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里论逆天改命,我只服这个清纯女星
我对女明星感到最手足无措的一次。
这是在今年《唐探三》大火以后。
戏里睿智深沉,戏外干净冷淡的大男孩刘昊然,被人扒出这样一段描述。
来自他的书《见风》。
满满一章节温柔的笔触,居然只是为了描写他在一个晚宴上惊鸿一瞥的女明星:
“当时我们在参加一个晚宴,女孩儿都穿礼服,但她穿了一身像真丝睡袍一样的衣服,像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那种香港女人。
那天风很大,她一边说话一边弄她的头发时,我觉得这个女生蛮酷的。”
正是那晚图片里的这个姑娘。
红毯上的女明星或云鬓华服,或华丽笑容,在娱乐圈都不少见。
但是看到照片后,我还是瞬间懂了刘昊然的感叹:
她只是淡漠站在镁光灯下,歌舞升平就都俗不可耐。
她看上去就像千里之外的森林,或是旧上海粗糙曲折的陋巷。
她叫春夏。
一个名字很美,故事却惊世骇俗的小模特:
出身混乱,中专毕业,早恋,偷窃,尿床,乃至恋上姨夫和网聊陌生老男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失足”少女,却出道即成为金像奖首位90后影后。
曾用12分钟的访谈就俘获了姜思达和万千网友,一面之缘就让刘昊然印象深刻。
写她要像写诗那样写。
因为越了解她,越震撼。
她的故事里,是一群叫春夏的小城女孩,和一场叫李俊杰的叛逆女孩逆袭史。
没有家的姑娘。
大概都能在她身上,看到一点似曾相识的影子。
李俊杰——惨烈的青春
1992年,春夏出生在云南昆明一个潮湿的冬季里。
母亲喊她李俊杰。一个很中性的名字。
寓意大概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是生在这样的家中,比起识时务,春夏最先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在父母的期待和呵护中诞生,这个世界对春夏最先展现的模样,就是动荡而多余。
随便在网上百度一下,有关李俊杰的,都是一个小城姑娘极端混乱而复杂的成长史。
她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异,母亲带着她艰难求生,流水般换着男友。
而父亲的角色从来只靠想象。
她第一次知道父亲的消息,就是从监狱里传来的死讯。
母亲冰冷地告知她:
“你是有爸爸的,现在他坐牢死在了牢里。
死之前,已有了新的家庭。”
那是春夏第一次从这个世界里感知父亲的存在。
他们像某种冰凉又炽热的名词,裹挟着幼小的她,在流离而孤独的生活里,一个人学着好奇而惊惧地打量这个世界。
带来的后遗症,就是非同一般的叛逆和情感错位。
在一次家庭聚会里,大人们问年幼的春夏:
“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春夏大声地说道:
“我要做新娘,每天都要穿白裙子,我要嫁给我的姨父。”
不止是姨夫,母亲的男友,还有家庭里其他年长的男人,都对春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开始像一朵开在泥泞里的雏菊,抖动着脆弱而年轻的身体,渴望着哪怕一丝的垂怜。
春夏曾在给饶雪漫的自荐信里写道:
“我从小就是不被爱的坏孩子,出门爱骑一辆二手自行车,连衣裙要果绿色的,短发是蓬松的,穿梭在一堆穿着校服的同学里面。”
她开始用各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试图挑起这个世界的注视。
童年的时候这种方法是偷窃:一个书签一个头花一个贴纸,不是贵重的东西,却让她上瘾般期待着被抓捕后的场景;
少年后演变成尿床,因为在睡梦中尿床比醒着的任何时候都放松,所以一直报复般尿床到近成年。
曾经为了逃学,在前一个晚上用手指蘸簸箕里的垃圾和墙灰吃。
更是在混乱的少女时代里,疯狂示爱母亲的每一任男友,通过网恋的方式,爱上一个又一个老男人,只为了屏幕背后那一点点温存。
“我不想和人上床,我只想和一个人互相喜欢着。”
后来有人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再叫李俊杰,而改名春夏。
她沉默一会说,因为她的性格太秋冬了,她想要想活在春夏里,做“只惜春夏”的春夏。
可事实上,孕育她的儿时的那片土地十分接近太阳,那里四季长春,永远有热烈的盛夏,鲜花和美食都纷涌而至。
而对于李俊杰来说,有的只有混乱里苟且的原生家庭,和堪称惨烈的青春。
有的女孩,大概是命里带煞。
她生下来就不是父母手心的明珠,只是犄角旮旯里想要活命的老鼠。
去拼一拼吧。
昆明漆黑的夜里,正有一个穿着果绿色长裙的少女,望着由南到北远行的路,渴望着她心中的早春和盛夏。
寻找春夏
大概在2007年的时候,春夏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昆明,只身一人远赴上海读中专。
和那些一无所有来上海寻梦的姑娘一样,上海对她们展现着她的繁华,却也用现实破碎着所有的野心。
因身无分文又学历低,毕业后春夏能找到的工作,无非就是服装店的导购。有时候得凌晨四点起床,走十五公里去工作。
还曾因当前台时陪老板出去谈业务,被老板灌醉带回家,差点遭猥亵。
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每天下班路上都会遇到的一个流浪歌手。
上海的风卷席着她的长发,她立在风里听歌,每次感觉风伴着歌声吹过来的时候,所有眼泪就能都吹散架。
她说,“我不是很有野心的人,我只是想活着,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这是20岁出头的春夏,一个独自在上海的缝隙中求生的女孩。
