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槐花香飘（小说连载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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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秋 韵 

第十八章

打了声招呼的逸远失踪了，整整五天。再见到他是在五天后的傍晚。

那天天阴的特别厉害，灰蒙蒙的乌云厚重，低沉，压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划破云层，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雨线瓢泼倾落，让赶路的人们措手不及，只得举起双臂护着头顶，小跑几步，找寻能避雨的屋檐。

看着行人纷纷被雨淋湿的狼狈相，路遥暗自庆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出来带了雨伞。他要去逸远的新房，查看窗户关没关严，免得房间潲进雨水。

“五天不见人影儿，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路遥心里想着，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咦？门儿咋开着？不对呀，昨天打扫完厨房走的时候，我明明是锁好的。难道是逸远回来了？”路遥嘀咕着拉开门儿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人，茶几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多个啤酒瓶，地上还竖着几瓶没有开盖的。

“咋回事？逸远不喝酒的呀！”

赶忙四下里张望。就听得卫生间里传出“哗啦啦啦”的流水声。

“逸远，啥会儿回来的？还喝了那么多酒，也不叫上我。”

“哗啦啦啦……”只有水流声。

“逸远，是你吗？我说话听到没有？你倒是吭一声呀！”路遥抬高了嗓门儿。

“哗啦啦啦……”只有流水声。

“不能有啥意外吧？” 路遥想着，推了推卫生间的门，门没关。

推开门，只见逸远穿着衣服，屈着双膝，双手紧紧环抱着身体，蹲在“哗啦啦”流淌着水的淋浴下瑟瑟发抖，衣服全都湿透了。

“逸远，是不是喝多了？怎么洗澡衣服都不脱？”路遥说着，上去关了淋浴，水是冷的。

低头再看逸远，眼睛肿得像核桃，眼球红得欲滴血。分明是哭过。

“逸远，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句话行不行。”路遥使劲儿摇晃着逸远的肩膀。

逸远依然没有说话。直直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无奈。让人心疼。

费了半天颈儿，路遥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让逸远换了睡衣到卧室睡下。

收拾酒瓶的时候，路遥发现一张医院的确诊报告单。名字是逸远，中间综述写着:身体各部位运动肌萎缩广泛性增快。下面是医生建议:重肌萎缩，立即住院治疗。

路遥的心猛的一阵抽搐。想起那天灯罩摔碎的事，他明白了一切。

逸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啦。

当他穿着睡衣走出卧室，正好路遥提着快餐盒从外面开门进来。

“醒啦？阿姨包的饺子，你趁热吃点吧。”路遥说着把餐盒放在了茶几上。

逸远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仰头将里面晾凉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放下杯，坐在了沙发上。

“你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

“没有跟叔叔阿姨说啥吧？”

“没有。也不知道怎样说。”

“你带饭出来，阿姨没问？”

“问了，我说你忙累了还没起床。”

……

两个人陷入沉默。

“医生没说咋办？”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吃药维持。”

“就是说后半生一直吃药了呗？”

“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顶多十来八年。”

路遥想哭。

“去北京吧。北京的医院应该有办法。”

“没必要去了，我让北京的同学去问过，国际难题，和癌症一个级别。维持好的话可能会比癌症多活个三两年。”

路遥真的想哭。可逸远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

又是一阵沉默。

“别泄气。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找找偏方呀啥的。你不能有事。绮梦好不容易熬过来，你有事了叫她以后咋办？”路遥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都不会说了。可唯独没忘记的是哥哥俩字，唯独会说的也是哥哥俩字。逸远，你不觉得你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吗？”

逸远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深情地遥望着绮梦家的方向，陷入良久沉思。像是做着什么决定。

片刻，回转身走回路遥旁边坐下。

“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着绮梦？”

路遥想都没想，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好像感觉不妥，又摇了摇头。

“喜欢是肯定喜欢。可她是你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欺，我懂。她只能是我的亲妹妹。”

“如果没有我，就她目前这样的状况，你还会想娶她吗？”

“当然会。如果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一定会去争取一下的。”

“那么多的账要还，你不担心吗？”

“有啥好担心的。只要人平平安安，账可以慢慢还。”

“要是绮梦一直是这个样子，你有一天会不会嫌烦？”

“这样子不挺好嘛，不和你吵不和你闹，省心。”路遥回答着，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啊逸远，这些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是有什么打算啦？”

“你放心，就为了哥哥俩字，我不会放弃自己。”逸远说着，长长的出了口气。

“路遥，从明天起，绮梦就是你的未婚妻。这套房子，是我送给妹妹的陪嫁。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未来的日子里，善待她，珍惜她。其他的事儿，由我这个哥哥来做。”

作者简介

秋韵，实名张永美，山西晋城人，1969年生。高中毕业前因车祸放弃学业，从小喜欢文学，没事看看书，写写随笔。文化不深，文凭不高，只有五十载的生活阅历。走向暮年，为了预防老年忘疾，今重拾拙笔，将过往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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