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请记住和许美静交错时的光亮

朋友的朋友让朋友点的歌。其实是点的人。许美静,一听到还有些恍惚,好像有点不熟,印象大概还停留在《静电》。后来盘算了一下,确实就是这几张专辑。
有不少这样的歌手,什么时候消失并没有预告,就像来不及好好告别就失去联系的朋友。生活的乐子毕竟太多,只有翻起旧照片或者qq名单才会想起一些旧友的名字。城市的霓虹灯太炫眼,头顶的月光就容易被忽略了,虽然它一直在。
《城里的月光》收录于许美静的第二张专辑《遗憾》。但也可以算是第一张吧,像我第一次听到许就是从这张开始的。第一张专辑《明知道》一开始只在新加坡发行。据说李宗盛听过之后,力邀她来滚石,但被她拒绝了。因为她觉得她的心只有“明”知道。
这个“明”就是她的制作人陈佳明了。80年代初就开始和巫启贤组过乐队,巫的代表作《太傻》就是巫作曲,陈作词。陈和许的相遇,据说是某次选美大赛,许作为参赛选手在化妆间一边收拾一边哼歌。陈应该是比赛的音乐工作者,正好路过,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寻着歌声就推开了许的门。留下一张名片,留下一句“来唱歌吧,你会红”,就开始了两人的相识。后来真正合作是两年后了。两人同一天生日,只是相差正好十年。有着“新加坡李宗盛”之称的陈佳明和台湾的那个李宗盛一样,和女歌手合作会走进她的内心,发现其中最柔软的那部分。“与生俱来的神经质”,是许第一张文案里陈佳明对她的描述。神经质,就是容易敏感,容易深陷吧。她的许多代表曲目也都展现了这个气质。
90年代中期,随着巫启贤、黎沸挥几个人在台湾的成功,新马创作人和歌手愈发引起重视。刚成立的上华唱片就顺势把陈佳明挖了过去,许美静也跟着过去了。《遗憾》《都是夜归人》《蔓延》三连珠,还在香港攻城掠地,于是有了个“天后杀手”的美誉。
许美静其实也没有什么杀谁灭谁的念头,更没有想模仿谁成为“谁第二”。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比较,每个人都是自己。可能都有冷冷的感觉,都是那种不需要矫饰自然而出的灵气,但仔细听是不一样的。一首《人间》唱的是“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人间的真相,经由王菲洒脱地唱出,并不那么残酷。而在许美静那首我最喜欢的《阳光总在风雨后》里,则是“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是安慰,是鼓励,许这么唱的,给人感觉也真的是这么相信的。至于和其她苦情歌手更不一样了吧,毕竟疗伤和舔伤口就不是一回事。
《城里的月光》也是如此,陈佳明的词曲。两人的配合确实默契。许最好的几个作曲都来自于陈,陈创作水准最高的作品也都给了许。这首歌是专辑最后一首歌,据说本不是主打,连重点推介都没纳入,都没有专门拍MV,后来KTV里看到的都是临时拼剪的。
但这样一首歌,却成了许的首本名曲。看来在“遗憾”的最后,人们还是倾向于听到希望和温暖的。后来,在她沉寂多年后有一次出现在一个节目里,再唱起这首歌,据说刚经历过母亲去世的她,对这首歌的体会又不一样了。确实,“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当时唱的是盼望,现在唱的是奢望了。
《阳光总在风雨后》也是《都是夜归人》专辑的最后一首歌,也是和整张专辑空夜寂寥气氛有很大反差的一首歌。同样的,接下来的两张专辑也是如此,《蔓延》专辑最后一首歌《听那星光歌唱》把“思念蔓延、荒芜一片”的世界带来了活力,《快乐无罪》专辑最后一首歌《盖被》更是前所未有的乐观:“一生中难免常会有不如意,道路太平坦会失去了勇气,就算天塌下来把它当被盖。”
掐头去尾,黄金时期的这四张专辑的最后位置的四首歌,这也构成了我最喜欢的许美静的四首歌。

所以很多传闻就是听听算了。去年,许美静才举办个人的第一次演唱会,选择在南京,选择离开十多年后。一开始还有人担心这样的演唱会会有人听吗。但事实证明,这种担心,和对她的身心健康的担心一样,都是多余的。都面对全场坐满的钟爱她多年的观众,“爱了一场,病了一场”,许美静用这八个字对这十多年做了总结,似水流年,云淡风轻。

去年,她还出了一首新歌,《交错的光亮》,她自己作的曲,填词仍是陈佳明。词曲的合作仍是亲密无间,当然两人不会再如此了。
“当失散了,请记得,交错时的光亮。”许和陈交错时那些闪亮的作品,让人依然记得。其实,像许美静这样的歌手对于听歌的人而言,也只是交错那一段,当中的绝大多数也会失散,消失在人海中,能记住的,也就是交错那一段留下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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