然而,生活马上就要施舍她戏剧的一面。
在香港有这么一个剧组,叫《踏血寻梅》,导演们试遍娱乐圈里的女演员,也没有找出他们心中的港漂援交女孩“王佳梅”。
直到机缘巧合之间,副导演鬼使神差地想起曾为别的剧试过镜,当着杂志小模特赚外快的春夏。
上天在粗暴地给予春夏磨难的同时,似乎并没有收回春夏的美貌。
她的脸并不精致,身材因长年贫困而粗糙干瘦,她的神情依然充满动荡生活带来的防备和凶狠,却依然遮挡不住她身上如小兽般,如少女般的矛盾魅力。
这是一张天生有故事的电影脸。
春夏就这么和这个成就了她的角色相遇了。
她演活了一个走上援交之路,求死于嫖客之手的失足女孩王佳梅。
这个角色对于春夏来说不仅是一个不惜一切要抓住的机遇。
她在佳梅的故事里,废寝忘食刻下的,都是春夏。
她在镜头里熟练地挑逗老男人,孤苦无依又求爱不得,就像拿着一把刀,把过去的她自己凌迟了个遍。
所以电影里那些眼泪和期望,破碎和依恋,才如此让人震撼。
一下子带着春夏这个名字,横扫亚洲七个奖项,一夜之间成为第一位击败汤唯、林嘉欣等当红女星的90后金像奖影后。
让她自己在颁奖现场被点名时,都像个被不可思议好事击中的孩子。
那年她23岁,只身一人,没有经纪公司,没有团队,甚至没有学过表演。
有的只是一腔拼命和孤勇,命运投来稍纵即逝的一丝救赎,她却已站在悬崖,背后是无依无靠的深渊。
当年那个在昆明低到尘埃里的女孩,如今站在万众瞩目的颁奖台上,也只会笨拙的感谢《踏血寻梅》剧组解决了她的生活困顿。
唯一想说的也只是:
“感谢香港电影,让我有饭吃,有戏可以拍,有梦可以做。”
我不知道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孩在演艺圈生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是看到23岁的春夏,皮肤依然粗糙,眼神依然警惕,从没有被世界善待过,却终于堂堂正正被世界看到了一回。
许多年后,她在姜思达的采访里哽咽地说出的一句:
“我就是要这个世界上有一束光是为我打的,我就是要有一个舞台是为我亮的,我要这个世界上有人是为我而来的,那非常非常重要。”
从幼年失怙,到单枪匹马来到上海。
生活对于一个竭力抗争的女孩,还是残忍了些。
追云人——云上写诗
“我不想拍戏了”
几年前,在一趟火车上,春夏近乎平静地告诉好友。
自金像奖以后,春夏乍红,却又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无权无势,又身负盛名。
金像奖把春夏带到了名利场,却没有教会她如何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刀光剑影。
她发现自己不再能在角色中找到王佳梅,娱乐圈那些快餐式的流量,不是她想给自己找的栖身地。
春夏做了一件堪称“自毁前程”的事。
她开始拒绝报道,不接受炒作,不做宣传,自杀式的选择自我雪藏。
只为了那一句:
“我想做演员,那一定是质量大过数量的。”
于是这些年来,热搜上不再有春夏。
片场里,却多一个风雨无阻的身影;
交出的,是一部部大浪淘沙的作品。
稳扎稳打,无关名利,不染尘埃。
她依旧孤独敏感,却也学会对这个世界自在地表达。
她在自己的小小微博上,分享自己写的诗,自己拍的云。
所有的照片里,都是干干净净一身布裙,朴朴素素一张坚定的脸。
“世界上没有一朵云是长的一模一样的,而这朵晨辉更是万中挑一,要见着它,你总要费尽千辛万苦,等待时间流逝,与命运的安排。”
春夏作品:《捕云人》
我记得在《奇遇人生》里,有这么一幕场景。
当龙卷风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兴奋地呼喊,只有春夏一个人指着风那边的草场,严肃地说:
“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那头牛?”
她的眼里看见过风,看见过云,看见过人世的污垢,最后也天真的也只剩云,只剩风,只剩一头龙卷风下的牛。
好慈悲,也好让人想落泪。
徐浩峰导演曾这么形容过春夏:特别怕春夏会英年早逝。
因为太过清醒和本分的女孩,难免慧极易伤。
姜思达在采访完春夏后,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写过这么一段话:
“她是少见的那种,在最功利的世界中最远离功利的极端分子……世界好大,奇珍潜藏异兽纷飞。她是那一只小鸟,旋即出现,忽而飞走。”
功名利禄的名利场留不下她,她向往的,从来是肆意的生活,在阳光和煦的天气里在树荫下抠抠脚,就是足够让人欣喜的日子了。
就像多年之后,她在微博上写的那样:
「想了想,不讨人喜欢也好。我这样糟糕的人,把路走窄了,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她曾经叛逆,厌世,敏感,又孤独。
原生家庭一塌糊涂,天赋也是平平,她不是被宠着生出来的公主,但是单枪匹马走到今天,她还是活出了一片叫春夏的净土。
“我只要放下了枪第一个死的准是我。我握在手里的武器就是我自己,我爱我的自尊心,我还在泥里爬。”
“只要我是在我的选择里生活,原地打转也是自在困境。”
“你讨厌这世界什么?”
“许多,几乎讨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但一定有小部分的东西留住了你。”
就像粉色的落基山花岗岩,永远不会被河水打磨至圆滑一样。
从苦难里走出来的女孩,一定也会比谁都更接近幸福的形状。
我把春夏送给你。
我们都是曾在无尽的夜里,无名的地方沉默而狼狈过的人。
但是不必惧怕生活的动荡,和这一路颠簸的流离。
相信命运总有它的仁慈和善良,愿你就此得到一些对抗生活的勇气。
开到荼蘼花事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