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用的观念=二手车

有用与无用之间,这是<山木>篇的说法。但是庄子又说,有用与无用之间,

其实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一龙一蛇】,用灵魂人的心,而不要用肉体人的制约去限制你的行为;灵魂人做灵魂人的判断,活在万物的源头之中——这是<山木>篇的题解。

我说能干这件事情,当然不是告诉你,你要不能干。以我来讲,如果我中医的能力好到够我教书,而不要好到够我看诊,那就舒服了。因为看诊很容易会遇到病人辜负你的一番爱,生气在所难免。

我一直觉得看诊的中医的人生很可怕。因为人与人之间是有能量交流的,我们帮人把个脉,或者开个药那个能量交流的密度是非常高的,尤其是中医,密度更高,下一针更是不得了,能量都被他吸走一些了。

我的评估是这样子:你看人一诊,如果够疗效的话,比一个妓女被嫖十次的能量污染跟交流还要多。可是,你看一诊,敢收北京最红的酒店小姐十倍的钱吗?你不敢,那你就只好收一般医生看诊的钱,但是你做的是酒店最红的花魁被人嫖十晚的事情。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好贱,我是廉价妓女】?

我们做中医的人,自己会这样算账,在结构上,你知道必然会受伤,所以要我下针,我就说【不会】,或者【助教会,让助教插】;你不能再更能干了。

我记得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忘了是用【没办法】这句话拒绝什么事,一个美国人朋友讲我:【你不是不能,而是不为!】但二十几年后的现在,我倒是还蛮可以坦荡荡地说:我不想做的,就等同于不会做!我就算有能力治好什么大病好了,我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和一个病人耗上,就当自己不会医好了。

因为,这几年来,也是越来越熟悉能量世界的潜规则吧:做一件事,若不是心甘情愿、带着不高兴的心情而做,就总是会具象化出一些不好的结果,把事情搞坏掉!你不愿做的,就算有能力做,勉强去做来,也是搞不好;自己的下意识,就是会搞破坏。

但,即使是【愿做】且【能做】的人,还是有要承担的后果:

2014年,我身边两个人,一个小黄助教,一位学姐,让我发现,【能干】是很可怕的东西。

小黄助教最擅长的事,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他来拯救苍生。所以我发现小黄助教的人生,动不动就乱成一团,为了发挥他救火队的价值完成,他永远需要火灾;人生水深火热,动不动爆炸。

2014年小黄把我签到北京去卖掉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明明口口声声说是要【保护叔叔不受这个世界的伤害】啊,可是你【精心筛选】的合作厂商,以结果论,都是跟我很合不来的,大家互相虐待——其实我欺负人家,比人家欺负我多——小黄就在中间委曲求全,两面讨好,过得非常辛苦。但,这就是他的人生的成就,他在两个敌国之间当和平大使这种事情上,特别能干。

我有一个学姐,她很厉害的地方是,她能把企划书proposal写得非常好,连那些跟她完全合不来的企业也会吃她的企划案,跟她合作。然后这个学姐就永远在跟她合不来的企业合作(反而是真的合得来的,会被她下意识地推开)。那你说这个能干叫做命好,还是苦?

(修田说:读这段文字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两种人,一个是父母,一个是男女朋友,父母或者情人,他们都有一种设定,就是我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才能够表达出来我是爱对方的,那小孩子不生病,他就没办法感觉到自己是爱孩子的,他需要小孩生病,或者深陷危险,他挺身而出这件事情,去找到存在的价值。男女朋友也是一样,就会说我当你的提款机,当你的司机,当你的保姆,我才能感觉出来我是爱你的,否则,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怎么证明,我在爱你。有时候爱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并不是对方需要的,而是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做的,就很匪夷所思。假如一个小孩生病了,他需要自己站起来,慢慢做康复训练,自己就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但是这个妈妈就说,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就算你不好起来也没关系,妈妈爱你,妈妈爱你一辈子。这种听起来就很可怕。因为她根本不想让小孩好起来,好起来,她就没有存在感了。)

我觉得【能干】真的是好可怕的事情——喜欢烧菜的人,烧菜功力愈高,自己愈开心,这种的倒还好——但是那种能够解决问题的能干,往往变成是召唤厄运的一种黑魔法。我过去常常说【医术是召唤疾病的东西】,因为你学了这个汤、那个汤,你就会每天在想【谁生这个病,让我开开看】。你每天的念波就在召唤疾病,能干是有危险性的。

我有多能干,我就需要认真考虑我有多【耐干】,超过我耐干度的能干,我不如就认怂,装弱,装不会,混过去就算了,免得人生太操劳。

可是惠子这个凡人代表选手的心中,他就会比较【单一向度】地,觉得【能干是很重要的,我要有卖点,才会被人重视、被人肯定】,一定要不留余力地锋芒毕露。庄子的没什么用,大家都不理他,他merely happy,就只是快乐而已,从惠子看来,就觉得这样超怂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庄子,和一个惠子,我们每一个人每天都有意无意地在考虑:【我要在社会面更能干一点,还是要在自己内心的世界更快乐一点?】我们一直都在这两个参考坐标之间摆荡游移。

在我练《庄子》的过程,从第三篇练到第五篇,我真的是不断被自己的选择惊吓到:我只要做来某个合乎《庄子》的选择,就会有多少人把我看成垃圾、被人瞧不起到极点……那个恐吓感一直都在。

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是什么【天生的庄子】,我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做过来的;很多选择,我知道我做了的话,就天地不容、人人喊打来,但还是得如此选。

《庄子》这个开场其实是很适切的,让你看到这两种不一样的价值系统,这中间有一个结构张力的拉扯。

你要不要从惠子走上庄子之路,就随你自己高兴来,这,真的没人会逼你;至少这个社会,你的家人不会。

这样的一个开场,是<逍遥游>。

(修田说:前面讲了这么多,我觉得人的观念是可以修改的,观念本来是我们用来生活的一个工具,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枷锁。我们的观念就好像家里买的汽车一样,车子是用来给我们服务的。买车不是为了当车奴。今天这个车子不好,我可以卖掉它换新的,观念也是一样,今天这个观念让我穷困潦倒,那我就换掉它,换一个让我可以富裕起来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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