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舅舅
怀念我的舅舅
文/陈晓云
童年时,儿的的小伙伴一放寒暑假,不是去姥娘家,就是去奶奶家,我是去舅舅家。
舅舅家住在应县的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那时交通不方便,我们弟兄几个常常跟随母亲步行到舅舅家。山路弯弯,爬过一座山,再爬一座山,往往走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但我们弟兄几个一说去舅舅家,精神十足,满心欢喜。
每到夏天,舅舅村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早晨的小山村还有点冷,只有中午时份才感觉有夏天的影子。我母亲一到这个季节,给舅舅拆被子,拆棉衣。因为我舅舅是一个光棍,据说年轻时娶过一个媳妇,过不到一块去,离婚了。所以缝缝补补的事就由我母亲代劳。我们每次到了舅舅家,舅舅就给我们干炒大豆、豌豆。舅舅厨艺不错,蒸的馒头虚腾腾的,又白又大。熬菜时油水大,他熬大锅菜时,边熬边用勺子把溢出的汤水舀进碗里,出锅时再把汤加进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也许是舅舅厨艺特殊吧,我大哥二哥都喜欢在舅舅家过年。我也哭闹着不顾母亲的反对,在舅舅家过了一个年。山村的年夜静悄悄的,早晨一觉醒来,舅舅早已包好小笼包那么大的羊肉饺子。也就是在舅舅家过年的那段日子,我舅舅教我用手指头根据人的年龄推算人的属相,根据人的出生年月推算一个人的福禄财。
在舅舅家的点点滴滴,温暖了我以后的人生岁月。记得在太原念书时,学校让填家庭成员社会关系的表格,我把舅舅的名字写上去,写到什么职务时,我给他戴上大队书记的头衔,在我眼里,舅舅是那么的至高至上,亲切无比。
毕业后我到水泥厂工作。成家后,我舅舅赶着小毛驴来我家让我弄点水泥。我给他用两个大尼龙袋装了足足二百多斤散装水泥,他高兴得逢人就说俺外甥女给我弄水泥了。我清楚地记得他蜷伏在我家床上午休时的样子。本以为来日方长,我和舅舅能常来常往,没想到这是他来我家唯一的一次,一辈子只有的一次。
1997年那个很冷的冬天,我舅舅走了,永远地和我们告别了。在他盖棺下葬时,母亲和两个哥哥看了他的遗容。我因为惧怕死亡,不敢看。但他满脸的皱纹,八字须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他生病时我们弟兄几个去看过他,脸色苍白的他见我们进门,强打精神坐起来,和我们寒喧。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们和他最后一次见面。那个下午的一转身,成了我们今生的永别。
也许是心灵感应,老天垂怜我的思舅之情吧,舅舅常到我梦里来。我常常梦到去了舅舅家,他还住在那间破旧的小房子里。有时梦见他的门窗换成铝合金的了;有时梦见他在村东的山坡上盖起了小二楼,问我借钱;有时梦到舅舅所在的小山村焕然一新,街上的俊男靓女穿衣时尚,但我一个也不认识。更为奇怪的是,同样一个梦,不知梦了多少回。每当梦醒时分,我就买点冥钱,遥祭我舅。因为砂河离我舅住的那个小山村太远。就有那么一次,梦见我舅舅向我借钱,正值清明,我母亲带着我们弟兄四个回村祭祖。刚进村,冥钱就被没收了。因为风大,怕引发火灾。我们就带着水果到舅舅坟头祭拜了一下。舅舅家那个小山村只剩下一两户人家了,放眼望去,烂房残墙,一片狼籍。
舅舅生前住的那一片人家的屋子,全部倒塌,我试着想找找舅舅家的准确位置,可惜没找到。
岁月匆匆,时光无情,虽说生老病死是人间常事,虽然舅舅去世已经十几年,但舅舅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文字责编:王志秀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