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H. 奥登《登月》
1969年7月20日,阿波罗11号登月成功后,《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 请奥登写首诗庆祝一下,被奥登拒绝,一个月后奥登写下这首,登在9月6日的《纽约客》(The New Yorker) 上,我觉得它的意思就是诗中的一个字:“切!”(Mneh!),不是对月亮,而是对人类落到月亮上面这件事 。同样这首译诗也只应中秋的景,跟另一个跑到它上面的日子无关。
W. H. 奥登 (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
登月 (Moon Landing)
很自然男孩们会大呼小叫庆祝
如此巨大的一次阳物胜利,一场冒险
女人们大概不会冒出念头
认为值得一做,它成为可能只是
因为我们喜欢群聚在一起而且知道
确切时间:是的,我们这一性可以公正地
欢呼那伟绩,尽管启动了它的
种种动机似乎略低于menschlich[1]。
一个宏伟的姿态。但它完结什么?
它预示什么?我们总是更善于
治物而胜过生命,也更易于
逞勇而胜过善行:从第一片
燧石被削成那一刻到这次登月仅仅是
时间问题。但我们的自我,像亚当的一样,
仍不完全契合我们,现代
仅在于此——我们的缺乏礼仪。
荷马英雄的胆量确然不及
我们的三人组,但更幸运:赫克托耳
得以免遭那份侮辱,就是听任
他的英勇被电视覆盖。
值得跑过去看么?我尽可以相信。
值得一看么?切!我有回乘车穿过一个沙漠
而并未着迷:给我一个洒了水的
活生生的花园,远离喋喋不休的
求新一族,那些冯·勃劳恩[2]及其同类,那里
在八月的早晨我可以点数早晨的
牵牛花,那里死去有一个意义,
而没有什么引擎能转变我的视角。
一尘不染,感谢上帝,我的月亮依然是天空的女王
当她盈亏圆缺,一个令人望而惊叹的存在,
她的老人,由粗砂而非蛋白质构成,
依然造访我的奥地利私产
带着他古老的超然,而古老的警告
依然有惊吓我的力量:狂妄会抵达
一个丑陋的结局,不敬
是一个比迷信更大的白痴。
我们的apparatniks[3]将继续制造
惯常的肮脏杂烩,名为历史:
我们能够恳求的只是艺术家,
厨师和圣人们仍可以显得漠不关心。
[1] 德语:“人性的”。
[2] Wernher von Braun(1912-1977),著名的火箭发明家和太空探险者。二战时主导纳粹德国的V2火箭计划,战后作为“头脑财富”来到美国,1969年主持了“阿波罗”登月行动。
[3] 俄语“аппаратных”(硬件)的音译。
陈东飚 / 翻译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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