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格力 | 绿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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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 小 孩
文|白音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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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要买《台北花事》纯属偶然,当下写花草的书籍不少,可能人一边过着或灯红酒绿或营营役役的生活,一边就禁不住开始向往从舟车劳顿的人生行程里停下来,慢下来吧,所以花草精神,就成了一部分人所向往和追求的渊薮。
写好花草不易,我觉得第一重要的,便是写者身上有着天生的草木气息,是真热爱,而非只为了写而写,其次还要有积淀,有经历,有思考,需要时间来酝酿一场身体和心灵的花事。如此,写者打开的,不但是一卷花草的美妙世界,更是他内在精神的花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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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出版时,书名为《花丛腹语》,写于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中期,历时七年,其实文字并不多,大概四五万字吧,每篇都极短,是作者在三家报纸开设的专栏之集。
买下这本书,仅仅是因为想看看一个还有些年纪的老作家笔下的台湾的花,我对书是没抱一点希望的,我觉得只是随手翻翻消遣一下的读物罢了。
却不曾想,书在架上二三月有余,某日闲暇打开,先看两篇序,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且万般庆幸我没有错过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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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篇序,一篇是原来最早出版时台湾版的序,一篇是如今的大陆版的序。大陆版的在前,台湾版的在后。
我先选了台湾版的看。一开篇,作者下笔挺有点另辟蹊径的味道:“不错,办公室有马拉巴栗和迷你椰子,马路上有杜鹃花或蒲公英,厕所里有黄金葛。但这怎么能够纾解我的绿色症呢?那种打从心底渴燥起来的煎熬与焦虑。”
作者没有直抒胸臆,言及有多爱花草,却从她的“绿色症”入笔,写她目之所及、身之所近的植物远远不能满足她对绿色的渴盼。这真是让我感到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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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接着往下读,却又急急地去翻大陆版的序,带着一种饥渴似的急不可待。没想到大陆版的序开篇依然是别开生面:
“峇里岛的市场,除了蕨芽芥兰、山竹芒果、虾膏鱼露、米豆杂粮,还有卖鲜花的。不是一束束的带梗切花,是一筐筐的花粒花瓣,摘去枝叶和萼片,净是瓣蕊,密麻麻堆满篾篮,光艳欲滴,看朱成碧,浓稠得像油彩,捞起一把泼在地上,卷起袖子,就可即席作画。”
峇里岛即巴厘岛。我粗略地往下一目十行而读,因为这开篇再次让我相信,作者的笔下,尽是花草。结果真的是,让我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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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序的开篇,如同一个好客的花草师,在你随时来串门时,她早就用日常布置好的花草来招待你。
从门口开始,花花草草便馨香迎客,一进屋,花花草草一下子便扑入你怀里,热情相拥,门两边,墙上,桌上,瓶瓶罐罐里,到处都是。
而主人又寻不见,你挤身在这花草的香里,像个孩子一样欢欣起来,雀跃起来,想蹦蹦跳跳,想大喊大叫。
对,一定是像个孩子,而且是个“绿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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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关于记忆的记录也是别有情趣。
作者在台湾版的序里主要讲了她儿时住在花莲县木瓜溪上游的一个连道路都不通小山村里的记忆。“就在这个地方,我掀开了记忆的扉页,在人生的画布上抹上第一道油彩,而这些几乎与我的血肉脏器紧紧勾连的记忆,都与植物有关。”
接着作者自然讲到有关她儿时花草的记忆,最后“我终于愈来愈了解,为什么见到各种花草树木,我总感到似曾相识、亲切眼熟,没有来由地悸动兴奋,心底扫过一阵电波似的狂欢。这必须追溯到记忆的源头,木瓜溪上游那个蓊郁明媚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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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陆版的序里,作者写了长长的一串地名加花名的段落,比如“峇里岛的鸡蛋花”“北京的月季”“京东的紫藤”等,之后一段正好与台湾版中所言的记忆呼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登陆系统,以此分类归档,萃取记忆。我的系统很简单,用植物来记忆,世界是个丘壑起伏的地形图,零散插着五颜六色的花树,每株花树代表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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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文章里记录过看杂志上有袁泉的一个专题,名字叫《身体记忆旅行》。袁泉关于旅行记忆有她自己喜欢的方式,她会在一个城市固定用一种香水和润肤乳。因为这样会让她记忆中的每个城市都有自己专属的香味。
身体是有记忆的,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记忆,有人用一种香来记忆,有人用另一个人来记忆。《台北花事》的作者,用植物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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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对草木的深情,竟然都来自作者儿时的记忆。我对此也是深有体会,我常对朋友说起我对山的迷恋,完全是因为小时我占山为王,在山里寻得无数乐趣。
我甚至认为,一个人心里仍住着一个小孩时,那他一定是一个更本真的人,会爱着儿时所爱,比如植物,比如一座山。
这个小孩,是个可爱的“绿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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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秦淮桑
编辑:兔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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