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拴|我的恩师高山
我的恩师高山
2009年11月7日,我到汝州市地方税务局小屯税务所采访。席间谈到了当年支持我写作的老领导——临汝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高山先生,在座的史义春、尚自昌两位乡友不无惋惜地说:“好人不常在啊!高山已经走了!”
“什么?高山老师不在了?”我悲伤!我惊骇!我控诉死神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草菅人命,它是否酒喝多了,醉眼朦胧地大笔一挥,就在生死薄上抹去了高山先生这个大好人的名字了?
于是,我决定中止下午已约好了到一个大型企业采访的计划,要随自昌先生到我的恩师、恩人家里去看看……
我与高山老师相识相知于1976年。那时,他作为临汝县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带领屈江北等老师到我们大队驻队蹲点,他们才真正是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每次回城开会,总是走了18里山路,再到临汝镇坐公共汽车;每次回村,再从临汝镇下公共汽车后走18里山路回到村里。他们担水抗旱,下地锄地,上山割草,与老百姓结下了深情厚谊。我们每次见到他们总是像见了亲人一样问声:“回来了?”他们也笑答:“回来了!”
高部长还带着一批大学生到我们大队实习,业余时间还指导我写作。我写的剧本《半边天》经他多次修改,演遍了临汝城乡,还应邀到洛阳地去汇报演出。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逝世后,我含泪忍悲连明彻夜赶写出了近千行的长诗《毛主席啊,我们永远怀念您!》。高部长一字一句认真修改,临回城时说:“你再给我抄一份,我回去让县广播站配乐播出!”当时我们大队没通有线广播,播出时我没听到。后来听屈江北老师说,播出时播音员在广播里哭,听众在广播喇叭下哭,场面极其感人。这也算是我的处女作吧!
我正在地里干活,大队的高音喇叭突然喊道:“五队的郭进拴听到广播后,速到县委一所报到开会!”原来是县委召开农村文化工作座谈会,高部长点名让我去参加。 那是我终生第一次离开小山沟,到临汝县城去开会。我与临汝镇公社的文教助理刘天根老师同住一室,当时可真有点高晓声笔下的陈奂生上城的感觉。会议期间,高部长亲自带领县委书记、县革委会主任到我住室看望我,并介绍说:“我在关庙大队驻队交了一大一小两栓两个好朋友,大栓是张同栓,小栓是郭进拴。这小栓能写,能吃苦很嘞!”高部长洋溢着一片真情的话语,顿时感动得我这个山里娃热泪盈眶。
会后,高部长把我留下,参加了临汝县临时文艺创作组,我写了一个叫《赶会》的剧本,高部长坐阵前后研讨、修改了20多次,临汝县曲剧团、曲艺队和不少业余剧团都排演了这个戏,可惜我改完剧本后又回队务农,连一场也没看到。当时的临汝县委书记在高部长陪同下看了这个戏,指名道姓让我再修改,并代表临汝县参加洛阳地区戏剧汇演。
回到农村后,我非常想念高部长,就想带点土特产品进城看看恩人。于是,我来到了北山林场见了郭法东场长。我说:“我明天准备进城看看高部长!”郭法东场长说:“好啊!把咱这苹果、大枣给高部长带点,让领导品尝品尝!”他领着我,哪棵树上的果子好吃、好看、个大就亲自摘哪棵树上的果子,摘了满满一大提包。
第二天,我们县委见了高部长,他极其热情地留我吃饭、住宿,还给我登有赵树理上党梆子剧本的《人民文学》杂志让我看。临走时他让我把水果带到文化馆,让曲艺队的演员们吃。那些俊男靓女们品尝着我带给高部长的苹果、红枣,一个个眉飞眼笑,对我也极其热情。一个过去见了我总是说:“你又来了!”的演员也笑着说:“回来了!”我听后感到很温暖、很亲切。
后来,高部长调到尚庄公社任党委书记,我还和屈江北老师专门去看他。他骑着自行车刚下乡回来,老远看到我就下了车子,还让我到他办公室,让座倒茶,问寒问暖,鼓励我多写作品。
我很幸运。高部长于1980年8月任临汝县文化局局长。他上任的第三天早上,到文化馆吃饭。张久益馆长向他汇报说:“高局长!临汝镇文化站的指标洛阳地区已经批下来了,馆里意见是郭进拴去干,你看行不行?”
