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一
裴开元简历
江苏省泗阳县人。先后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美术系中国画专业和中央美术学院访问学者班。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央国家机关美协常务理事;空军美术书法研究院创作员;中央文史馆画院研究员。为中央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东北师范大学、吉林艺术学院、山东大学艺术学院(威海)客座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名家工作室导师。
海南写生随想之一
对景写生大行其道并独立成“画”只是近些年的事(主要是山水花鸟,少有人物)。这缘起于美术院校的科班教育,以及后来被名利所催生。古人没有刻意强调过写生的重要性,包括吴道子的“三百里嘉陵江一日挥就”的吹牛式说法,还有韩干把唐玄宗那汗血宝马~“夜照白”画成了短腿马,十分萌;南朝谢赫的“六法”之“传移模写”,讲得是临摹,只字不提写生。至于《韩熙载夜宴图》,如果说有写生粉本,我也不信。因为韩熙载在家押妓嗨皮是不可能让顾闳中现场写生的,除非有相机偷拍。还有《清明上河图》也同样不会例外。天才总是有超强能力的,那便是他们目识心记的本事。同样,画鬼魅神仙,更不可能通过写生来完成,我们谁也没见过。中国画自来不是以真实的“像”作为审美基础的,其核心审美是贵在“像与不像之间”。那些画论和家族式的私塾传承在中国画发展演进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东西方文化是源自于海洋文化的商业文明和农耕文明的截然不同的体系中发展而来的。即便是自丝绸之路时鼎盛的汉、唐,或者元、明两代后再多几个利玛窦、马可波罗式的传教士,或者清初入阁为官的郎世宁也是白搭。是有“水土不服”一面,正如中国人的群体特性不能推行西方式的民主一样。我们的胃只能消化五谷杂粮,立足点就是“意象表现”而不会是其它,数千年前便自然而然地在老庄易经八卦气功中医药等领域陶冶出滋味并奉为理论根据。
海南岛,被十几亿双眼睛盯着,二十年前便开启了趋之若鹜之旅,是真正意义上的宝地。如今注定比那一帮鬼子后裔、闹独立的岛重要许多,因为在那里我们还没有任何话语权。在海南岛的东西南北中,来旅游养生的候鸟随处可见,但会飞的候鸟一个都没有。曾有传言,画惯了名山大川的那些大腕多年前来此也是无从下手。无奈,往往空手而归,好在喝了几个刚在村里摘的新鲜椰子也不算白来。这岛上最知名的当数长了五个手指般山头的五指山,但也没有华山的雄,黄山的秀,也缺少太行山的壮美,有的是椰子木瓜香蕉树和叫不上名字、掉或者不掉叶子的杂树,一片连着一片。我当初也是足足的愁苦了一阵子。好在一住便是三四个月,所居住的小区正处于万泉河流域最美、最自然的风光带:龙江,南正,塘口,椰子寨等都是镶嵌其上的明珠。去得多了,爱看热闹的村里人都认识我,尽管他们的方言我根本不懂。忘不了阿喜阿华还有巧娜家的阉鸡椰子和木瓜,吃了不止一次。也忘不掉往死里咬我的那些花蚊子,谁叫我是A型血呢!也或者只是嗅出了霾都人气息要换个口味罢,我想这一定不是欺生而只是针对我自己的。
早就知道,写生解决不了中国画发展的根本问题,我本也没弄清根本问题在哪,所以也没想过要去解决。我只知道不能仅仅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和贪婪地喝着最绿色的廉价的椰子水,在我看来那不免有几分遁世和偷生。走在路上的印记、倘佯河边脑中不时镌刻下的思考和已经骚动起来的情愫都不能白白地随河水东流。于是在烈日下,在细雨蒙蒙中或者在暮色笼罩时任笔与墨在宣纸板上有节奏、有情致的对话涂抹,那快感是渐进且不断重复的。至今,余温未曾散尽。取舍,结构,透视,色彩,笔墨,或许这些都不重要了……一只白鹭飞过原野,倏地奏起了田园交响曲,我的思绪也随之一下子跃上了白石岭。那只有一百多米海拔的峰巅却是俯瞰美林湖、琼海的最佳处。
常有人认真地问我,画这些做什么用,我答:这好比每日的吃饭,喝水,睡觉差不多。总之,是跟名利场还隔了好几条街区的。
古人说“人贵在适志”,我深以为然。
“好奇号”早已上了火星。我们的“天问一号”飞了半年多才在距离火星三百多公里外拉近了焦距。看来日子还长,假如哪天上到火星写生,这也不全是空想。
除了有点胆怯那遭人嫌的蚊子外,冬日里又不冻手脚,不干这些,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干什么?!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一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二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三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四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五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六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七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八
▲裴开元《海南写生》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