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女子在书房做手脚,阿公察觉端倪,他打翻香炉逃过一劫
宋神宗时期,赣县彩下村有一个少女叫郑元娘,她温柔敦厚,又长得貌美如花。村子里喜欢她的男子很多,可是郑元娘却钟情于一个穷秀才。
秀才叫何长生,不仅长相平平,而且家境贫寒。郑老汉为了拆散两个人,就对何长生说道:“如果你三年内考中举人,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否则你就永远离开我女儿。”
于是,何长生为了娶心爱的女子,悬梁刺股,发奋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何长生真的在三年后考中举人。郭老汉一改往日对何长生嫌弃的态度,追着让他赶紧上门来娶郑元娘。
可是,何长生并不满足举人的身份。他想来年金榜题名,骑高头大马,然后八抬大轿迎娶郑元娘。他要告诉所有人,郑元娘的眼光没有错。
何长生进京赶考前,郑元娘送给他一枚玉佩。这是郑元娘的母亲留给女儿的遗物,从未摘下过来。她说道:“我知道进京路途遥远,花费开销很大,如果遇到困难,你卖了它自保。”
何长生很感动,他向郑元娘保证,此次无论是否高中,放榜以后立马回乡上门提亲。白驹过隙,转眼几个月过去。有一天,从京城回乡的货郎齐富敲响了郑元娘家的门。
齐富是郑元娘的表哥,他对郑老汉说道:“好消息,何长生高中探花郎,如今可是见过官家(指皇帝)的人。”郑元娘在房中听到了这则消息,喜极而泣。
郑老汉也是心里乐开了花,同郑元娘商量以后,开始置办嫁妆,他把家底都掏空,还向亲朋借了一些银子,总算置办起五箱嫁妆,给女儿撑面子。
就在郑家数着日子等着何长生回乡提亲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封京城的书信,郑元娘不识字,她找来表哥齐富帮忙读信。齐富拆开书信,快速看了一遍以后就破口大骂。
原来何长生中探花郎以后就被京里一个富商的女儿相中,她百般追求何长生之后,终于得到何长生首肯,愿意娶她为妻。于是,何长生给远在乡下的郑元娘写了一封退婚书,并且为了弥补郑家,信里还有一张一百两银票。
郑老汉得知何长生悔婚,气得大骂女儿有眼无珠。这件事也成了村里的笑话,从此郑元娘再也没有出门,整日就躲在房间里绣嫁衣。
一个月之后,有村民看见河里漂浮着一具身穿红色嫁衣的尸首,打捞上来以后,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郑元娘。众人都对她的死感到唏嘘。
郑老汉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晚景凄凉,他把女儿下葬之后,不愿意留在当地,害怕想起女儿的事情,于是收拾东西去了别的村子居住,再也没有回来。
十年之后,何长生通过岳父的关系,被外放回家乡任知府。家眷也跟着一起来到了赣县,何长生的妻子叫张金姑,她非常跋扈,由于她长相平平,不允许家中有漂亮的丫鬟,所以伺候何长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子。
张金姑的父亲是汴京富商张全有,何长生靠着岳父的关系,在朝中仕途畅通。所以,对妻子的跋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子嗣让他耿耿于怀。
这一天,何长生回到后衙,就看见张金姑让仆人往书房搬东西。他拦下小厮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时,张金姑从书房里正好出来,她笑着说道:“我听人说从寺庙里求香炉可以让主人家多子多孙。所以,我去元福寺求来香炉放在老爷的书房里调养身体。”
这些年为了生孩子,夫妇两个都用尽了办法。此时,见到妻子相信怪力乱神的方法,何长生也只好让她去折腾。待香炉摆放好以后,何长生在案上批阅公文,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黑气,正在从香炉中飘向他腰间的玉佩,让玉佩的光泽忽明忽暗。
也许是批阅公文时间太长,何长生觉得头重脚轻,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张金姑端着茶水进屋,看见丈夫伏案睡着了。心中疑虑,自从成亲以后,丈夫基本都是三更天以后才睡得着,这是她第一次见丈夫早睡。
第二天,何长生睁开眼,他发觉浑身舒畅,叫来佣人打水洗漱。又让厨房准备饭菜,菜上齐后,大口朵颐就去衙门了。
张金姑看到丈夫精神抖擞的样子,认为都是昨日请来的香炉发挥了作用,她心中甚是高兴。于是,何长生每天夜里睡觉前都会点燃香炉,长此以往,何长生变得越来越瞌睡。
