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不朽 罪恶不朽 欲望不朽
战争无时不在。
1982年的战场,被导演放在了三个地方,高考的第一考场,南疆的十号地区,以及灯红酒绿的防空俱乐部。
18岁的少年被命运驱赶,走上不同战场,在考场上搏命的,是鲁小然、方紫云以及油条徐迎春,十年浩劫带来的重创,每个人都渴望着去修缮去建设,他们内心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情,欣欣向荣如万物复苏如灿烂阳光如跳跃音符,对未来充满强烈期待;在南疆的山涧浊流中躲避子弹的少年叫唐宋予,他与其他同学一样,怀着炽烈的报国热情,所以义无反顾的投身这场炮火纷飞的战役,他在每一次冷雨暴雪中的回望,都是对青春无悔的颂扬,向前,再向前,直到走向永远;霓虹灯与啤酒让防空俱乐部里的氛围既暧昧又堕落,相拥而舞的男男女女,伺机而动的黑帮老大,每个人都在这里最大尺度的享受着当下,梁国庆和林翠翠也置身其中,挣扎着却又无法逃离的沉溺在最后的欢愉中——每一次的全身心投入,何尝不是悲情的开始。
然而,风华正茂的岁月同样适合罪恶肆意疯长。所以,导演的故事,并不阻止少年的每一次不计后果的冲动。他让鲁小然在方紫云的自行车后架上高声朗诵英文诗篇,散发着与那个时代并不相符的文艺气息,也让油条背着行囊一路寻访去找电影中的“少林寺”,来证明那些少年的蒙昧,他还让林翠翠在酒后不顾世俗惊骇的狂吻梁国庆,表达时代多年压抑下妄想挣脱与狂奔的努力……
于是,回首那个万物复苏的年代,会发现许多美好仍旧无法逃离毁于一旦的厄运,录取通知书无法阻挡方紫云承担父母当年恶行带来的复仇,而再伟大的诗篇也无法让鲁小然有勇气追上去阻止事情的发生,唐宋予的热情无法抵挡炮火与子弹,梁国庆和林翠翠再忘情投入的相爱,也无法逃脱罪恶的捕捉——越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必然,越是带着罪恶的残忍与邪恶。
在悲情与罪恶中,《不朽的时光》终于从飞扬的青春,纵身跃下,跃入无边的深刻与绝望之中,那种时代洪流中的无能为力太过昭然,然而,也正是在这种矛盾与无序的临界中走过,才更加坚定的追逐秩序和阳光。这也是时代中每个人的终极欲望,对美好与向上的向往,对自由和安全的渴求。
60后的青春回忆起来,简直太凶猛太惨烈了,然而也正是这凶猛,使影片中每个人物的青春,都有了让灵魂某个角落刺痛不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