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老夫子(陈德霖)与六大弟子
左起:王惠芳、陈德霖、王瑶卿、梅兰芳、姚玉芙
陈德霖(1862.10.27-1930.7.27),名钧璋,字麓阱、漱云、沛如,号瘦云、漱芬,乳名石头,曾艺名陈金翠。剧界尊称“老夫子”,为王瑶卿所起。原籍山东黄县,清同治元年九月初五生于北京。其祖父陈世寿,世袭二等子爵,属于汉军旗籍,曾任山东青州府副都统。伯父陈广忠承袭子爵。其父行二,名广志,于山东武定府开粮店。因经营不善而停业,病故后妻滕氏携子女五人进京投亲,迫于生计,只得令年仅12岁的石头,入恭亲王府的全福昆腔科班学艺,工旦行,艺名陈金翠,与武净钱金福等为师兄弟。后因该班报散,又人程长庚的三庆班,改艺名陈德霖,同科的有陆杏林、张淇林(即张长保)、李寿山及钱金福等。并从“同光十三绝”之一朱莲芬习昆曲,受朱青睐得其真传,并亲自陪其演唱《游园惊梦》,朱特意反串柳梦梅,提携陈德霖。后又拜田宝琳为师习青衣。并吸取时小福、余紫云的唱法,因其嗓音极佳,演唱极为动听,各班社纷纷邀聘,曾与诸多名家合作,红遍京城。光绪十六年(1890年)五月二十五日选人升平署,进宫承差得白米十石、银二两、公费制钱一串。进宫所带“腰牌”为长方形,至今保存完好,现其孙辈已将该腰牌交付湖广会馆戏曲博物馆陈列。陈德霖一生演出青衣、花旦、刀马旦戏及昆曲剧目约70余出。《祭江》、《彩楼配》、《赶三关》、《银空山》、《二本虹霓关》、《孝义节》、《孝感天》、《探母》等均灌有唱片留世。1930年?月13日于天津春和大戏院傍弟子黄桂秋演出《红鬃烈马》,陈饰代战公主。因年高体弱又逢闷热天气,返回后即病倒,谁料这竟是他最后一次演出,两星期后因伤寒病故于百顺胡同26号(今55号)寓所,享年69岁。
有姐妹四人。大姐适一袁姓小贩。二姐适武净沈易成。三妹适名丑赵仙舫,四妹为武生张长保前室。陈氏前妻为著名昆旦“丽华堂”沈芷秋之长女,生有二女,长女淑铭为余叔岩前室;次女淑贞终身未嫁。1903年沈氏病故,一年后续娶时小福之女,生有二子,长子福喜,乳名大套,艺名少云,工老生。妻室为吴霭仙之女,有子志荣,工丑行,娶旦角白凌云为妻;女玉荣适青衣郭韵荣;德霖次子福寿,乳名二套,即老生陈少霖。妻室为武旦朱桂芳之女毓慧,生有五子一女,长子志嘉、次子志明、四子志忠、女玉薇均未从艺。惟三子志清,工老生,为北京京剧院演员。
陈德霖弟子极多,1921年阴历九月初五为其60大寿,届时众弟子前往祝寿,寿宴设于同兴堂饭庄,并有八角鼓班演唱助兴,祝寿活动由梅兰芳主持,能书善画者均赠有书画,在庆寿期间,陈德霖于无量大人胡同梅宅与王瑶卿、王琴侬、梅兰芳、王蕙芳、姜妙香、姚玉芙六大弟子合影留念。后依据此照于上海特制一幅《瘦云轩受贺图》,头部为画像,身上所穿为灰色、青色绸缎制作的衣服,该贺图大小约140厘米宽,90厘米高,其人像高55厘米。现陈列于湖广会馆戏曲博物馆。
王瑶卿(1881.9.29—1954.6.3),原名瑞臻,字雅庭、樨庭,号菊痴、瑶青,斋名“古瑁轩”。原籍江苏清江人,客籍宛平,生于北京。父为昆旦王绚云,母为“同光十三绝”之一郝兰田之女,长子即瑶卿、次子凤卿。瑶卿妻室为杨宝忠姑母,无子只有一女铁瑛。风卿将其次子幼卿过继瑶卿为爱子。幼卿娶杨盛春姐为妻,生有二子二女,长子绍曾未从艺,妻室为罗玉苹;次子即王荣增,工老生,曾任中国戏曲学院院长,妻室宋丽芬,工旦角;长女王存德适高维廉侄高兴华;次女早夭。荣增子敬琨,舞台美术工作,现在中国戏曲学院工作。王门为五代梨园世家。
王瑶卿虽为陈德霖六大弟子之一,但没有正式拜师,为半师半友。1900年曾向陈德霖学过《雁门关》、《玉堂春》、《探母》等戏。当年陈德霖于隆福寺的景泰园唱完戏后,必到位于东城的椿树胡同王瑶卿原住所为王瑶卿说戏。演出时陈常将戏中重要角色让王演出。王瑶卿蒙师田宝琳,师承谢双寿。1902年经陈德霖、余玉琴举荐人升平署进宫承差。王瑶卿晚年于古瑁轩课徒为主。1930年,应中华戏曲专科学校之聘,到校任教。1950年后任中国戏曲学校副校长、校长之职,直至病逝。可谓桃李满天下。
