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妈妈的秋天
我用湿润的眸子抚摸着又一个姗姗而来的秋天,我看见了秋天里妈妈满含深情的眼睛。
故园的秋天在一场大雨之后,如期而来,步子朴素而充盈。 菜园还是绿的,那些可爱的小丝瓜,正翠蛇似的,还在悄悄蜿蜒;那金黄弥漫的向日葵,像一盏又一盏点燃的灯,照耀在初秋的原野;池塘里荷叶挤挤挨挨,随秋的脉动而悄声低语,那圆阔的叶片是明净的窗户,蓄满了故园天空的色彩。故园的秋早已嵌进了妈妈那竹编的菜园门里,秋色在她的打理之下,温情四溢。
老远老远,我依稀看见妈妈倚在门框上,正深情地等候着她的儿子归来。和暖微风中,她忙碌着,迈着欢快的碎步,浆衣做饭,洗抹打扫;秋阳朗照里,她支起门板张罗着制作酸枣皮和红薯片,在鸟儿和南风一起舞蹈的时候,我似乎就听见一颗颗妈妈栽培的粮食在阳光下激情地滚动;在月明如霜的秋夜,我又看见妈妈的影子在水面颤抖,月色裹着秋的凉意,静静地流泻在石板上的那些湿漉漉的衣服上,妈妈正举起捣衣的棒槌在敲打着故乡那条沉寂的山沟……透过妈妈忙碌的身影,透过她满头银发和慈祥的眼睛,我预感到这个秋的收获一定是沉甸甸的。我的思念也是沉甸甸的。
我爱秋天,我爱故园的秋天,我爱浸润了妈妈之爱的秋天。在我丰满如蕉叶的人生旅途上,我无法走出母亲的秋天,无法走出这方温情依依的厚土。
妈妈的秋天是丰厚的秋天。在秋天,妈妈为我缝制书包,送我上学;妈妈教我挖土施肥,平整菜畦,播种萝卜白菜;妈妈在秋夜里给我讲故事、猜谜语……这个季节,我回到了童年时候玩耍的那块山枣树坪,枣树已被砍伐,坪上杂草丛生,一只微睡的八哥鸟正在一块石板上养神,一起打酸枣的伙伴们已各奔东西,那口山塘还在,塘堤下是一级又一级的梯田和红薯地……看到这些,我想起了妈妈,尽管变化不小,但妈妈当年秋天的痕迹还在,这块土地,如同妈妈那沧桑的脸庞。这个季节,我在老屋的遗址上久久停留,老屋毁于一场大雪,几间房子均已倒塌,但台阶的石缝里依然泛着绿,围绕火塘的青石条依然洋溢着温暖,那块妈妈用来捣衣的平整石头依然油光锃亮……这里是给予我生命、养育我智慧的发源地!
妈妈是在十多年以前的秋季离世的。年年秋天,我为她烧些纸钱,在泪水里与她说些悄悄话,告诉她这个季节的美丽以及这个季节里发生的一些故事。
每每走到秋天,就有一种恩泽如秋雨温暖如秋阳的感觉,正像妈妈一样地拥抱着我……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