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 吴聪登:以笔化尽江湖戾气

“中有一人名燕青,花绣遍身光闪烁,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
第一次见到吴聪登时,总忍不住想到《水浒传》里的这句话。不仅因为他似燕青般相貌英俊,也不仅因为他身上有着和燕青一样“软翠”般的文身,还因为在我第一次见他时,就看到他眼中写着的“忠肝义胆”,身上披着的“侠情万丈”,而这些侠气之中还带着一丝绕指柔。
认识吴聪登是在一个下午,我拗不过朋友的邀约最终答应陪他去做些“岁月洗不掉的事”。吴聪登是这场艺术交流的操刀者,是【体肤刺青舍】的元老,同时也是一位准爸爸,但他更喜欢称自己为“荆棘鸟一样的自由职业者”。

吴聪登喜欢说自己是荆棘鸟一样的人,永远在风中。这不是自嘲,而是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他享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对个人职业,他还有另一重意思。
从小个性迥异的吴聪登没有系统的学过绘画,直到高二时才第一次听说“艺术生”这个词。他的两次高考都因一分差距与川美擦肩而过,复读两年未果,最终选择去当服务员谋生,那时一个月只有 400 元的薪水。

随后,不安现状的吴聪登被路上的一张设计师的招聘广告吸引,于是沉心自学了三天三夜的软件。无数个昼夜的催化,加之冥冥之中的巧合,才让他接触到刺青职业的边缘。然而,即使是在这段充满了漂泊与动荡感的人生经历中,吴聪登也没找到自己的根。
那时吴聪登白天坐在办公室里做设计,空余的时间则和一大群爱好者一起,把自己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通过颜料与墙体猛烈的撞击呈现而出。这样的激情与在办公室里的感觉相差太大了,于是他不禁开始反思:做设计师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那种困境,就是不管你往哪个方向都是一番挣扎。我挺幸运,因为选了自己感兴趣的那个方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吴聪登说道。
后来一位涂鸦爱好者找到他说:“你的作品很有思想,要不我们一起做刺青吧,可以不停创作。”一句话在吴聪登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排除万难租了间私人车库,开了第一间工作室。车库不大,却承载着吴聪登的全部爱好,厚重且踏实。


来工作室作图的客人越来愈多,收入渐长,可吴聪登却发现一个问题:多数客人在做图前没有一个对刺青正确的认知。有的人看见别人身上的图案好看,自己也想做个一样的,全然不考虑适合与否;有的人只图一时新鲜,文了个图案第二天就后悔了;更有人为赶潮流把图案文在身体一些奇怪的位置……
虽然收益是有了,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职业可以没有根,但是人不能没有根。于是吴聪登去与同伴商量,没想到却落得个“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何须挽留”的结果。


离开了车库工作室的吴聪登愤怒又迷茫,不再触碰创作和刺青,他的生活忽然变得像个脱轨的齿轮,虽然还在转动,靠的全然是惯性。
“年轻时我以为做'决定’就是'做一个对的选择’,后来我才明白,所谓'决定’其实是'做一个选择,无论结果好坏,都欣然接受它’。毕竟人生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到遥远的未来,没人能够预知。”他吐出一个烟圈,缓缓说道。
之后,他就遇到了现在的合作伙伴,一起开了这家【体肤刺青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成立【体肤刺青舍】之初,吴聪登并不急着绘图树立品牌形象,而是首先划定工作室的底线和准则。从最初的门可罗雀到之后的门庭若市,成员由两人发展到四人,作品也在全国斩获无数奖项,接下来还会接续发展下去。

“除了底线和准则,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我问他,“那时候没钱又没名,因陋就简,难道不比现在自由吗?”
“不一样,现在就像个成年人去做事。”
“就像经历了一次洗练?”
“真正洗练我的不是青春期的躁动和这些年的经历,真正洗练我的,是一个新的生命。”说完,吴聪登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青春期里,每个人都有好多奢望,想爱想吃,还想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王小波后来说,生活就是个不断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们现在还年轻,不是吗?真希望我们能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你。//
文=六月汀 | 图=覃智 体肤刺青舍 | 美编=风铃 | 编审=大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