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喜成 | 陕西人在北京31 | 主播：周德清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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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人在北京31

（轻点以上音频同步收听，朗诵：周德清）

作者▌史喜成

（三十一）

老杨这些天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小张一天不下三次地批评他，这个菜没炒好那个事没做对，总之，吹毛求疵，在找茬滋事中拼命地寻求做厨师长的存在感。

自从我和老杨搭伴给学生做菜后，老师的菜就交给小张的徒弟小王来做了。

这个小王性格怪异，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十句有九句不是愣就是横，不是挖苦谁就是嘲讽谁，而且，还极度自私自利，每天瞪着一双死鱼眼睛，仗着他师父小张是厨师长就在工作中牛气轰轰，谁都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在老杨面前，小王更是张狂得不得了。

老杨得罪不起他，只好百依百顺，甚至以溜须拍马来求得工作中的安稳，可怜而又卑微地迎合着。

作为旁观者，我一边心生厌恶一边谨慎地工作，防止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产生磨擦。即便是这样，小张依然隔三差五地找我的不是，而我依旧选择避让，只管沉默不语。

也是奇怪，逐渐地，我倒可怜起老杨来，慢慢地克制自己不在一些琐事上与他计较，时不时地还主动和他聊几句，试探着与他靠近。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之间便也有了些许的和气与融洽。

老杨每天下了班都要去超市打第二份工，他总是火急火燎地骑着电摩，风里来雨里去，辛苦奔忙的状态也不时地感动着我。

周六的晚上，我正在习字。老杨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小声地对我说：“老史，一会儿咱们出去，和厨师长喝点酒。”

我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放下毛笔，随他们下楼。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讨好讨好小张，免得小张总给他找事。

走进一家面馆，老杨手拿菜谱热情地点起饭菜来，忙得不亦乐乎。小张则带着小王，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神情甚是冷漠。

我感觉不自在，便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朋友圈。

酒菜上齐，刚喝了一杯酒，老杨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活着真他妈的累，太没意思了……”

我有些吃惊，便抬了头很认真地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我平日里看来，老杨就是一个不懂情感的坏人，人性的柔软与温良距离他似乎是太远了。

然而，眼前这个充满江湖恶习的男人却暴露出一些底色。这底色满满的善良与诚挚，与工作中我看到的形象截然不同。

虽然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我还真不知道老杨喜欢喝酒，而且还很会活跃酒场气氛。只见他频频与众人碰杯，显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小张和小王却拿得很稳，明显一副很不屑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俩基本上不怎么理会老杨，对老杨的频频劝饮并没有多少热情的回应。

看着老杨略显尴尬的神色，我不由得心软，便情不自禁地和他多聊了几句。

老杨告诉我，他家在山西农村，自幼家境贫寒，没读多少书就离家打工，孤身来到北京“闯世界”，中间吃尽了苦头。他说他就喜欢挣钱，只要能挣钱他就不顾一切。

说到动情处，老杨的眼里便闪现出泪花……

眼前的老杨让我猛然间有了喜欢之情，之前的厌恶和痛恨顷刻间荡然无存……

吃完饭，不等大家离席，老杨就急忙去吧台结帐。看着那真诚的笑容洋溢在他的脸颊上，我对老杨这个“坏蛋”有了重新的认识。我想走近他、了解他、关心他，我想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这次饭局让我深深地领悟出一个道理：有些人看着是你的敌人，但后来未必是你的敌人；有些人看着是你的朋友，到后来未必是你的朋友。

2021年2月9日于北京西城区

作者简介

史喜成

史喜成，也称史恒，男人，72年生，厨师，喜欢文字，定居咸阳永寿县。

主播简介

周德清

周德清，江西莲花人，武汉大学哲学博士，现为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西藏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文学评论和文学研究工作。平时爱好创作，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文学报刊杂志。多次获得诗歌创作及朗诵比赛大奖，系网络文学平台《吟诗品文》总主编，《现代美文》专栏作家。2016年10月，获“林萧传媒”首届乡村诗全国大奖赛一等奖。2017年10月，获首届杨万里诗歌奖全国大赛现代诗歌优秀奖和传统诗词二等奖。2018年3月，获“蔡丽双杯家国情”全球华文[曼丽双辉]填词大奖赛三等奖。2018年10月，获《西藏文学》走进高校“掘文杯”征文大赛三等奖。《梦影回廊》等多家平台主播，荔枝FM：1800164，微信号：qjmt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