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公道」和「输公道」,以及「公道直过」

「正公道」和「输公道」,以及「公道直过」︱俗语

公道,公平,公正,公理,公义。把这些美好的词罗列在一起,眼前会不会亮堂许多?似乎突然之间,连我们小而言之的小目标、小确幸,都向上了金边。

经典剧目《苏三起解》(又名《女起解》《洪洞县》)中,有个角色,叫「崇公道」。尽管是个丑角,但他在对「公道」的理解上,可能更为通透一些。他的一段堪称「超燃」的台词,是这样说的——

你说你公道,

我说我公道;

公道不公道,

只有天知道。

这段话,一下子把公道的裁决权交给上天,也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具体且又虚幻的上天。

而在皖北一带,从前的老辈人时常把「公道」嵌入某些日常用语中。由言及行,成为人们理解、注释、实践「公道」的一扇窗口。

「正公道」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可能都会有那不干正事、不务正业的小年轻。或因性格的原因,或是家教不严,这些人给人的印象,要么是闲逛当,要么时不时地惹是生非。

皖北人眼里,这些小年轻就是「野蛮」成长起来的,尚需历练和理料。对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状态,老辈人评价说,「不是正公道」。

虽说「正公道」及人及事,但人与事总是搅合着:非「正公道」的人,做出来的事就很难「正公道」;非「正公道」的事,总是那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一个人爱占小便宜,或者「手脚不干净不稳当」,一旦出了那样的事,人多以为,离了那人不成席;一件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正常的轨道,走上了一般人预期的反方向,一定少了「正公道」的人在其中发挥作用。这些,都可以视作不是「正公道」。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正公道」,皖北人有一个窍门,即看他的言行举止。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正公道」抑或不是「正公道」,基本上就一目了然了:「正公道」的人,举止稳重,干事稳当,说话有板有眼;不「正公道」的人,要么天生一张「薄壳嘴」,要么眼珠子滴溜溜转。

从前的皖北人以为,对具体的人而言,「正公道」或者不「正公道」,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当一个人在众人眼中贴上了「不正公道」的标签,那么很长一个时期中,他这个人都不是「正公道」。

「输公道」

从前的皖北人说的「输公道」,其实就是打赌。

打赌,如何成了「输公道」,或者说它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逻辑关联呢?

事实上,一代一代的皖北人,对公道看的很重。正因此,当一件事情进入了「对赌」频道,也就无所谓公道不公道了。

打赌,差不多都是两人对赌:对一件事情的走向、趋势,各自作出预测——通常这样的预测,都是相反的。等到水落石出之时,看一看双方的判断是否准确。判断对了的一方,就是赢家,而另一方则是输家。

在这里,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打赌,赌的无非是运气、巧合,还有胡乱猜想。当然,双方也可能在作出判断的时候,有某些依据。但因为他们各自掌握的信息不对称——这是常态,也是打赌的魅力所在——就一定有人吃了亏。其中的公道在哪里?没有嘛。

因此,皖北人在打赌的事情上,不常说打赌,而说的是「输公道」。他们的潜意识中早就有了共识:打的是赌,输了的是公道。

「公道直过」

常言说,「路是弯的,理是直的」。意思很直白:公理道义不拐弯子。是之谓「公道直过」。

从前的农耕时代,乡村治理中有一个较为显眼的特点:家族的「人头(类似于工人的族长)」可以解决纠纷,亲戚中的「公亲」也能调解亲情之间的矛盾。

按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乡村事、家务事,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其中牵涉的利益多,门户多,还夹杂着血脉亲情的亲疏远近。在处理这一类矛盾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窘境。

但在过去,一般的纠纷,「人头」或者「公亲」调处起来,基本上都是得心应手,左右逢源的。就因为,他们坚信「公道直过」。只要在调解过程中,讲公道,论公道,做起来公道,就能把可能激化的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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