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连日,昨日一众人围观很美的夕阳,今日天彻底放晴,天空瓦蓝瓦蓝。树木被多日的雨水洗刷,阳光一照,每一片叶子抖落出细碎的波光粼粼。太阳像是一支画笔,同样的树木,同样的绿色,被阳光照射的角度不同,出现阴影明暗,光亮对比,像是一幅画中渐变的色调。院子里的几棵树,今日发现树荫竟能覆盖整个院落,比起去年,树又高大茂盛不少。关着铁门的竹林台阶,两侧的竹子彻底掩映了整个过道。树木最能记忆一片地域中时光的变迁,看似树还是那棵树,时光一过,一棵树能从幼株长成亭亭如盖。连日下雨,院落围墙的那段工程仍在继续,几位工人偶尔雨中施工,今日一圈的围墙已初具规模。一位陌生的阿姨在院落浇花,另一位工人在仔细研究那几盆盆栽。一溜盆栽的太阳花纷纷盛开,迎着阳光,紫红色艳丽异常。一场上殿,几只蚊子仍一如既往的叮咬唯一裸露在外的双手,上了一场殿,又痒又肿的手喂饱了几只蚊子,暗问,血液为何对蚊子没有抗体?今日整理稿件,翻阅出第二十几天的文字,封闭寺院二十几天时,是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当初天冷,所有人闭关,似乎天地万物间都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在第21天我写道:
确诊人数仍旧每日两三千之间,死亡人数每天一百之间徘徊。看到中健卫公布的一张日期人数数据增跌图,二月三号,数据暴涨到一个高峰,三号以后起起落落。但没有三号那般遥遥领先,立马翻出日历查看三号是哪一天,三号是春节初十,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第142天,院子里无论是树,是花,是前来的工人,还是这些鸣叫的蝉,叮咬皮肤的蚊子,似乎都是一种生命活动的迹象。无论扶贫还是慈善,搭建一个平台,让财富流通,比直接给与更加有效,无论寺院还是僧人,有时候也是通往这所平台的桥梁。寺院真的需要这么多人修建吗?特殊的一年,牵一发而动全身,各行各业出现艰难,简单的出租车司机都生意稀缺,脾气暴躁,像车子马力爆表。集体诵经结束,小师父为不干扰其他准备做功课的师父,悄悄对我说,有好吃的给你啊。小师父越是小声,竟越能引起我的好奇。直到从小师父的房间捧回红艳艳的樱桃,才彻底平复满足了那抹好奇心。樱桃是小师父的发小邮寄,小师父纷纷发给师父们,量不多,每一颗却很甜。小师父说年少时和这位邮寄樱桃的朋友关系好,小师父出家受戒都有十年以上了,这位关系好的发小,每年都会邮寄樱桃,据说是自己摘,挑选好的专门邮寄给他,一寄就是这么多年。小师父的发小一定想不到,他仅仅是准备供养自己当年玩伴的樱桃,每年都被小师父拿来供养大众师父,无意之间和这么多师父们结缘了。自出家,当年的老师同学,聚会或者聊天谈起,陆陆续续,都知道了我为僧的身份。不知是不是在意什么就会关注什么的错觉,偶尔在网络发现不联系的当年那些同学们也会戴着佛珠,抄写心经,去寺院或者说一段佛教法语,这些流露在网络蛛丝马迹的照片或文字,总是心里莫名感动。同学曾说,你回故乡直接开车去车站接你啊,对同学信誓旦旦的话,我直接拒绝,理由是为僧之后,怕开车到车站接送,会被不知情的人讥嫌,性别不同的相处是为僧的忌讳。同学反问,怎么的,难道就我们就不能认识几个出家师父了,开车接送个出家师父怎么了?同学不信佛,佛法知识也不多,但为了有共同话题,聊起天,会先百度一下佛教词汇名相。一次医院边上遇到一位小孩,小孩对我这位陌生人的热情和毫无防备,让我一度以为,假若此刻让小孩跟我走,他一定尾随。和小孩聊天,一口一句师父,叫的又亲切又熟络,暗暗疑问,难道亲和力渐长,竟被陌生小孩搭讪了,临别,小朋友才告诉我他姑姑也和我一样,是师父。无论是小师父结缘的樱桃,还是我和当年的同学相处,还是遇到的陌生小孩,忽然就想起一句话,一子出家,九祖升天。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那些你接触的,你认识的人,他们即便不学佛,因为和你认识,也会被耳濡目染,不是直接接触了佛教,间接的,都似乎和佛已经碰面了。不常待在房间,回到房间,窗台上每每出现或吃或用的小东西。对小师父说:最近比较喜欢我的窗台,因为像个百宝箱一样,随时会冒出好东西。东西都不贵,但即便仅仅是结缘一颗桃子,师父们都喜欢拿出来分享,而收到无论什么都有种欢喜心。
第142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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