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窗向一个未知的世界敞开

停下来(1919)

卡瓦菲斯(希腊)

大概是夜里一点了

或一点半。

在酒馆的角落,

在那木隔板背后:

除了我俩,这地方空无一人。

油灯勉强照亮它。

整日值班的侍者正在门边睡觉。

谁也看不见我们。但是不管怎样,

我们已如此激动,

我们已顾不上谨慎。

我们的衣服半敞开着—我们穿的不多:

神圣的六月正在燃烧。

那些半敞开的衣服之间的

肉体的愉悦;

迅速裸露的肉体—这个画面

经过了二十六年的沧桑

如今在这首诗里停下来。

我的窗向一个未知的世界敞开


最早知道张浅潜是那张封面特别烦人专辑《灵魂出窍》,星空迷乱有些颓废的女声,那把小提琴无论如何都太像她自己的发音。随之是《倒淌河》,然后在周云蓬和绿妖的书里,《绿皮火车》抑或《沉默也会唱歌》,接着周云蓬和绿妖也恩断义绝,她还在吟唱。

忽然念旧的男人,大概便是老矣。过去紧拽着阳台边斜下的一束阳光,书橱里藏着许多卡带,杜比降噪的索尼Walkman,包括张亚东为王菲制作的《浮躁》,天后的声线从此开始咿咿呀呀,不知所云。

才子张亚东是圈内的玩家,五岁能瞧五线谱,他与张浅潜的交集,也仅限于未开张就夭折的Z2组合。人生这种舞台,机会,每人都只有一次,演技如何?如何张扬个性?倒带仍是不可能的。

理想的幻灭,往往过快,灵魂靠前,又怜悯着肉体。如此的张浅潜算是诗意的歌者,极为认真地凝视着她的自画像,她望向我的眼神,竟然没有丝毫不屑,而是浑然不知的孩子气,或如周云蓬所言,有点浪漫,浪漫的人多少又有点神经质。

精致利己主义者,同样貌似标新立异。譬如王天后,在她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活着的爱情选择中,实在无话可说。她的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更是世俗无知的误会。似乎更迭不断的爱情,汲取了化蛹为蝶的勇气,不然,人间还是寂寞难耐。

希腊诗人卡瓦菲斯说过人类的困境,“我在这些黑暗的房间里度过了,一个个空虚的日子,我来回踱步”。去寻找窗户的人们,包括无病呻吟的我,窗户本来就在那高处,谁都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安哲罗普洛斯导演的电影,也偶尔出现卡瓦菲斯的诗句,除了希腊的缘故,还有里尔克、雪莱的经常停顿在人物的台词里。《雾中风景》、《尤里西斯的凝视》、《永恒的一天》充满了电影的诗意,深远悠长的镜头,男主们似乎又在朗诵安哲罗普洛斯自己写的某首诗。

比之安哲罗普洛斯,俄罗斯的导演塔可夫斯基也是一位电影诗人,导演的导演,他拍出了已经流逝正在流逝,以及尚未来的及流逝的时光。他与安哲罗普洛斯都喜欢使用寂寥的长镜头,讲述探索着现在过去未来。

前年是塔氏逝世三十周年,新版的《雕刻时光》是种最好的纪念。从看似枯燥的长镜头里,瞧见流逝的时间,还有流逝的人们。他所说的时间,不是镜头里面的时间,也不是叙事自身的时间,还是如何面对生命的问题。

“过去、未来只是现在的继续,一切变化只是在水平线那里闪烁。”迷惑于中年以后的白驹过隙,只争朝夕思过青葱时的荒唐,有酒有肉最好,欲醉欲仙也罢。大师级的闷片年轻时用来催眠,而今再看《牺牲》,精神与诗意相遇,汇聚与迷恋,各自需要,意义无须诠释,再次降临。

前年晚些时候,内陆导演毕赣终于将他的第二部长片《路边野餐》,无论是片名以及闷骚的风格,都融入了向大师致敬的行列,影片中有个长达四十二分钟的长镜头,红尘男女的视野,贯穿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与安哲罗普洛斯与塔可夫斯基的片子基调的郁闷相比,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情节叙述可能更显而易见些,刘小枫称其是“深紫色的叙事思想家”,如果把《蓝白红三部曲》看作一部系列作品,那么这可能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流连法国后的第二部作品,前一部是《维罗尼卡的双重生命》。

光影的斑斑驳驳,人生而寂寞,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故事带来生命无限可能性,偶尔的王家卫、侯孝贤,内陆的《大象席地而坐》之类,会闪烁连贯出与基耶斯洛夫斯基一样睿智的电影语言,其他真得乏善可陈。

不止一次读过刘小枫《沉重的肉身》,而后很喜欢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双生花》,相较《维罗尼卡的双重生命》这样拗口的译名,《双生花》似乎回溯了米兰·昆德拉叹息般的嘲弄,生命的本质原是虚无。

沉重与轻盈的生命之旅,索然无味与意趣甚浓,不免殊途同归,俗世随时随地搁置了欲望的镜子,偶尔的映照,那个相似的肉体,固执地拖着相似的灵魂,一边四顾,一边艰难地前行。

【 绘画:Maxim Vorobiev(俄罗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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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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