高局长说:“行!这孩我了解,我在他们村住过2年队,他勤奋得很嘞!别人要考试,他可以免试,你可代表我给临汝镇公社的范振斌书记打电话,就说文化局已决定让郭进拴去文化站。”
这天上午,我见了张久益老馆长。他说:“你的事今天早上我和高局长汇报过了,他同意让你去。刚才我又给你们公社的范振斌书记打了电话,他说今天要开党委会通过一下,你回公社见见范书记!”
我回到临汝镇公社后,听到办公室的同志喊范振斌书记接电话,只听范书记说:“我们公社党委开会研究也是让郭进拴来干!”
范振斌书记出门时看到了我,说“小伙子!你的事党委刚才研究过了,你找宣传委员高彦同志报到上班吧!可要好好干啊!”
我于1980年9月到临汝镇文化站工作,因办《乡音》报出了名,1985年由临时工转为国家干部。洛阳地委创办《豫西报》时把我借调去编了几个月《伏牛》文艺副刊。后根据我的表现,要正式下调令时,有关领导不放,我又回到临汝。一次在街头见了时任临汝县教育局局长的高山老师,我向他汇报了《豫西报》调动之事,他说:“这是好事嘛!为什么不放呢?”我想:如果他当时还是文化局局长,直接管我,有可能我就调到《豫西报》社了。
1986年12月,组织上调我到临汝县文联编《风穴文艺》,我和高山老师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写了很多研究汝州市地域文化的文章,我先后在《风穴文艺》和《沧桑》上编发了他写的《汝州庆阳古城》、《汝州东汉高密侯邓禹墓》、《宋魏王赵廷美墓》、《完颜墓考辩》、《明兵部左侍郎滕昭墓》、《郭御史墓》等多篇好文章,在学术界引起强烈反响。1994年我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高山老师几次向我祝贺,一次还当着我的面说:“你终于成了真正的作家啊!”
自从我于2000年4月调到平顶山市文联后,虽也回去看过几次恩师,但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与恩师彻夜长谈。但心里总是记者恩师对我的好处。如果没有恩师的栽培,没有恩师在我人生的紧要关头拉我一把,也许我真的成了深山沟里的“神经蛋”、“疯子”,也许我真的经不起人生的疾风骤雨,在无情的讽刺、挖苦、嘲笑声中,跳下悬崖,粉身碎骨,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笑谈的孤魂冤鬼。是我的恩师——高山挽救了我,成全了我!对恩师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都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
听说我的恩师死得极惨,他是在家属走亲戚时一个人悄悄离去的。当亲人回来时叫门没人应,千呼没有声,打开门一看,他已浑身冰凉,尸体变硬,早早离开了人间……
我的恩师,我的待我恩重如山的老领导、老前辈啊!您别走!我看到了,您的亲人、朋友和无数的读者都是这样在心里呼唤着!悲声难挽流云住,哭声相随野鹤飞。您知道吗?汝州市炎黄文化研究会正在筹备您的三周年追思会,不管相识不相识,熟悉还是陌生,人们的哀思和悼念如潮水般不可阻挡。一封封唁电唁函,一条条挽嶂挽联,一篇篇祭诗祭文,如哀婉而忧郁的诗篇,升腾着追念您的情感。当我写着这篇短文的时候,我的视线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您的音容笑貌一次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学富雕龙文修天下,才雄走马星勋人间。三十年教诲,三十载深交,遂为九泉之客,哀哉!悲哉!恸哉!
哭你,我的恩人、恩师,我的挚友——高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