一个月之后,这何长生只要睡觉,就是三天三夜,任凭旁人如何叫唤都不醒,但凡没有睡饱,他就会乱发脾气,轻则骂人,重则摔东西。
原本相貌普通的何长生,此时双眼凹陷,皮肤蜡黄,嘴唇发紫,连双鬓都变得灰白,像个五十多岁的老翁。张金姑担心丈夫的身体有恙,找来郎中问诊都查不出毛病。
这一天,何长生休沐,他难得兴致高涨,提议去元福寺游玩。听妻子说这元福寺是十年前由一位富家公子为悼念心爱女子所建,这让何长生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
何长生夫妇乘坐马车来到寺庙门前,早就有知客僧在外等候,带他们到茶室休息,并让他们稍等片刻,主持福安大师正在会见世俗中的亲戚。
这福安大师正是捐钱修建寺庙的富家公子,寺庙修建好以后,遁入空门守山至今。此时,他正站在一位老者身边,老者叫谢阿公,乃是福安大师家中辈分最高的长辈。
谢阿公年轻时曾任翰林学士承旨,告老还乡以后,寄情山水,经常云游四方。他博学多才,福安选中此地修建寺庙也是谢阿公的建议。
正当两人在讨论寺庙修缮事宜的时候,何长生夫妇游览到此。福安见到何长生后大吃一惊,随后看向他身旁的女子,然后做闭口禅,任凭张金姑向他示好都不为所动。
何长生看到福安俊朗的脸庞以后,心中已经明白,福安修建寺庙悼念的女子正是郑元娘。元福寺,就是两人名字的缩写。
原来,福安没出家前,是县里富户谢家的大少爷,他温文尔雅,文采过人。如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也喜欢郑元娘,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郑元娘心中只爱着何长生,后来发生何长生退婚的事情后,郑元娘穿嫁衣跳河亡故,福安就在大河旁修建寺庙悼念她。此时,昔日情敌相见,两人都很不自在。
谢阿公不知两人之间的龌龊,只是他忽然闻到一股恶臭,他仔细辨别,这味道出自何长生的身上。谢阿公定睛望去,察觉何长生有些不对劲,明明山间丝丝凉意,可是他却满头大汗。
更让谢阿公感到奇怪的是,何长生竟然佩戴一枚紫色的玉佩。早年间,谢阿公曾经学过一些周易之术,他起身走八卦步,在何长生周身走了一个小周天。片刻之后,谢阿公惊骇,在何长生的周身竟然有一股凡人不能看见的紫气,正是它们散发出的恶臭。
何长生似乎察觉谢阿公看他的眼神,嘴角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谢阿公出言说道:“何大人,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怪事?”
张金姑见谢阿公白发白须仙风道骨,想来是世外高人,也许可以治好丈夫嗜睡的毛病。于是,她将实情全部说出。谢阿公问道:“从何时有这症状?”
张金姑看了一眼福安后说道:“实不相瞒,我从路人手里买下一个出自元福寺的香炉后,放在家中后,我家老爷就开始嗜睡了!”
福安闻言非常惊讶,他说道:“本寺从未有售卖过香炉!”此事涉及元福寺,谢阿公不想坐视不理,于是让张金姑带他回府上,去辨认一下香炉。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书房前,谢阿公让人拿来一袋糯米。然后,张金姑就抱来香炉,谢阿公将糯米撒向香炉之后。张金姑忽然觉得手心一烫,香炉就被打翻在地。
一道黑雾扩散开来,地上再也不见香炉,只有一窝黑蛇在地上蠕动。香炉打翻以后,何长生就觉得浑身灼热,尤其是佩戴玉佩的腰间,被灼伤的生疼。
此时,一道紫光闪了出来,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穿的不是普通红色嫁衣,反而是异样的紫色。在场的两个男人对此女子熟悉不过,原来她就是郑元娘。
谢阿公精通周易八阵,撒糯米成剑,将郑元娘打的招架不住。瞅准机会,谢阿公控剑击穿了紫色玉佩,郑元娘本体受损,轰然落地不起。
郑元娘满脸怨恨的看着何长生,而后对谢阿公说道:“老大人好手段,居然发现了我的存在,打翻香炉,伤我本体。”
谢阿公厉声道:“亏得福安对你痴心一片,没想到你是个蛇蝎妇人,竟然想出用香炉去吸取何长生的阳元,以增进修为,这才让你红嫁衣变成紫嫁衣,今日我不出手,三天之内何长生就要大祸临头。”
郑元娘凄然而笑:“阿公,您的仁义道德在何长生面前值几两银子?十年前,我不顾旁人耻笑要嫁给穷秀才,结果换来得是一纸毁婚文书,而我成了全村的笑柄。我恨当初没有看清他,我更狠为这种男人放弃了性命。”
福安痴呆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眼泪尽是泪水。谢阿公心头微震,他质问福安:“你修建寺庙就是为了留住郑元娘的怨念,以图今日化身魑魅(念chi mei)找何长生报仇?”
