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之等计出诸王(资治通鉴卷二一〇之四)

太平公主和益州长史窦怀贞等人结成朋党,要加害太子李隆基。她指使她的女婿唐晙极力邀请韦安石到自己的家中来,韦安石坚决推辞,不肯前往。唐睿宗也听到一些风声,他秘密召见韦安石,对他说:“听说朝廷文武百官全都倾心于太子,您应当对此多加留意啊。(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卿宜察之。)”韦安石回答道:“陛下怎么能说这样的亡国之言呢!这一定是太平公主的主意。太子为宗庙社稷立下了如此大功,而且他一向仁慈明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希望陛下不要被谗言所迷惑。(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谗言。)”唐睿宗听过这话之后十分惊异,他说:“朕明白了,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朕知之矣,卿勿言。)”当时太平公主正在帘子后面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事后便散布各种流言蜚语对韦安石横加陷害,想把他逮捕下狱严加审讯,多亏了郭元振的救助才得以幸免。

太平公主还曾乘辇车在光范门内拦住宰相们,暗示他们应当改立皇太子,在场的宰相们全都大惊失色。宋璟大声质问道:“太子为大唐社稷立下了莫大的功劳,是宗庙社稷之主,公主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呢!(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柰何忽有此议!)”

后来,宋璟和姚元之秘密地向唐睿宗进言,他们说:“宋王李成器是陛下的嫡长子,豳王李守礼则是高宗皇帝的长孙。太平公主在他俩与太子之间互相构陷,制造事端,将会使得东宫地位不稳。请陛下将宋王和豳王两人外放为刺史;免去岐王李隆范和薛王李隆业所担任的左、右羽林大将军职务,任命他们为太子左、右卫率以事奉太子;另将太平公主和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宋王陛下之元子,豳王高宗之孙,太平公主交构其间,将使东宫不安。请出宋王及豳王皆为刺史,罢岐、薛二王左、右羽林,使为左、右率以事太子。太平公主请与武攸暨皆于东都安置。)”唐睿宗说:“朕现在已没有兄弟了,只有太平公主这一个妹妹,怎么可以将她安置到东都那么远的地方去呢!至于其他诸王则任凭你们安排。(朕更无兄弟,惟太平一妹,岂可远置东都!诸王惟卿所处。)”于是先颁下制命说:“今后诸王、驸马一律不得统率禁军,现在任职的都必须改任其他官职。(诸王、驸马自今毋得典禁兵,见任者皆改他官。)”

过了不久,唐睿宗对身边的侍臣说:“占卜的人说五天之内将会有起事发难的军队闯入宫中,你们要为朕严加防范。(术者言五日中当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张说答道:“这一定又是奸邪小人用谗言离间陛下与太子的关系。建议陛下命太子代行处理政务,那么种种流言蜚语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声匿迹。(此必谗人欲离间东宫。愿陛下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姚元之说:“张说所提出的办法,真是使社稷宗庙长治久安的上上之策。(张说所言,社稷之至计也。)”唐睿宗听完之后十分高兴。

景云二月丙子朔(初一),唐睿宗任命宋王李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李守礼为豳州刺史,任命左羽林大将军岐王李隆范为左卫率,右羽林大将军薛王李隆业为右卫率;又将太平公主安置在蒲州。

丁丑(初二),唐睿宗下诏让太子李隆基代行处理政务,规定凡是六品以下官员的任命以及对犯徒刑罪以下罪犯的审核等事,均由太子全权处理。

太平公主得知姚元之和宋璟的计谋之后勃然大怒,并以此责问李隆基。李隆基心中很慌,便向唐睿宗奏称姚元之和宋璟挑拨自己与姑母太平公主和兄长宋王李成器、豳王李守礼之间的关系,并请求对他们两人严加惩处。甲申(初九),唐睿宗将姚元之贬为申州刺史,将宋璟贬为楚州刺史。丙戌(十一日),宋王李成器和豳王李守礼被任命为刺史的事也停止执行。

争权者于朝。姚元之和宋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千方百计地要将太平公主和诸王迁出帝都。然而太平公主也知道一出京城,就相当于争权失败,所以拼死不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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