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意阑珊
四月,春意阑珊
彩虹蔷薇
傍晚五六点,天色仍未大暗。站在阳台窗前,看街市车马人声杂沓。
行道树顶着一头绿蓬蓬的新叶,在眼底摇荡着春色。
眼睛里感觉不到风,可是拉开移窗,霎时就有一股凉气像开闸的水一样,涌了进来。
这天气,冷得够劲,多少人又穿上了羽绒衣。清楚记得,去年谷雨时候,还冷得牙齿打颤儿。
这就是春天,稍微有了温度,便是入夏的节奏了。词人的伤春情绪,多半因为春去无从惜,只好“无可奈何花落去”。
四月,一晃儿已经过半。
上班的日子忙着上课补课,双休日则一心看花听鸟,将自己彻底还原成天地间的人。
蔷薇科的四月,果然是不负所望。月季花开了半面篱笆墙,枝叶却稀疏,那些大朵大朵的粉艳好像直接插在了竹篱笆上,让人想到六一居士那句“白发带花君莫笑”。
迷蒙黯淡的天色被这一片花开氤氲成锦,灿烂如霞。
这一枝月季的隔壁,是另一枝月季,彼此品种不同。新近才打了几粒花苞,粉嘟嘟的美人小嘴儿,不必开口,足让人欢喜了。
粉嘟嘟的美人嘴儿
每场春事的消歇,都以蔷薇作结:到蔷薇,春已堪怜。
从月初就开始酝酿花事的蔷薇,满枝丫都是花苞,总要有一朵先开呀,领头的那朵已经藏不住颜色了,像绷得太紧的衣衫,从中露出的肉粉色——嗯,赏花人站在花下,馋涎欲滴。
园子里种了两株玫瑰,红玫瑰和黄玫瑰——每次都要想起张爱玲说的,每个男人一生中遇到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就在这几天吧,玫瑰也要约好似的一起开了。两株玫瑰当中,是早春新买回来的茉莉。夏初的花,除了茉莉,还有白兰花。不说日子怎样无情,只看花开,沉淀的,都是芬芳的记忆。
红玫瑰
困守城市樊笼,从都市后方传来的好消息,是四时不谢之花。
即便赶了晚高峰的地铁,兴冲冲奔回去的第一眼,也要稳稳着陆在花枝上。
好在如今,天长了许多,吃过晚饭,也许还能看到落霞。没有孤鹜,只有野斑鸠:每日黄昏,蹲伏在对面人家的屋脊上,头脸朝向我家闲园。
这周多在市区逗留两夜。免去路上风尘奔波,多出的几许惦记,一半分给花草虫鸟淡月疏星,一半分给护园喂鸟沾花惹草的闲园主人。
而我一个人的时候却从不感到寂寞,不仅因为心底有花草的好颜色,手上两本书颠倒着白天黑夜,再长的时光折换成柳永的长词,也只两三首而已。
手上端着寿司,站在阳台窗前,车马行人在眼底穿梭往来,播放着一部无需剧情装点的画面,来来去去,这就是人生——好好品尝啊。
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