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陶军：父爱是一把伞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73】

父爱是一把伞

安徽怀远     陶 军

休假归队已有一段时间了，工作之余，拿出给父亲拍的照片，看到父亲越来越苍老的面容，走路步子的迟缓，我的心就有一种难言的痛涌出，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一直与土地打交道，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他勤肯、善良、乐于助人的品格赢得了乡亲们的赞誉，他的立身为人和的态度一直影响着我，教育着我，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人。

记得当兵三年后第一次休假回去，为表心意，我给家里人都买了东西，装了满满一大包。由于火车晚点，到站时已比平常晚了3个多小时，一出站就看见寒风中的父亲，我说：“爸,不是告诉你，不用来的吗？天又这么冷，您怎么还来了？”。“没事，没事。来，我提包”。父亲一把抢过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父亲。当我得知父亲在这数九寒天里等我近4个小时后，泪水溢满了我的眼眶。我问父亲家里这几年有什么变化，父亲只说：“都很好，都很好。”我拉在父亲后面一步，擦了一把眼泪，赶紧上前把大衣给父亲披上，我接过父亲手中的包。坐在回乡的汽车上，我仔细看了看父亲，他的头上已长出了许多白发。

我在家是长子，也是父亲最大的希望，他希望我能苦读考上大学，走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中考那年，父亲比我还紧张，好像他参加考试一样。为了我能顺利如愿，不被别人挤掉，父亲把他看病的钱拿出来，去找多年没有什么来往的一个表亲，他是管教育的一个领导。看到父亲整天咳嗽不停，我劝父亲还是看病要紧，我的学业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但病不能耽误。父亲只是一句“不碍事，不碍事”，再劝也不管用。父亲的哮喘病已经多年，为了孩子，他宁愿牺牲自己。我如愿考取了地区的医学院，到学院上学我就设计好了自己的人生蓝图，毕业后当一名医生，工作稳定，收入不错，治好父亲的病，奉养辛苦一辈子的父母，让他们的晚年过的幸福快乐。但我没有做到，当年初冬，我报名参军，可我不敢告诉父亲，入伍通知书送到家里时，父亲还是知道了。临行前的晚上，父亲看了看我，说：“想去就去吧！听领导的话，当个好兵”。第二天早晨，父亲不让别人送我，他一个人把我送到县武装部集合。路上，父亲的嘴动了几下，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车开动后，父亲跟车跑了起来，叫我不要想家，好好干，可我分明看见父亲眼里噙满了泪水，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走近家门，一路上的兴奋心情顿时消失了，三年了，我的家没有什么变化，几间房屋已变的破烂不堪，变化的就是父亲母亲老了。我深深的自责，如果我不参军，当个医生，我的家就不会是这样，父亲的病也不会越来越厉害，而小妹每次写信都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不要分心......面对家，面对父母，我哽咽难言。

在部队就是十多年，我学了技术，入了党，转上士官，立功受奖，评上先进，每有喜报寄到家，父亲都很高兴，鼓励我要再接再厉。十多年里我没有在家过过春节，我动员父亲来部队看看，可父亲一次也没有来，每年春节前，我都给父亲寄些钱，父亲说他不需要钱，母亲说：“你爸希望你能在家过年，家里人团聚一下”。而这点要求我却没有满足父亲。父亲却时不时打来电话问我工作和生活。

父亲对我的爱就是这样无声无息。这份爱持久、细腻、温存，有时是雨天里撑起的那把伞，有时是盛的满满的那碗饺子，有时又是夏日里的那把蒲扇......如今我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当我也当上父亲时，才感受到父亲那含蓄而厚重的爱！父亲的爱是多么的无私和伟大！前不久，我携妻带子休假回老家，看着儿子在父亲怀里玩耍，看到父亲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我和妻子却泪流满面。儿子3岁了，父亲才见到他第二次。有一天我和父亲在侍弄菜园，在田埂休息时，听父亲说一句，我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眼睛看东西有点模模糊糊，我的心很是一痛，父亲显得明显老了。看着父亲日渐苍白的头发，我突然觉得，在父亲的身旁无论是做什么，哪怕是听他絮叨，看他小憩，都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让人心里暖暖的。

无论我在那里，无论我走多远，我永远走不出父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