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生:爹是儿的胆

导读

为了练好基本功,教员将训练电键钉在桌子上,将弹簧调到底。开始训练时,手指打出泡,泡破了开始流水化脓……

爹是儿的胆

文/马秋生

在我们老家,有句俗话,“老小子,大孙子,爷爷奶奶命根子。”我爷爷在我父亲8岁那年就去世了,奶奶一个人把我父亲和我姑姑养大,直到我父亲16岁到冀东军区参加革命。所以,我这个大孙子还真是奶奶的命根子。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决定去当兵时,最担心的,就是奶奶那一关过不了。但却没有想到,当我真的报名参军、而且体检合格后,给了我当头一棒的,却是我的父亲。
1976年6月下旬,***来我们县征兵,当时我刚上高中二年级,正好符合应征条件,就报了名。我体检合格后,一开始,奶奶果然舍不得,可带兵的部队首长到我家去进行了几次家访后,奶奶的工作很快就做通了。就在我激情满怀地等着出发时,名单出来,上面却没我的名字。
怎么回事儿啊?我懵了,忙到处打听。
当时,大部分非农业户口的高中毕业生要么上山下乡,要么报名参军。由于征兵数量有限,一些没被选中的人产生了不满情绪,有的甚至将大字报都写好了。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兼征兵领导小组组长在审阅名单时,毅然划掉了我的名字。
这个县委书记兼征兵领导小组组长就是我的父亲。
听到这个消息,我找到父亲理论:“参军是每个青年的义务,我是走正常渠道报名的,您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去?”任我道理一大推,父亲就只说了一句话:“你想参军是好的,我支持,但这次不行。”
父亲的话,让我对下次机会有了信心:毕竟我的一切条件都合格。
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年冬天,12月初,天津警备区又来我县征兵。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吸取教训,事先就找了很多亲朋好友去做父亲的工作。这次,父亲的态度还是很明确:只要群众没意见就可以考虑,如果群众有意见就不能去。真是老天有眼,这一次,非常顺利,没人提任何意见,我终于成了天津警备区通讯站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新兵集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无线区队学习收报,这项训练看起来简单,实际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首先是抄收电文,特别是训练抄收干扰电文,每天晚上做梦时脑子里全是电码,有时候睡不着觉,还偷偷跑到训练室,练习抄报。其次就是发报训练,为了练好基本功,教员将训练电键钉在桌子上,将弹簧调到底。开始训练时,手指打出泡,泡破了开始流水化脓……
由于训练非常艰苦,我哭了好几次,请求父亲和部队首长说一下,给我换换工作。但父亲告诉我:“无论干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听父亲这样说,我只好安心训练。这一安心,困难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最终我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在技术比武时取得了发报第一的好成绩。
从懂事儿起我就知道,父亲的工资都用在他的工作接待上了,基本拿不回来,我们全家7口人只能靠母亲每月的40多块钱工资生活。为此,我从13岁开始,就利用放假的时间到建筑工地做临时工。每次挣的钱,除自己留一块做零花,其余的全部交给母亲。到部队后,我也给自己定了一个制度,每月只留一块钱零花钱,余下的都存在部队的小银行里。当兵4年,我每次探亲回家都会给奶奶和姥姥买好吃。复员回家后,我还给了母亲300元存款。
在我们老家还有一句俗话,“爹是儿的胆”。我爸爸是2002年5月去世的,在人的一生里,十多年不算短,但我却从来没有爸爸已经离开的感觉,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我都觉得爸爸还和我在一起,还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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