王琴侬(1887——1933年),原名文鹩,字桐君。原籍浙江山阴人。祖父为昆旦王兰秋,父即“安义堂”名旦王仪仙,娶妻方氏,生有三子六女。长子即王琴侬,妻室钱侣琴,生有一子一女,子即王世续,富连成坐科,工老生。前妻姚玉芙长女宝嫦,与李世芳妻室宝琏为亲姐妹。宝嫦病故,续娶旦角刘淑华;次子文鸾,有子鸣秋原工小生后改编导;三子文鸶,有二子,长子文达工丑
行,次子文玉管服装;长女即薛亚萍祖母;次女为小生钱俊仙续室,即刘雪涛之岳母;三女即王蕙芳前室;四女为迟玉奎前室;五女早夭;六女适外行孙某。王门为四代梨园世家。
王琴侬幼从田宝琳学青衣,嗓音天赋极佳,陈德霖深爱其才,认为他的嗓音条件在当时为京华少有,并收其为徒。在陈门六大弟子中,是早期收的弟子,也是惟一给陈叩过头的。陈将自己的拿手剧目《武昭关》、《二进宫》、《忠孝节》等唱工重头戏传授给王琴侬,且音气神极似陈德霖。因王门经济条件优裕,故不常登台演出。1921年田际云等创办“正乐育化会”,他积极参与到处奔走,在梨园界颇有声望。他喜绘画,善书法,尤其所画蝴蝶栩栩如生,深受赞誉。陈德霖病故时,带着悲痛心情积极协助料理丧事。不想事过仅两年半时光,于正月初三病故于香炉营二条萧长华房产院内,年仅47岁。
梅兰芳(1894—1961年),原名润,字畹华、浣华,号鹤鸣,乳名群儿,斋名缀玉轩。祖籍江苏泰州市之东薛家庄。生于北京李铁拐斜街45号(今铁树斜街101号)。其太高祖梅世贤,生于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种田为本。高祖梅万春生于乾隆十五年(1750年),为雕塑艺人,生有四子,长子天根、次子天柱、三子天才、四子天富。天才字鸿浩,号月坡,生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卒于道光十二年(1832年)。娶妻颜氏,生有三子,长子即梅巧玲,其父病故后,其母将他卖与苏州江家为义子。天才故后葬于凤凰墩鲍家坝,故有梅氏祖茔为鲍家坝之说。梅巧玲生于道光四年(1824年),一说为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此说不确,因其父天才十年前即病故,恐24与42之误。卒于光绪八年(1882年)。名芳,又名雪芬,谱名恺,字筱波,号慧仙,乳名阿昭,堂号景和,曾自称梅道人。曾有胖巧玲之称。师承“笑仙”罗巧福,是继胡喜禄之后,为清同治、光绪年间声誉最高的旦角演员,为“同光十三绝”之一,曾主持四喜班。妻室为昆曲名宿陈金爵之长女,生有二子二女,长子适武生王槐卿,即王蕙芳之母;次女适昆旦秦稚芬(即秦五九);长子明祥,字雨田,又名启勋,乳名大锁,为胡琴圣手,长期辅佐谭鑫培;次子明瑞,字竹芬,又名启寿,乳名二锁。小生改花旦,惜年仅22岁,突得大头瘟病故。妻室为杨隆寿之长女长玉,生有一子一女,女适朱小芬,即朱斌仙之母,子即梅兰芳,前室王明华,续室福芝芳。女葆碉工老生;子葆玖继承祖艺工旦行,为梅门四代旦角演员。梅兰芳幼从吴菱仙学青衣,1914年20岁时与王蕙芳师事陈德霖,是“老夫子”最喜欢的一个徒弟,因此学的最多,如《昭君出塞》、《金山寺》、《战蒲关》、《宝莲灯》、《回龙阁》、《打花鼓》、《风筝误》、《游园惊梦》、《刺虎》、《奇双会》等戏,陈德霖还曾陪梅兰芳演出过《金山寺》、《风筝误》等戏。