福安闻言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初心。”原来,当年郑元娘下葬之后,福安将她重新迁移到寺庙附近,受香火洗礼,养成了精魄。福安知道郑元娘穿嫁衣而死,所以,甘愿出家为她化解戾气。只是,何长生重回家乡,让郑元娘怨念再起化身成魑魅。
福安眼看再也阻挡不了郑元娘,于是就放下一切,同她一起对付何长生。因为何长生有功名在身,以魑魅的法力根本伤害不了他,于是福安想出了以香炉为诱饵,在里面放邪祟之物,一点点蚕食何长生的功名之气,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谢阿公识破。
谢阿公恨铁不成钢说道:“福安,你糊涂啊。你舍弃了一身正气,就为了这个女子值得吗?她已经是魑魅,再也无法回头。”
说完就要向她再撒糯米,让郑元娘彻底灰飞烟灭。可是福安大袖一挥,双手张开,挡在郑元娘身前,他说道:“有些女子明知很不好,就是放不下。小僧今日就算可以成佛,为了元娘,我也不想成佛了,就这样陪着她便是很好的。”
此时,何长生说道:“元娘,是我对不起你,有一件事情我隐瞒了你。”原来,当年何长生高中探花郎,受张金姑邀请去参加诗会。
张家的仇敌趁此机会想劫持张金姑,派出一群蒙面杀手杀入诗会。何长生手无缚鸡之力,眼看就要成为刀下鬼,危急时刻,张金姑挺身而出救了他,可是她却深受重视,幸好张家护卫来得及时,将众人救下。
受伤以后,张金姑不能生育了。何长生为报救命之恩,答应娶她为妻。只好辜负郑元娘,以她的容貌可以找到更好的夫家。而张金姑失去了娘家依靠,又不能生育,她的余生只会凄凉。
张金姑跪在地上哭着说道:“郑娘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你们拆散,要怪就责怪我。不要再伤害老爷了。他从来不敢比我先睡,是害怕在梦里喊你的名字被我听见,让我伤心难过。老爷一直还爱着你,只是他从不承认而已。”
郑元娘听完这一番话,看着苍老又熟悉的何长生,她泪眼婆娑,然后说道:“你真傻,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一切。”何长生叹息说道:“本以为村里的人都嘲笑你,这样你才会恨我,然后找一个夫婿嫁了,没想到你最后跳河而亡。”
郑元娘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百无一用是长生,最苦不过是相思,最远不过是阴阳,我这一辈子释然了。长生,忘了我,好好与金姑走下去。福安,谢谢你。”
说完之后,她笑着化成了星星点点随风而逝,只留下一枚玉佩落在了福安手中。
最终尘埃落定,张金姑搀扶何长生离去,沈阿公回到厢房,这里唯独留下福安,他学着郑元娘躺在地上,头枕着双手看着天空,他在追忆过往,更是在走一场心路。
一年之后,张金姑诞下女儿,何长生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喜笑颜开,众人欢聚逗弄孩子的时候,沈阿公站在门前,笑着说道:“郑丫头,这一世愿你所遇良人。”
写在最后: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愿你放下执着。
何长生写下悔婚书,是希望郑元娘重新找幸福,可是却被误认为这是背叛,这才让怨恨种下。幸好谢阿公出手及时,阻拦了郑元娘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让四人彼此解开心结重新生活。
我很喜欢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意思是:如果我们结合在一起是错误的话,不如早日放手。希望你重新找到良人,也胜过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生下怨恨。
这则故事里的角色,你更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