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羞涩的见面

上次写过一篇文章《桔子熟了》，说的是读大学时发生的事。真要说起来，大学期间的趣事还是挺多的，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会用文字将之全部呈现出来。

这次我讲到的事其实就发生在去子扬家吃桔子回来后的第二天。当时子扬正对着镜子往头上喷着摩丝，然后用梳子把头发全部往后梳去。我问大福桔子吃多了会不会牙倒和尿痛，子扬笑着对大福讲：“你还真是吃别人的不心疼！”

凯烨那次因为回家有事没有去成，还怪我们不等他一起去。这时他走到镜子前，看着子扬那一头油光可鉴的头发，走上前用手摸了一下，硬硬的直扎手。忍不住问：“搞的这么油光可鉴，你这又是准备干嘛去呢？”

我一脸认真：“他还能做什么，祸害女孩子去了呗。子扬你不要老想着自己，也该给兄弟张罗张罗。”

凯烨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你们几个都不缺女孩子喜欢，就我，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听凯烨这么说，我望向了子扬。子扬心领神会：“我倒是认识卫校的一个女的，人长得还不错，关键是她和你同乡，你愿意去看看吗？”

“凯烨去呀，为什么不去？”我马上回答。

凯烨装作淡定：“跟你们一起，去见见世面也好。”

子扬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十分重要的。”

我讲：“你看凯烨平时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这回可不能含糊了。”同时把凯烨拉到寝室那面大镜子前坐下，再拿出自己那套嫌太正式，平时几乎不穿的西装和大头皮鞋，“把这换上。”

大福说:“衣服换好了，头发也得整一整。”

我笑：“这个事情还得子扬亲自操刀，在这方面，人家毕竟是行家。”

于是乎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有趣了。

这边我拿着子扬的那瓶摩丝使劲地往凯烨的头上招呼，那边子扬拿着个大梳子，照着自己日常的习惯，也把凯烨的头发全部往脑后梳去。

凯烨看着自己镜子中那怒发冲冠的造型，又想着接着要去做的大事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可省着点，别把子扬的摩丝都给喷光了。”

“为了成全兄弟的美事，这点摩丝算得了什么，只要这事能成，我们可什么都豁出去了。是不是呀，子扬？”

子扬尽管心疼新买的摩丝，可还是咧着嘴笑：“是的是的，只要兄弟高兴，兄弟高兴就好！”

一直站在边上，嘴里正吃着什么的大福突然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走到自己的床边打开皮箱拿出一条红红的领带：“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的，你说哪有穿西服不系领带的？”边说边把那条红领带系在凯烨的脖子上了。

等到我们走出寝室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悬天空的十点钟光景了。那个时候普遍都是穿一件短袖衬衫还觉得有点热的，所以当凯烨一身西装革履的形象出现在校园里，多少还是显得有点另类，以至于路上遇到的校友们都向我们一行四个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快接近卫校门口的时候，凯烨开始打退堂鼓。我说：“来都来了，至少也要检验一下我们兄弟几个的杀伤力吧。你看你今天这一身打扮，绝对的风流倜傥，帅气逼人。如今还没上战场就鸣金收兵，就是可怜了我的西服和子扬的摩丝了，连我那大头皮鞋都要委屈得哭出声来。”

听我这样说，凯烨只好作罢。

进入女生寝室的时候，碰巧子扬说的那个女生和另外的两个女生都在。子扬显然与对方是早已经熟悉了的，大大方方地和几个女生说着话，并指着我们几个逐一做了介绍。

我和大福是第一次来，与对方也不熟悉，更找不到可说的话，只是没话找话地夸赞了一番女生寝室的环境，“到底是女孩子的闺房，和你们一比，我们住的简直就是猪窝了。”

在众人欢笑之余，大福拉着我的手就悄悄地退到外面去了，留下子扬作陪。大福走到门口还不忘向凯烨使了使脸色。

凯烨忸怩地坐在床沿，满脸通红，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也难怪，从不认识的几个人见面，而且又是女孩子，如果不是像子扬这种特别能侃的人，又可以捡来哪些话题可说呢？

凯烨只好习惯性地搓了一下脸，然后又把双手放在双腿上面上下不停地摩挲，并且这样的频率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加大。

等到子扬和凯烨出来，候在卫校大门口的我和大福着急地问：“战况如何？”

凯烨呵呵笑着红着个脸，低头不说话。子扬笑弯了腰，“凯烨坐在那里不说话，光冒汗呢！”

等回到寝室脱下西服，我一看凯烨，还真是衬衫早已湿透，整个人如刚出锅的毛芋新褪去外皮一般，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再看我给凯烨穿的那一双大头皮鞋:左脚那只严重变形，右脚那只皮鞋前掌大拇指处已经被顶出了一个狞狰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