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基础知识》后记(上)
《对联基础知识》后记(上)
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期,我步出校门,走上讲台,开始了语文教学生涯,算来已有22个年头了。
和千千万万的青年人一样,我与我的一些同学也各自有着自己的各种各样美好的理想(或叫梦想)。我们在一起时,也常常谈到这些,如,有的要钻研美学,有的要研究哲学,还有的要探讨文艺理论,也有的喜欢历史……可谓不一而足。
作为中文专业的毕业生,我首先想到的还是中文专业范围内的东西,“术业有专攻”嘛。但是,这个范围是很宽泛、很广阔的,如,我们所学的主要专业课,就有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外国文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等等。而每一门课中又都包含着十分丰富的东西,如古代文学,包括先秦文学、两汉文学、魏晋南北朝文学、唐宋文学、明清文学等等,包括散文、诗词、戏曲、小说等等;外国文学包括东方文学、西方文学(其中又含欧洲文学、美洲文学等等)……一句话,漫无边际。而对个人来说,时间、精力是极其有限的。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用有限的精力,搞出点东西,估计会十分困难。
但是,我实在又不甘心就这么混日子,下班以后就是吃、喝、玩。因为有两段话对我的影响极大,震动极大:一是曹丕《典论·论文》中的一段:“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礼貌衰于下,忽然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二是我的一位老师的一段话:“人都在世上生活一生,你是否愿意在死后很快被人遗忘?如果不能为社会留点什么东西,这一生一世还有何意义!”
基于以上两点考虑,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利用自己这有限的精力,为自己生活的社会留点什么东西,就要选择恰当的突破口。我当时有个比方:如一个人挖井找水,如果是在上百平方米或更大的范围去挖,恐怕要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搬动许多立方米的土;但如果在比较小的范围内去挖,显然就可以用较少的时间和精力,搬动不多的土方,比较快地见到水(没想到这话还影响了我的几位颇有志气的学生)。——于是,我就选择了对联这种独具中华民族特色的文学艺术形式。当时真的以为这是个范围比较窄,容量比较小,内容比较少的课题,就自己的力量或许比较容易地出成果(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并不那么准确;进去以后才发现,对联其实是博大精深的)。于是,我在备课、上课、改作业以及开会等等公事之余,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了。
开始,是从书店买对联书籍,到现场抄录对联——这大约是我早期对联活动的主要内容,而且是非常痴迷地买书、抄写。由于工作及生活条件所限,那时,我只能在暑假、寒假期间揣上一个学期省下的几十元钱,到省内的一些名胜古迹去现场抄录名胜楹联。从现在所保存的有关资料看,从1983 年9月到1985 年3月的一年半时间内,利用4个假期,先后跑了省内20来个县(市)的近50处名胜。——这是很值得我回忆的一段经历。1984 年8月11日,在正在修复的许昌市西郊灞陵桥关帝庙工地,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挖地三尺,出了通身的臭汗,找出3个字。8月13日,在临汝到郏县的路上,因暴风雨吹倒了十几公里的行道树,不得不步行涉水,腿上被横七竖八的树枝挂得鲜血直流。1985 年2月26日(农历大年初七)到济源县城,连吃的、住的都找不到,在县文化局同志的帮助下,住进没有饭吃、没有取暖设备的招待所。28日到博爱县,在城东十几里的沈鹿宿村火神庙,从老乡家里借来铁锹、扫帚,连铲带扫,找出被覆盖在白灰下的几副对联(真是万幸!没有被覆盖的3 副对联在“文革”中被砸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