王蕙芳(1891—1954年),字湘浦,号若兰,乳名四利子。原籍河北琅砑,光绪十七年六月初三生于北京。祖父王攀桂,工武净。有二子,长子聚玉,原工武旦后改武净。有子葵芳,为文场面;次子聚宝,字槐卿,即武生王八十,1919年正月二十日病故。妻室为梅雨田妹。有五子八女,长女为姜妙香前室;四女适武生迟景昆(春明),即迟世恭之母王蕙亭,刘宗杨、张云溪、袁世海之岳母;五女适武生田雨侬(田际云之子);八女蕊芳为尚小云续室,即长麟、长荣之母;次子蓉芳(永利),初学武生后改武净;五子菊芳,工武生;四子即王蕙芳,前妻为王琴侬妹,有子少芳,工老生。1988年故于安徽合肥。少芳有女名爱珠,为宁夏京剧团旦角演员,爱人陈文良,为文场面。王蕙芳续室为梅雨田之女。梅氏故后,又续娶关丽英为妻,生有五子,长子天伟。次子天仪,工武老生。三子天佑,工丑行。四子天倚,工老生。五子天仁,为舞美工作。现均在成都市京剧团工作。王门为五代梨园世家。
王蕙芳幼从其父练功,后与朱幼芬同时拜吴菱仙为师,与梅兰芳为一师之徒。后师事朱霞芬、秦稚芬,亦受教于路三宝、陆杏林,在青衣、花衫、花旦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其扮相漂亮,嗓音清亮,表演不温不火。初次登台与贾洪林合演《游龙戏风》即获赞誉。后搭宝盛和班。曾与杨小楼、刘鸿声、王风卿等合作演出。与梅兰芳同台时,被赞誉为“双璧”。一时有“兰蕙齐芳”之说。1913年,北京曾举行菊榜推选,评选结果为:状元朱幼芬,榜眼王蕙芳,探花梅兰芳。1914年1月与梅兰芳一同师事陈德霖。1920年曾组班赴汉口等地演出。颇受江南观众赞誉。他性格刚直,为人豪爽,好抱打不平。颇受同仁钦佩。他亦擅绘画,尤以画兰草而闻名,曾受业干陈敷民。并喜饲养鸟类,且不惜重金购买珍禽。
王蕙芳嗓败后息影舞台,后与夫人关氏赴四川以教戏为主,后病故于成都,享年64岁。
姜妙香(1890.2.22——1972.7.21),名汶,字慧波,号静芳,原籍河北献县(一说河间),光绪十六年二月初四生于北京。其父姜双喜,名丽云,字秋霞,堂号“绮春”。生于咸丰十年(1860年)。幼学花衫,为张天元弟子。搭四喜班,擅演《教子》、《探窑》、《赶三关》、《宇宙锋》、《戏妻》等剧。妻室为昆生陈寿彭(永年)之女,与贾洪林妻室为同胞姐妹。姜妙香行六,人称“姜六爷”,七弟妙卿(蘅香),工青衣,唱念做俱佳,惜足跛不能登台,早夭。其妹为杨小朵续室,即琴师杨宝忠之母。姜妙香前室为王蕙芳之姐。其女为谭富英续室;子少香,原学老生后改琴师。前妻王氏病故后,续娶冯蕙林之女金芙为妻。
姜妙香7岁从谢双寿、田宝琳习旦角,15岁搭洪奎班演出,即崭露头角。1910年前后师事陈德霖,习《祭江》、《祭塔》、《玉堂春》等剧。1914年改习小生,拜冯蕙林(冯志孝之祖父)为师,习《岳家庄》、《九龙山》、《黄鹤楼》、《得意缘》等剧。并从陆杏林习《游园惊梦》、《白门楼》、《连升店》、《状元谱》等剧。又从茹莱卿习把子功,并学了《雅观楼》等武小生戏。改习小生后,仍从陈德霖问艺,因老夫子与王楞仙合作多年,故能为其传授《奇双会》、《雁门关》、《断桥》等小生戏。
姜妙香为京剧小生创造了许多优美唱腔,为《四郎探母》的杨宗保精心设计了脍炙人口的“扯四六”〔娃娃调〕唱腔,迄今传唱。他为人正直谦虚,有“姜圣人”之美誉。执教传艺认真细致,弟子有阎庆林、江世玉、黄定、徐和才、刘雪涛、杨小卿、童寿苓、张春孝、林懋荣等。
姚玉芙(1896—1966年),原名冰,乳名二顺,别号冷荭龛主人。原籍江苏吴县,生于光绪二十二年二月十五日。初学老生后改青衣,师事陈德霖。1919年、1924年两次同梅兰芳赴日本演出。1930年又同梅兰芳赴美演出。1921年梅兰芳与杨小楼合组崇林社,姚玉芙与刘砚芳分任经理。为梅兰芳长期合作的好搭档。
姚玉芙妻室为王瑶卿叔父王家荫之小女,即王丽卿之妹,生有四子三女,其中两子因患肺结核病早夭,一女因患骨结核病而亡;其长女宝嫦为王琴依之子世续前室;小女宝琏原为李世芳妻室;长子宝瑾,下面还有一妹,毕业于辅仁大学;次子宝碹,排行为四,虽酷爱戏曲,但均未从艺。
“老夫子”陈德霖的六大弟子互有姻亲联系;王瑶卿妹夫姚玉芙。姚玉芙与王琴侬为儿女亲家。王琴侬妹为王蕙芳前室,续室为梅兰芳之妹。王蕙芳之姐为姜妙香前室。他们既是同辈,亦有师徒关系,均曾向王瑶卿问艺。