还玩失踪呢？（纳闷地）老爷子跑哪去了呢？郭玮蓦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发现了桌子上女儿的艺术照不见了，他顿时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郭玮若有所思地：农时不等人啊，他可能回家春耕去了……（果断地）走，咱们走！（拉起妻子朝外疾行）黄淑珍望着郭玮也止不住了泪水，欲相认而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抽泣流泪，不时地偷偷地擦拭。陆露看见了遗像旁边还有女儿郭晓璐的艺术照，便越加糊涂了。黄淑珍哭得更欢了：他回来才几天就病倒了，让他去医院看医生；他说自己是感冒了……可是，没过两天，他就……郭玮“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遗像前，痛心疾首地自责不已。郭玮痛哭流涕地：爸，都是我害的！（给黄淑珍磕头）妈，您就怪儿子吧，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郭玮扑倒墓碑上，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碑文，手指不停地颤抖……陆露猜测地：郭绍全……郭玮，这不会是巧合吧？难道……你们真的是父子？郭玮，你说话呀？郭玮喃喃地：听完我这个故事，你就明白了……（淡出）捆绑青菜的郭绍全瞟了一眼：没人欠你的！马上就走上社会了，还婆婆妈妈的不懂事？黄淑珍拿着双肩包从屋里出来递给了儿子：想办法找个好工作，让我们也跟着沾个光。郭玮嘟囔着：都这么自私！好工作需要代价的……天底下有掉馅饼的好事吗？做梦呢……郭绍全训斥地：养你是留着当祖宗供的吗？翅膀还没硬呢，就想单飞……再不走，赶不上班车了。郭玮点头嗫嚅地：有人想帮我解决工作……可是，我们拿不出什么打点人家……也不敢回去面对……郭玮蓦然醒悟地：嘿，真是个办法！（豁然开朗地）我就让陆露告诉她爸，我是孤儿……郭玮尴尬不已，在父亲逼人目光的威慑下，才肯定地点点头。郭玮解围地：我就是这么一说何必当真？我们可以另想办法……郭绍全起身：我想办法开证明材料……（拖着沉重的步履朝院外走去）碧波荡漾的湖水泛起了涟漪，一只鸭型小船推开了波浪……郭玮兴奋地：真的？感谢准岳父的提携！（故意忧心忡忡地）真应该重重地报答岳父大人。唉，可惜……我这个孤儿有心无力呀……（佯装难过）陆露憧憬地：以后我会呵护你一生一世！（若有所思地）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入赘到我们家吧？爸爸会把你当做儿子一样看待。郭玮激动地：我终于有家了！上苍给我关上了一扇窗，却给我开了一扇幸福之门。（信誓旦旦地）陆露，以后我会加倍补偿。郭绍全喜滋滋地：带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莲蓬，今年的莲子特别好……郭玮不屑一顾地：还以为我是孩子吗？我已经是副院长了。（怯生生地）您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不是害人吗？陆家晓得了，您晓得后果了吗？郭绍全面部僵滞了：我没对任何人说过……（解释地）你妈非逼我来看看你，这些东西都是你喜欢吃的。郭玮直言不讳地：当初的决定，你们是认可的……现在这么就出尔反尔了呢？郭绍全尴尬地：你尽管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转身沮丧地离开）郭玮已经痛哭流涕地伏在地面上，将脑袋重重地触及在土地中……黄淑珍依偎在墓碑旁已经站立不稳，有些摇摇欲坠；她用力扳着墓碑才缓缓地伫立……陆露双眸挂满了泪花，她“扑通”一声屈膝跪倒在地，真挚地连连磕头不止……陆露歇斯底里地：爸！我真的不晓得呀，您为什么不能等到这一天呢？您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要认下我这个儿媳……陆露站在婆婆身边勒令地：郭玮呀郭玮，你真的人中龙！这么大的弥天大谎，你都说的天衣无缝？陆露愤慨地：胡说！你完全是为了你自己。你居然抛弃了父母去寻找所谓的幸福，你还是人吗？陆露义正词严地：你当时为啥不实话实说？（忿忿地）没有物质财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道德扭曲！（她扭头朝山下走去）黄淑珍急切地：你傻了吗？还磨蹭什么，快给我追回来……陆露倔犟地孑然一身朝山下走去；郭玮奋不顾身地追赶；黄淑珍焦急万分地边喊边追赶二人，无奈还是落在了最后……三个人一字排开在山路之中追逐，一双双脚在绿草中掠过，晚霞映照出三个人夕阳下的剪影……（定格）
往期精彩：受到感染，我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在景区漫步。再望星空，又似烟花凌空绽放，火星四溅，光亮一片。你们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吗？我乃一介布衣，如此隆重的迎宾礼，叫我如何消受得起？
编剧简介：
陈俊杰，笔名溪金秋， 1962年生人，吉林省梅河口市人。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电影电视艺术家协会理事、青海省文艺志愿者协会会员。2014年参加中国文联第五期全国中青年文艺人才（编剧）高研班进修。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在《吉林日报》、《吉林农民报》、《吉林法制报》、《曲艺家》、《诗文杂志》、《大连日报》、《青海日报》、《红杜鹃》、《西部散文选刊》、《荒原春》、《中国作家》等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曲艺、电视短剧、微电影、电影剧本及新闻作品300多篇，出版了《溪金秋电影剧本选》、《冲出豪门的男人》。已拍摄的作品：20集电视连续剧《幸福就在你身边》、院线电影《诡打墙》、《军旗向北》、《战斧行动》、《奇兵出击》、《兰湖水畔》、《血兰花》，纪录片《青海花儿美》、大型纪录片《长征.故事》，网络电影《归途》，微电影《杏儿熟了》、《与地雷的战争》、《秋香》、《绝境逢生》、《猎狐》、《让生命之花重新绽放》、《蝶变》、《花开墙外》、《碎月如搁》、《雨露春风》等。电影剧本《末代千户》获得国家广电总局2015年剧本创作孵化资金项目，同时荣获2014年青海省优秀影视剧本一等奖、荣获第二届曹禺杯优秀电影剧本提名奖，电影剧本《瀚海情》荣获2014年青海省优秀影视剧本入围奖、电影剧本《红军沟》荣获2015年青海省优秀影视剧本一等奖.其中电影《诡打墙》获第二届湖北电影周优秀故事片奖、微电影《杏儿熟了》荣获中国水都.丹江口首届全国微电影展最佳影片奖、第五届亚洲微电影艺术节“最佳作品”奖、2017美丽乡村国际微电影艺术节荣获主单元“优秀作品”奖，第二届青海省微电影大赛优秀编剧奖，电影剧本《双面警察》荣获第三届曹禺杯优秀电影剧本奖。微电影《绝境》荣获第二届潍坊国际微电影大赛“十佳影片”、“十佳导演”、“十佳制片人”、“十佳男演员”四项奖。电影剧本《瀚海情缘》入选2017年福建省重大文艺创作项目库影视剧本。微电影《猎狐》荣获第六届亚洲微电影艺术节“平安中国”金海棠奖和“优秀编剧奖”；微电影《蝶变》荣获第六届亚洲微电影艺术节“好作品”金海棠奖。电影剧本《一路惊喜》荣获第四届曹禺杯全国优秀剧本提名奖；荣获第三届中国潍坊（峡山）金风筝国际微电影大赛“十佳编剧奖”；影片《诡打墙》荣获首届中国玉龙电影节“原创编剧奖”；影片《战斧行动》荣获首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新片展映单元“特别推荐奖”、第四届中国欧盟电影节“中欧电影文化交流奖”、第36届美国迈阿密国际电影节华语单元“最佳剧情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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