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么平静
今天晚上,把家里那台心爱的笔记本电脑从床底下拖出来,看着他满身灰尘,我用抹布将他全身细细擦拭了一遍,又显现出净光锃亮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死了。无论怎么弄,可他,连眼睛也懒得睁一下,屏幕依然不亮,无论如何还是醒不过来。终于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在无声无息中度过他的一生。
他早前已有表现,就像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经常闪屏,经常停一会,再往前走。鼠标摩擦半天才知道动一下。而现在,任你对着他的耳朵喊,还是拍打他的身体,他依然没有反映。我怀着无比庄重的心情好言好语安慰,想着他与我相处的日子。
最后,妻说扔了吧。
看看我的老朋友:那台笔记本电脑,他曾经为我们做出过巨大贡献,甚至结下了深厚友情的电脑。此时也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也许他还在想着我们,也许早已没有了思想。但也许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因为他已经老了,终至于死了。老了就会患老年痴呆症,就会不认识儿女,就会丢三落四。难道就这样扔了?妻说,没有关系,没有用了就得扔。
况且,里面的内容我已经早就考出来了。我听到妻如是提醒,想,是的,里面的内容,他的思想已经传承了出来,这个破电脑外壳又有什么用呢,放在那里还占地方。尽管有些舍不得,尽管他对我有如此贡献,和我如此亲热,但他毕竟是要老的,也是要坏死的。
只要他有过存在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他曾经的思想和内容已经全部移到另外一台电脑或被我所运用,不就行了吗?这个破旧的躯壳又有何用呢。
我亲爱的电脑,你只是一个中介、一个载体,一个出思想和精神的地方,重要的是他内存的思想和内容。他存在的价值已经全部实现,至于有无必要保存一个已经失去作用的躯壳,已经显得毫无意义。
原来从床下拖出来时的鲜亮,完全是我的感觉。再 仔细看着这台电脑,颜色苍白,有些带黄,上面的光泽早已经不复存在,犹如一个历经苍桑的妇人。面脸灰暗,灰头土脸,没有表情,也没有刚刚买来时的容光焕发,更没有我在上面写稿件时他焕发的活力。他已经老了,和我一样,怕动,懒得动。
记得刚刚买的时候,我飞速地敲击着键盘,他也飞速地跟着我的思路,配合默契。我想他说,我说他写,一会功夫,我们就能搞出一篇活力四射的稿件——不,一场活动、一个节目、一段思想和一个思路。
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死了,本身就是一个块线路块,半导体和一些机器零件而已。就如我正在坐着的桌子,椅子,有什么样可以说的呢,难不成叫桌子椅子和我说话,和我交流,他们原来还是活生生的茂盛的大树呢。而现在却是一个光洁的生活用具。作为大树内陆有思想,但作为桌子也同样有生命,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而已。
正如我们人类,有时自恋我们自己的一个躯壳,其实真的犹如这台电脑,完全没有必要保留。我们总想长生不老,其实读读历史,自古至今都没有一个法子,也没有哪个药方保证我们不死。我们的这副皮囊就是身外之物,也是一个普通生物或炭水化全物,同样会老会旧会死。但活着的时候,就有活着的价值,有思想、有内容,对社会有价值、对他人有帮助。此身足矣!
千万不要像一台电脑,崭新地买回来,放在那里,从来没有人使用,一直放到报废,没有使用价值,没有人利用,那真是可惜。
楼下的叫声,不断传来:收电瓶车、旧彩电、旧电视机、旧电脑。我捧着这台电脑,一面下楼梯,一面对电脑说:亲爱的,别伤心。我们记住了你的所做的一切,你放心去吧。你已经在另外一台电脑上复活,在那里,我们可以经常交流,这扔掉的躯壳只是你剪掉的一个指甲,理掉的一丝头发。
他默默地躺在我怀里,没有怨言、没有埋怨,宁静、安详,因为他的价值已经实现,思想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复活。
收旧电脑——小区不断传来收废旧物品的声音。
正所谓:凡物都会旧,人活在死后。若是精神在,皮囊何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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