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这只狗120块，卖了！

老人与狗

文/刘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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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看着手中卖狗得来的120块钱，从刚才屠户用夹子夹狗的血腥场面中恢复了过来，喜滋滋地递给了他老婆，“去上街给自己买件体面的衣服穿吧。”

“真是条好狗！可惜了……”

“是啊，还记得《大宅门》中二太太喂得那条叫大顶子的狗，主人死后绝食而死，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样的。”

“……”

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卖了120块钱的狗叫大黄，是老人的大黄狗。老人死时快有80岁了吧？死得也不体面——没有亲人在身旁，去火化的时候更不体面——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甚至是赤脚被抬走的。据说，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个漂亮的老婆，结婚不久老人的哥嫂都去了，留下一儿一女。在那个困难的年代，老人收留了这两个孩子，也因此气走了自己的老婆。老人养大他们并给他们成家立业所受之苦自不必说，老人不觉得苦，因为他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了。

老人很要强，上了年纪依旧和侄子分开住——住在自己的小屋里，依旧四处做工维持生计，依旧和他的那条大黄狗相依相伴。老人也很寂寞，每天和他的大黄狗说话，每天早早做些好吃的，在路上等着放学的孙子孙女过来吃，每天收工之余，吸着旱烟落寞地望着侄子家的自己盖的那层小楼。人总会老的，老人也不例外。他出入医院的频率更高了，终于，老人还是躺下了。没见过老人的侄子侄媳进入老人的小屋，只是大黄狗出来和别的狗打闹的时候少了。

邻居看不过，给老人送碗粥，被老人的侄媳妇骂了两天，没人敢再接近老人了。最后，还是大黄狗嗷嗷怪异的叫声吸引了邻居，才知道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死了。

老人的侄媳妇宁死不过问老人的后事，推说老人是五保户，老人的尸体在小屋停了两天，大黄狗在旁边看了两天。最后，还是老人一张4000块钱的存折让他的后事有了着落。当老人赤脚被抬走时，大黄狗嘴里叼着老人的鞋子，跟着跑了很远很远。

老人下葬后，小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进了小楼里，大黄狗也被老人的侄子用链子拴在自家的门前，嚎叫着喂食也不吃，却几次三番地被它逃回老人的小屋。老人的侄子愤怒了，以120元的价格把大黄卖掉了。

随着买狗人逐渐走远，只见框中那伸长舌头的大黄狗，用滴血的双眼注视着老人的小屋。

本文作者，原名刘繁，为灵璧实验学校一名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